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蠻野豬看著那間平凡的小屋,心中畏懼尚存,連帶著看著其他小房子都心里發(fā)憷。萬一又遇到一個大人們在里頭躲著呢?于是它忍住口腹之欲,老老實實跟在群體后面,兄弟們吃肉,它連湯都不敢喝,生怕得罪了那個瞎子大師。
它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多了一股能量,那股能量比自己胡亂搗鼓出來的要強太多,在一點點滋養(yǎng)著自己的肉體。它不由想,有這東西我還費勁去找食物補充什么?還是聽大師的話,少去惹事,說不定以后也能夠成為一個小頭目之類的,想到未來一片光明,肚子里的饑餓仿佛也不是什么事兒了。
旁邊的野豬兄弟大頭奇怪它怎么如此高興,問它:“咋的,啥好事。”
“沒事。”
三蠻野豬趕緊掩飾。
“不吃嗎?”
“吃飽了。”
對方哼哼了兩聲:“你是不是私藏了好東西,想要瞞著首領自己一個人吃?”
你個告密仔!
三蠻野豬只能夠壓著火氣說:“你哪只豬眼看到了?”
對方哼哧哼哧大量了它一番:“我這就去報告首領!”
“去去去,老子沒做過!”
對方還真去了。
三蠻野豬倒也不怕,只是心里盤算了一番,準備演一出好戲。千萬不要打擾到大師,讓他多教自己一點東西才是真的。
在本族中三蠻野豬對自己的智慧頗有信心,轉瞬它就想到了一個法子。
“你是不是私藏了東西?”
來問罪的是副首領,它是一頭六蠻野豬,身體高壯,隆起的后背上還長著尖刺。
面對咄咄逼人的副首領,三蠻野豬直接趴在地上表示尊敬。
“大人,我怎么敢。我什么都沒吃,大頭它是故意陷害的,因為上次族內(nèi)比斗上我贏了它!大人你可以隨便檢查,今天進城我啥也沒吃到。”
副首領檢查了一番,的確什么都沒有感應到。
它看向大頭:“怎么回事?”
強調(diào)里頭也多了一份嚴厲。
大頭慌忙道:“當時我看到它在偷樂,肯定是得到了天大好處。白腳最狡猾,它肯定藏了東西!”
“也就是說你沒有證據(jù)?”
副首領不滿道。
三蠻野豬白腳則保持伏地狀態(tài),恭恭敬敬,心里卻得意,你個愣子,這下得罪副首領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轉瞬副首領又問:“為什么到現(xiàn)在你都沒有進食?”
白腳用早就想好的說辭道:“屬下看到屋子里都是幼兒,不忍斷了口糧,給后代留一點是一點。”
“倒是有心,大家都要向白腳學習!再有敢對人類幼崽動手的,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處死!首領申明過多次了!”
眾獸寒蟬。
浩浩蕩蕩的野豬群從城門出去,守衛(wèi)們這才關了大門,開始清點城內(nèi)損失。
衛(wèi)隊第三隊隊長鐘少成聽著手下的報道,心里一陣煩躁,上次是鴉群,這次是野豬群,下一次也不知道是誰。以前是每年一次,今年卻已經(jīng)是第三次怪物“打谷草”了。說明怪物們數(shù)量又增加了,已經(jīng)無法供應它們的正常所需。作為城內(nèi)的高層之一,而且是真正和怪物們戰(zhàn)斗過的人員,他比很多人都清楚。
怪物們的確是有首領的,涪城基地附近每一族都有一個領袖,它們也在刻意約束族群,禁止它們隨意對人類出手。
當然不是什么仁慈,而是它們必須考慮到食物問題,只有食物緊缺時才會對城里人類動手。
人類是它們的緊急口糧,一般不動的。
然而生物本能最難被約束的就是生理上的,繁殖是天性,不可避免每個族群都在數(shù)量增多。食物不斷緊缺,怪物族類之間也常常出現(xiàn)不同規(guī)模的攻伐,為了領地,為了食物。如此進行下去,終究有一天眼下的微弱平衡會斷裂,怪物們會被食欲控制,徹底掃蕩基地。
涪城基地早就開始準備撤離,可是方方面面的情況導致進展偏慢。
此次遭受襲擊又是一次大傷元氣,鐘少成對于這些死亡失蹤數(shù)字已經(jīng)變得麻木,他只希望準備能夠再快一點——準備充分后一鼓作氣撤離,在怪物們意識到之前離去,否則就會遭受到滅頂之災。
“什么?你再說一遍?”
鐘少成懷疑自己聽錯。
“鐘隊,郭晟和郭頂都沒事,還有他的堂哥郭炳也是確認存活……”
鐘少成記得他看到那里曾經(jīng)被一頭三蠻野豬攻擊,平民區(qū)他們是基本不去干涉的,衛(wèi)隊收縮在營地和高層們的居住區(qū),怪物們一般也不會去碰那里的硬釘子。
事實就是這么殘酷。
人類內(nèi)部也是分了階層的。
“郭晟說,他們當時從后門逃出避開了三蠻野豬,對方吃掉了獵狼肉后就走了。”
鐘少成點點頭:“倒是運氣不錯。”
“報告鐘隊,統(tǒng)計完畢。此次怪物入侵造成一百六十三人死亡,都是成年人,受傷三十五人……不過……”
鐘少成皺眉:“不過什么?”
“王少爺失蹤了……”
“王緒的兒子?”
鐘少成一陣頭大。
“他怎么會失蹤的?”
“好像是怪物入侵時他在平民區(qū)玩耍,中途躲到了一個平民家里,后來就失蹤了。王指揮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那家人帶走,聽說被關在他家地牢里……”
“胡鬧!”咬咬牙鐘少成道:“去彭城主家!”
“你慢慢講,怎么回事?郭晟是怎么不見的?”
梁左扶著老人,防止他過于激動而出現(xiàn)什么意外。
他不過是嘗試出門走了走,回來就聽老爺子說郭晟被人綁走了。
綁人是還是一群衛(wèi)隊的人,其中蘊含的意味讓梁左警覺——該不會對方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好不容易將三蠻野豬偽裝了一下,到頭來還是要暴露嗎?
“今天是這樣的……我打聽了一下……”
老人干瘦的手臂支撐著他的身體,坐在椅子上有些喘氣。
原來梁左前腳出門,后腳一群衛(wèi)隊的人就闖了進來,直接問誰是郭晟。郭晟就被他們帶走了。從他們氣勢洶洶的樣子看起來,老爺子判斷其中必定有某種巨大危險。于是他費勁地爬下床,艱難地到附近鄰居那里詢問。終于得到了消息。
原來總管衛(wèi)隊三支隊伍的總指揮王緒家的獨苗兒子失蹤了,這把生性暴躁的王緒急得夠嗆,到處找人。后來得知王少爺在一家平民屋子里,他差人將他們?nèi)叶冀o綁了來,審問之下得知原來是王少爺和一個叫做栓子的孩子賭氣在屋子里下棋,忘記了回去。后來怪物入侵王少爺卻不見了,栓子一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于是王指揮就將他們家拘謹在地下室,發(fā)泄怒氣,還在全程到處尋找。
至于郭晟,則是因為郭晟和栓子是好朋友,在栓子被帶走時為他叫冤。
當著整條街他說王緒做事不公,公然違反基地里頭的“不得私刑”的大項。
這種挑戰(zhàn)權勢者的事情下場可想而知。
老人也知道這次郭晟做得過于傻氣:“那個傻孩子……他怎么就是不懂,人和人有時候就是不一樣的啊……”
他氣得直咳嗽。
梁左安慰了他兩句后說:“放心,我接他回來。”
短短一句話卻讓老人神色安定下來。
為什么?
因為他是無所不能的……
練氣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