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水之後,唐非一陣暈眩,因爲她又記起自己並不會游泳這件事情。
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透明的水,好像沒什麼東西,但她能感覺到有東西圍在她身邊,大約四條的樣子。
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眼睛格外的酸澀,不知道在水裡,流的淚淚水是不是別人真的會看不見,可是爲什麼那麼想要流淚呢?
那些魚紛紛朝她靠近,貼著她游來游去,好像在親吻一般。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在岸上了。
小糖的臉色也已好轉,那個普通人也沒什麼大礙。
唐非自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別人都看到了她躍出水後,用純淨聖火淨化了小糖和另外那個被咬的人。
就連唐非出水那一霎那間,瞳仁一閃而過的微紅也沒有逃過朱祈安的眼睛。
唐非覺得有些心累,她所察覺的那四條魚已經(jīng)不在水裡,但是也不在她手裡的那個兜裡,至於去了哪,成了一個迷。
她撿起地上那化成黑石塊的魚,扔進裝了水的袋子裡,遞給白蠍子傾,慢條斯理的說道,“告訴你老大,做事不要太過分。”
事情發(fā)展至此,也不用再猜測是誰幹的了,還能有誰呢?不就是那個宿命的敵人嗎?
早該猜到的,能跟朱祈安平分秋色的又能有幾個呢?
傾接過袋子,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朝唐非鞠躬道別,轉身離去。
待到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結束後,這羣人就迅速打道回家。
唐非覺得異常的疲憊,立馬把自己摔進沙發(fā)裡,四仰八叉的躺著。
紅線也想學她,青世天卻猛的伸手一把抓住紅線的手臂。
氣氛瞬間變得很詭異。
大約是青世天的力道大了些,紅線皺起了眉頭,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開。
“你想幹嘛?”她回頭,有些火道。
青世天的聲音好像冰渣子,“你說呢?”
他們莫名的這一對峙,周圍變得低氣壓實足,有種大戰(zhàn)即將爆發(fā)的壓迫感。
唐非很無語,當下便道,“你們看對眼我不反對,但你們能不能找別的地方打情罵俏。”
青世天雖然一副冰山臉,但是卻放出重磅炸彈,“這個身體是聶無雙的,我很想知道這位小姐她到底是誰?”
“你怎麼知道一個身體是聶無雙的?”朱祈安好奇的問道。“難道,你們已經(jīng)親密到這種地步了?”
一個男子瞭解一個女子的身體,怎麼看怎麼覺得曖昧。
青世天道,“你讓我去執(zhí)行任務時,我看過她穿泳衣的樣子,知道她胸口有個紅色胎記。”卻是朝著唐非在解釋。
唐非心道,你跟我解釋什麼,做什麼看什麼是你的自由。
其實這天真是太混亂了,就好像過了一段長長的平靜的風和日麗的日子,突然就雷電交加瓢潑大雨了。
唐非擺擺手,“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你們之間的恩怨自己解決吧。”然後扭頭看紅線,“你麻煩我這麼多天,我只要一個報酬,就是你走的時候,把這個身體留下來。”
紅線突然笑了,笑成一團,她說,“唐非,你就是一紙老虎。”
唐非依然懶得理她的挑釁,徑直回臥室睡覺去了。
呼呼……
紅線不由得嘆氣,畢竟打出一拳頭,卻打在棉花上,一點威力也無,換做任何人都會覺得喪氣的。
她以爲自己將面臨兩大神話,沒想到朱祈安啥都沒說就走到沙發(fā)上坐下,擺出一副看好戲的神情,還伸手隔空從冰箱去了一罐啤酒,就差在面前擺上炸雞和爆米花了。
紅線黑線:相處也有一段時日了,怎麼就沒看出這都是些什麼貨呢?
她看著面癱青世天,傲慢的說道,“你女人的身體在我手裡,你囂張什麼,我分分鐘就能毀它萬萬次。”
青世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紅線又道,“我霸佔了你的女人,你是不是很生氣?”她敞開身體,“想打我是嗎?來吧,歡迎。”
青世天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紅線笑了,“你這麼看著我也沒用,我又不會少塊肉。”話罷,大咧咧的一坐,打開電視看韓劇。
青世天伸手發(fā)出一個藍色的透明球,將紅線籠罩在其中,而後坐在紅線的對面。
“我猜你是意識一類的東西,最擅長控制別人的心智。”青世天用他特有的寒冰質聲音不徐不疾的說著,“讓你找到機會,就毫不猶豫的攻佔別人的身體。”
紅線打個響指,“Bingo,誰都有脆弱的時候,在我看來,你們都有破綻。”她歪著頭笑得格外燦爛,“你知道,我怎麼進到這個女人的身體的嗎?因爲你哦,她想留下你,可你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很傷心失落。”紅線裝模作樣的嘆氣,“女人就這樣,患得患失,其實你不是看她了嗎,連胎記都記得那麼清楚。”
“那不是胎記,那是劍痕。”青世天道,他注意到了這個,是因爲那個痕跡是神器所致,聶無雙曾是被神重創(chuàng)過的女人。
紅線嘿嘿笑著,“看,你多關心她。”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神情,“她要知道,估計死都無憾了。”
青世天臉色微變,渾身止不住有殺氣泄了出來。
外面正在脣槍舌戰(zhàn),裡面唐非也睡得不安穩(wěn)。
她正做著一個糾結的夢,夢裡自己正在和一個女人打架,實力明顯佔了上風,出手刺了那女人一劍,卻在最後關頭猶豫了片刻,沒下狠手,只是重創(chuàng)了女人。
一個男人出現(xiàn),出手逼開了自己,和自己說了句什麼,轉身抱走了女人。
夢裡的男人女人面容太模糊,唐非努力想看清楚但是卻看不清楚,可是心裡隱隱約約的知道那兩位是誰。
夢裡自己都覺得這樣糾纏的感情冤孽。
爾後,耳畔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真可惜,聶隱娘沒死,不是青世天來得及時,而是你竟然心軟了。”男人輕笑一聲,“交給我吧,我替你殺了她。”
“你是誰?”唐非從夢中驚醒,一個疑問脫口而出。
說話的人是誰?他爲什麼說這樣的話?
唐非輾轉來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睡不著了,她認命的爬起牀,踩著拖鞋出門。
門外面,紅線依然坐在藍色的球裡,青世天依然坐在她的對面,朱祈安依然坐在沙發(fā)上看熱鬧。
唐非打開門,各路人馬齊刷刷的看著她,她則盯了紅線片刻,問,“你還沒走啊?”
紅線笑瞇瞇的看著她,“等著和你道別呢。”她調皮眨眨眼睛,“後會有期,丫頭。”
然後只見那具身子一軟癱倒在沙發(fā)上,沒了意識。那個霸佔了身體的不速之客就這樣溜走了。
青世天收了自己藍色的球,抿著嘴若有所思。
唐非跑到廚房倒了杯水,然後盯著那杯水出神,內(nèi)心十分的矛盾,她只是在想曾經(jīng)見到的一條鯉魚,以及那個奇怪的男店主,那一場只針對她的幻境。
其實那個時候就隱約有個念頭,那條魚或許應該是自己認識的人,就是不太想去搭理,下意識的排斥。
或許是緋炎隱約就覺得那是聶隱娘,自己不幸婚姻的原因。
唐非端起水喝了幾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上輩子刺了她一劍,這輩子幫她一把,算還她一劍,恩怨兩清。
放下水杯,她決定去外面轉一圈。
朱祈安看唐非往門口走,叫住她,“這麼晚了幹嘛去?”
“睡不著,運動一下。”唐非邊活動手腕邊隨意的回答。
“我陪你。”
唐非搖頭,怎麼能讓這麼大的神跟著,畢竟她出去可是去找他們的對頭,讓這麼大個金光閃閃的人物跟著,不知道還以爲是找個靠山去尋仇呢。
朱祈安自然不會勉強,雖然明白唐非不可能真的是去運動,卻也不會拆穿她。
他手一揮,一件衣服凌空飛到唐非身上,朱祈安說,“夜涼,添件衣服。”
唐非披著衣服,在外面漫無目的的走,遇到水的地方會稍微停頓一下。
純粹的碰運氣的方式。
最後她走到了一個湖邊,倚靠在欄桿上,看著平靜的湖面。
湖面在夜色下,格外的深沉幽暗,幾乎都能讓人忘了它白天是清新的水藍色。
唐非輕輕勾起嘴角,笑,“我想找你的時候你不出現(xiàn),我不想見你的時候,你卻時不時要出來晃盪,你怎麼這麼不知情識趣?”
“你是在說我嗎?”伴隨著清晰的笑意,一個黑影從湖面升起,飄到唐非跟前,最後揹著湖坐在唐非旁邊的欄桿上。
唐非扭頭看他,這魔也與時俱進,打扮十分的隨潮流,一頭金髮在昏暗的夜色裡也很有光澤,寬大的蝙蝠T,修身的牛子褲,還配著一個熒熒發(fā)光的精緻掛墜。微風一吹,大片的鎖骨就飄進了人的視線。
不瞭解的人估計還以爲他是從哪個韓劇裡跑出的花美男呢?
果然,惡魔大多俊美,憑此皮相誘惑涉世未深的人。
“怎麼,沒看過這麼帥的男人?”男人瞇著眼睛十分享受唐非注視的目光。
唐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知道我找你是幹什麼?”
“你難道不是想我了嗎?”年獸歪著腦袋裝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