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后悔過？”我問。

“我不后悔，可惜等到我出來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我去了你們兩合葬的墓穴看過，按照門主的吩咐將你們無名無姓合葬在了一個隱秘的墓穴當中，很安全，我就開始履行對門主的承諾。”無量說，“我發現四大門派剩下的人還是有的，只是各自凋零，分散開來，我帶著剩下的玄門藏于現在的T市之中，順便將四大門派聚集的那地段和剩下的其他門派的長老封鎖了起來，那里冤魂遍布，我們已經無力收拾，只能將好的，不好的全都封鎖了起來，這個地方就是鬼域，而這就是為什么只有鬼域還停留在千年前，剩余的地方都發展到了今天這個樣子，只是鬼域發展的越發不受我控制，到了最后我只能在鬼域外觀望掐算，卻不敢進去，因為我沒有功法，進去就是被困。”

“原來是這個樣子。”我釋然，“那完顏呢？”

“完顏？你是說跟在你身邊的陰靈嗎？”無量笑道：“那個陰靈也是和玄門有緣，他跟了進來，我本來以為他無法生存下去，但是沒想到竟然生存下去了，只是對于他的身份我不知曉，不光是他跟了出來，當初封鬼域的時候，不僅有陰魂跟了出來，還有獸魂，據我所知你出生得南陰村就應該有兩只，只可惜我現在也掐算不出來它們的下落了，很奇怪。”

我突然想到鬼狐：“為什么獨獨去南陰村？”

無量道士說：“這個我倒是可以為你解釋，因為南陰村是極陰之地有助于獸魂修煉，但是每個地方只能容納一個獸魂，這就好比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我倒是掐算了一陣子這兩只獸魂。”

我這下明白了，想著被我收起來的黑色鬼狐，這第二只應該就是這一只，而紅色鬼狐就是一開始我看到的那一只，只是現在一直不見蹤影，只是我懷疑我身邊的第三只強大的存在，很有可能就是鬼狐。

“還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么宗盛一直要進鬼域，還有你這么千辛萬苦的送我進鬼域，又安排了龍香之類的人幫助我，是為了讓我報仇？”

“沒錯！”無良道士點頭，神情嚴肅，“但是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說的報仇不是殺宗盛，雖然他殺了你和門主，但是你卻不能報仇，最起碼現在不能，我需要你們打入另外一個世界，四門的凋零罪魁禍首是誰？不是宗盛，他也是受害者，用你的話來說黑塔的出現太過蹊蹺，為什么突然出現預言，為什么飛來橫禍，為什么四大門派那場看似自取滅亡的大廝殺里會受人古惑心智？這都是迷團，我也是后來才想清楚的，是背后有人操作無疑，一開始黑塔消失過一段時間，隱藏起來的宗盛四處尋找，只是無果，人們那個時候聽到黑塔不是貪婪，而是厭惡，后來無意中有一天我看到黑塔憑空出現，那是一個山洞，我看到黑塔往SJ的方向飛去，然后進了山洞，進去之后摸索了許久我才在一面石壁上發現了漩渦，后來我躲起來，因為我不需要食物，所以多的是時間和耐心，果然沒過幾天就看到黑塔飛進漩渦，沒過幾天又出來了，后來我等黑塔出去之后搬石頭封住了洞口。”

“你是說有方外世界？”我大驚。

無良道士點頭：“雖然難以置信，但是這的確是真的，而且那邊的人能派出黑塔這么神奇的東西，根本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后來我去找宗盛談判，達成目標在，等到門主和你千年的轉世之身，暫時不報仇，而是共同對付那個真正的敵人，我們不知道他們和我們有什么樣子的深仇大恨，才將四門派幾乎滅門，無數的人喪失自己的親人，又死在朋友的手中，你忘記了那時候的場面，個人的恩怨根本無法相比，而且那個洞口本被封死，但是最近我算到有松動的跡象，我擔心又會有一場滅頂之災，那個預言，千年后的預言，時間已經到了，所以……”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雖然我現在知道宗盛殺了我和方白的前世，雖然知道今生他關押了我父母半輩子，盡管我們深仇大恨，我依舊無法殺他，因為如果不是那個人起先制造混亂，方白也不會受傷，宗盛就不會有機可乘，所以主要的兇手是兇手，次要的兇手就不是兇手，不光不能報仇，我還要學會和他聯手？”我嘲諷道。

“雖然你覺得很可笑，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我也想為門主報仇，但是我希望你能冷靜一下，很有可能到了漩渦外就是另外一個世界，那時候面對的敵人得多強大？我們沒有自己的人怎么報仇？”無量道士說。

“我知道了。我想靜靜。”我說。

“好吧，你冷靜一下，不要太久，方白還在鬼域等你，我們去之前要整理一下鬼域里的情況，不然我們走了，如果鬼域里的實力強大起來沖破陣法，那么對于人們來說也是一場災難。”無量道士說。

我點頭：“我和方白這么努力的讓自己強大，到最后卻發現你們……你們一開始就知道方白是軒轅白？”

“沒錯，所以宗盛才會任其發展，還有你父親母親，宗盛一開始認為你媽媽是你的轉世，直到你出現在SJ，因為你的性格實在是變了太多，千年前溫柔聰慧，現在卻……”無良道士說。

我笑道：“前世我一定是父母在身邊吧？而這一世……我覺得這樣很好。”

“WT是怎么回事兒？”我又問。

說道WT，無量皺眉：“WT是對立面，是我們要除掉的，在SJ曾經發現過WT的奸細，這個組織本來是要統治世界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那個漩渦的存在，他們現在的目標和報仇沒有關系，只是單純的想要進去，侵略，這個組織對于我們來說是威脅，無論是現在還是在進去之后，很有可能會暴露我們，所以必須除掉，鬼域就是機會，很兇險，所以只能聯手。”

“知道了，我和方白這么努力的想要報仇，以為逃過了宗盛的眼睛，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是宗盛的放縱，還真是傷自尊。”我冷笑。

卻見無良道士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正視我：“之所以宗盛只能偷襲，那是因為他連門主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現在倒成了人物？門主成長起來會很恐怖，還有現在門主還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說，每次行動我都是通知他師父。沒錯，他被他師傅看中，那場車禍之后的相遇，都是算計好的，你好好休息吧，等進入鬼域，由你來和門主說。”

說完，無量道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我還是無法接受，要和敵人合作。

暈暈乎乎的睡了一天，第二天早晨，胖子還在家里，但是無良道士卻走了，我問他去了哪里，胖子說他去T市等我，我笑了，竟然知道我要去T市，還真是……神了。

洗漱了一番，讓胖子去給我買了衣服，這時候外面的天氣也是夏天的天氣，穿了胖子給我買的衣服，兩個人敢去B市，到了晚上才到了T市，我用胖子的電話給燕姐打了電話，說人在南陰村。

我趕回去的時候村子里的人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劉老漢坐在門墩上抽著煙，眼圈一陣陣的升上去，看到我慌忙的站起來：“阿瑤啊，我看到雷蕾了！”

我看著劉三叔那驚恐的樣子安撫著：“三叔，別擔心，我媽媽沒死。”

“什么？”突然，劉老漢身后的院子里傳來驚訝的聲音，映入眼簾的是三嬸兒，“瑤啊，雷蕾妹子沒死？”

三嬸兒眼中蘊含著眼淚：“要是沒死……哎，可憐了老雷了，到死都以為妹子沒了。”

我搖頭說沒事兒，三嬸催我回去照看媽媽，又問我跟著來的人是誰，我只是說是朋友。

等到了門口的時候，我卻怯懦了，猛地推開門，院子里一片清冷，屋子里亮著燈，一股子飯香味兒傳來，我推開門走了進去，沙發上坐著兩個無面人，應該是燕姐的那男人和爸爸，而媽媽和燕姐在飯桌前忙活著，看到我，燕姐連忙招呼著：“阿瑤，你來了，看看，你媽媽可是做了一桌子的菜。”

我心情復雜，沒辦法說出口現在暫時不能報仇的話，只能強顏歡笑，但是當聞到飯香的時候卻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爸媽，咱吃飯吧。”我看著坐在沙發上一直看著我，眼圈通紅的爸爸說道，“爸，您今天可得多吃點，看看您瘦的。”

“吃飯，吃飯，我吃飯。”爸爸站起來，坐在桌子上，“天成啊，你也吃，咱不用受罪了。”

天成是另一個無面人，聽到爸爸的話，也是高興的坐在飯桌前，一家人沒有過多的詢問，過了將近二十五年第一次坐在一個飯桌上吃飯，心里的酸澀只有我們懂，三口人互相夾著菜，也分不清是眼淚的咸澀還是鹽的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