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了一下胳膊上的肉,一陣疼痛感讓我猛地加快了腳步,不料女鬼在前面擋路,變形的臉,肥大的旗袍,臃腫的身材,此時在我眼中成了一道堅實的墻,我怎么也跑不過去。
“阿瑤,朝這邊走!”璐姐的聲音在前方傳來,“把眼睛閉上,這是鬼打墻!”
我一驚,自從上次在J區(qū)的鬼打墻事件之后,我就查閱過有關資料,如何克制鬼打墻。鬼打墻的目的是讓人失去方向感或者幻覺。
上次在J區(qū)是幻覺,而這次是方向感。
這樣說吧,所謂鬼打墻大家都知道,就是在夜晚或郊外,會在一個圈子里走不出去。
關于鬼打墻在師叔的書中有過這樣的實驗,將一只野鳥蒙上眼睛,再把它扔向天空,它就開始飛,但如果是開闊的天空,它肯定是飛出的一個圓圈。
而如果將人蒙上眼睛,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在平整的地面上,憑自己的感覺走直線,最后會發(fā)現(xiàn)走的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圈,地球是圓的,圓圈運動是人的本能,而陰魂在沒有郊外野外這些自然環(huán)境的利用的前提下,會利用人類的本能讓目標進入鬼打墻的。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女鬼的眸中能力讓我的眼睛和大腦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給我的修正信號是假的,是混亂的,我感覺我在按照直線走,其實我是按照本能在走,走的是一個圈。
我猛地閉上了眼睛,既然我走直線走不了,那我就閉上眼睛走弧線,一股股陰冷感侵著我的汗毛孔,此時鎖天陣就在我的右前方,我猛地快速跑,雖然眼前是一片黑暗,卻下意識的躲著陰冷源頭。
“阿瑤,睜眼!”聽著璐姐的聲音我猛地睜開眼睛,一喜,只見鎖天陣就在我面前,然后按著八卦位分別按著順序走了正反兩面陣,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震東,兌西,離南,坎北,乾西北,坤西南,艮東北,巽東南,只見我走的時候,女鬼和陰童也追著我入了陣,我心中那叫一個得意,緊接著朝著陣外一跳,那女鬼和陰童也想跳,卻是再也跳不出來。
陰童張著嘴啼哭,我卻聽不到任何哭聲,女鬼眼中的紅色愈發(fā)濃郁,嗡嗡的鐘聲傳來,我看著這口青銅鐘心驚,那青銅鐘上的猛虎像是活了一般,好似這嗡嗡的鐘聲是它的咆哮。
我晃了一下腦袋,瞬間清醒,但是看著鎖天陣和青銅鐘越發(fā)覺得不可思議,我甚至此時此刻才覺得自己會了所謂的道術,之前不過是小打小鬧,老爺子一只手能將桌子拍得龜裂,寇雪松冬天只穿一層單衣,我一直覺得他們好厲害,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我的路不僅僅是到那里為止。
剛才老雷頭兒莫名其妙的話回響在我的腦海里:阿瑤啊,你以后怎么樣,舅舅都護不了你了,鳳凰終究要飛的,不管我怎么攔著。
我回頭看了看無聲息的鎖天陣,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屋子里走去,老雷頭兒在屋子里坐著,嚴王站在旁邊,可能是被動靜驚醒了,看到我進去,嚴王笑著:“阿瑤姐姐,你真利害,剛才師父說你是在擺陣,我問師傅會不會,師傅說不會。”
我敷衍的笑了下,真心笑不出來,老雷頭兒的臉上也是沒有笑容:“嚴王,你先回屋子,姐姐有事情要和你師父說。”
嚴王顯然一愣,點了點頭:“那師傅早些休息,阿瑤姐姐也是。”
我點了點頭,等到嚴王出去,沒等我說話,就看到老雷頭兒抬起頭看著我,平日里的潑皮的氣質全都不見了,是我沒有看到過的嚴肅,或者說神圣。
“阿瑤,舅舅今天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連你師叔都不知道的秘密。”老雷頭兒看著我說,“當年你祖師爺一共有三樣東西,在整個道門混的風生水起,我當時跟著你祖師爺比較早,你想想當年雷家再不濟也是個道門家族,混生計沒有問題,你這次去曾家不知道你聽說過惡靈狙擊沒有?”
我點頭:“聽說了。”
老雷頭兒點頭:“當年你祖師爺就是靠著這口青銅鐘笑傲道門,搶的整個道門生意慘淡,你別小看這老房子,什么符箓摻和水蓋的,呵呵,這里面摻和的可都是你祖師爺當年得的寶貝,但是唯一困不住的只有兩種鬼,第一是入了鬼門的鬼,會操控陰氣,第二種就是陰童,純陰之魂,你最大的克星。”
聽到老雷頭兒這么說,我猛地點頭,這一點,我可是深刻的體會過了。
“但是,你可能要問,為什么不把青銅鐘放在屋子里擺個陣法呢?”老雷頭兒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說道,“原因在于,這個寶貝不能露出來,而當年你祖師爺之所以后來又窮困潦倒的到了南陰村,就是因為青銅鐘克制鬼,但是卻吸引人,當年的那場追殺,可謂是人鬼大戰(zhàn),最終你祖師爺逃到了南陰村,修了地下室,將青銅鐘擺在下面,并且囑咐我要給青銅鐘找傳人,必須是純陰體質,我叫你切莫回頭,是因為因緣所在,你祖師爺當年說過,遇到合適的人就帶去,然后出來的時候,若是純陰之人回頭了,便是有緣。”
“那老雷頭兒,你不想讓我回頭,就是不想讓我繼承?”我恍然。
老雷頭兒點頭:“我確實是不想讓你繼承,因為舅舅害怕,舅舅一輩子早就將你當成女兒了,雖然平時總是小小氣氣的不給你錢花吧。但是舅舅不想失去你,你身子陰,以前有血玉護著還好,現(xiàn)在有本事了,也放心,但是之前的一段時間,我是每天提心吊膽的,就怕你出了什么事兒。但是今天,也算是命啊。”
我雖然心暖,但還是不懂:“舅舅,這和你不讓我繼承有什么關系呢?”
老雷頭兒莫名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指著地下室:“你和我來。”
看著老雷頭兒往地下室走,我愣愣的跟了過去,只是這一次不同,老雷頭兒竟然讓我將手電筒打開。
我將手機拿出來,一大片冷光將樓梯照亮,細碎的石子呈現(xiàn)血紅色,再往下走,終于到了平地,我照著地面,老雷頭兒在前面帶路,突然回身將我手中的手機搶了過去,站定,朝著前方一照。
“啊!”我不禁叫出聲,只見我眼前一位形同枯槁的老人盤坐在蒲團上,眼睛閉著,好像一點生機都沒有,但是出乎意外的是頭發(fā)竟然是花白的,眉毛耷拉到耳邊,這長壽眉出乎意料的長,身軀頎長,雙手抱成團放在腿上,面色安詳,但是絕對是死人,因為我聽不到,也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聲。
“跪下!”老雷頭兒喝道,隨后自己也跪了下來,“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我一聽,心中驚奇驚濤駭浪,雙膝不聽話的普通一跪,朝著地上拜去,“祖師爺在上,受徒孫一拜。”
卻見老雷頭兒站了起來,看向我:“阿瑤,這不是你祖師爺,從今天開始他將是你的師傅,青銅鐘傳于師傅,你才是真正的繼承人,阿瑤啊,今后你要面對的事情,舅舅也好,還是你師叔也好都幫不你了,也護不了你了,鳳凰終究要飛的,不管我怎么攔著。”
鳳凰終究要飛的,不管我怎么攔著。這句話我今天聽了多遍,終于算是銘記于心。
我怔怔地看著祖師爺,莫名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