沈伯言厲聲厲色,絲毫沒有打算給江海潤留任何面子,怎麼說江海潤也虛長這麼些年歲,一般情況下,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但是沈伯言現在忍不了,光是想到那天的事情,他心裡是如何心驚膽戰的,想到就來氣,想到就火,壓都壓不下來。
江海潤聽了這話,算是明白了沈伯言現在的情緒,哪裡有半分打算好合好講的意思?
只是這事兒畢竟是他們江家理虧,無論怎麼說,都是理虧的,於是他也就只能腆著老臉賠著笑臉,硬著頭皮站在沈伯言面前。
有什麼辦法?江緒南畢竟是他江海潤的兒子,就算這事兒做得太不行了,但也不能就這麼不管的。
江海潤連連嘆氣,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只能說道,“對不住對不住,這事兒的確是我們的錯,我們可以補償的,只是,沈總您別生氣了,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他也只能不停重複著和氣生財,沈伯言卻是眉梢輕挑,目光之中冷色更甚。
“和氣生財?長安懷著孕,九個多月大的肚子了,隨時說發動就發動了的,江緒南倒是膽子夠大的,在高速公路上把人給攔下來帶走了,如果出了一點半點的閃失,江海潤,說不得我就要讓你一家老小跟著償命。我沈伯言如果發起瘋來,天王老子我也管不了。我沒什麼弱點,死穴就那麼兩個,一個是我的女人,一個是我的女兒,你那兒子倒是厲害,一次性全給我碰完了,踩著我的兩個死穴,我如果善罷甘休,豈不是顯得我沈伯言太好欺負了?”
沈伯言的話語字字句句都不饒人,江海潤已經是一頭的冷汗,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光是聽著沈伯言說的這些話,江海潤就一陣頭大,他其實根本就不知道,緒南是讓人去高速公路上把莫長安攔下來的。
大抵是怕江海潤責備吧,所以江緒南只是說了個片面而已,只說是請了莫長安到家裡,然後莫長安就在他家裡發動臨產了。
現在聽了沈伯言這話,江海潤簡直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了,眉頭緊緊皺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沈伯言側目看了一眼江海潤臉上僵硬的表情,表情微微鬆緩些許,淡聲道,“不過,江董可以放心,既然我的女人,我的女兒都沒事,我也不會隨便遷怒,和江緒北要合作的項目,一樣會繼續進行,只是除去江緒北負責的部分,其他部分,喬氏和沈氏和貴公司有牽連的項目,都會終止合作。至於江緒南?做了錯事就得受到懲罰,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江海潤終於是有些急了,與喬氏沈氏有牽扯的項目全部合作終止?這是多大的損失,江海潤已經無法預計了,心中連連罵道逆子逆子,怎麼就養出那麼個不省心的東西。
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兜不住了,緩了片刻,纔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沈總,不要傷了和氣啊,我那兒子的確是不爭氣不聽話的。”
沈伯言還沒等江海潤繼續說下去,就接過了話頭,“是的,所以你沒教育好,自然有人會替你教育的,江董,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放心,城北蘇家那位少爺,做事還是有分寸的,不會弄到家破人亡的程度,江緒南受到該受的教訓,自然就會被放回來了。”
沈伯言說得輕飄飄,哪裡有半分不忍和鬆口?
絲毫都沒有,只轉頭看向站在會客室門口的齊鳴,“齊鳴,送客。”
齊鳴這才走了過來,恭謹地請江海潤出去,沈伯言早就先行一步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齊鳴送了江海潤離開之後,這纔去了沈伯言辦公室,嘖嘖了兩聲。
“BOSS,你還真是沒一絲心軟的啊,我還以爲你看到年長的人低聲下氣的,會忍不住心軟。”
齊鳴就這麼說了一句,倒是沒有什麼指責的意思在裡頭,只是以往,看沈伯言善良的時候太多了,事事都不會做得太絕太沒得商量,所以纔會這麼說了一句。
沈伯言眉梢輕輕挑了挑,擡眸看向齊鳴。
“心軟?江緒南叫人在高速公路上攔下長安的車子時,有沒有一絲心軟?看到長安挺著那麼大個肚子的時候,有沒有一絲心軟?如果長安那天有什麼閃失,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心軟?他們之所以現在服軟,並不是因爲他們曾經對長安心軟,所以來要求我也要心軟,而是因爲我現在踩在他們的弱點上,讓他們不得不服軟。”
沈伯言說出這句,冷冷笑了一聲,“只是,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想踩我弱點的時候,就隨意踩踏?我踩到他們痛處的時候,就必須心軟?我沈伯言其實挺好說話的,你怎麼樣我,我有時候都能睜隻眼閉隻眼過了,但是動了長安和我女兒,就絕對不行,談都沒得談。”
齊鳴聽了這話之後,忍不住心中輕輕嘆息一聲,只能怪那江緒南命歹了,好死不死地亂碰人的心頭肉做什麼?
而且還是碰的沈總的心頭肉,沈總素來淡然慣了的性子,齊鳴跟他這麼些年,還真沒見過沈伯言有什麼偏激得決不鬆口的時候。
這江緒南,恐怕是再無翻身之日了,江家那個老二江緒北,倒是就這麼好好地坐收了漁翁之利啊。
莫長安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坐在家裡頭,已經午睡醒來,抱著女兒在落地窗前的搖椅坐著,這搖椅還是沈伯言親手拼好的,試坐了之後確定絕對牢固,纔敢放在這落地窗前。
莫長安看著外頭天寒地凍的,屋裡卻是溫暖如春,只覺得自己閒得都有些罪惡感了。
明明好好地坐著,卻是忍不住鼻子發癢,連著打了兩個噴嚏,小布丁被這聲音吸引了,倒也沒被驚著,只是睜著圓圓黑亮的大眼睛,就這麼咕嚕嚕地看著她。
女兒可愛的小臉讓莫長安更加忍不住臉上的笑容,手指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蛋兒,小傢伙正在大口大口喝著奶瓶裡頭的奶,別提多滿足了。
莫長安將嘴脣湊下去,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親。
“布丁啊,你信不信呢?肯定是你爸爸在想我們了……”
話音剛落,搖椅旁小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是沈伯言的號碼,她微笑接起來,就聽到那頭男人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些許慵懶,“想你和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