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人困倦,但太陽卻起的極早。
直到太陽的光輝照過幾輪之后,衛青櫻揉了揉眼睛,才慢慢醒轉過來
她身子實在是乏的很,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傅子陵半臥著,目光不遺余力的投向了她。
“再睡會兒吧,我看著你?!备底恿晟焓掷砹艘幌滦l青櫻凌亂的頭發,說道。
衛青櫻點了點頭。她淺眠了半晌,似是意識到了什么,立刻坐了起來。卻發現傅子陵已經起了。
今日得進宮給太后請安的呀,傅子陵怎么能由著她睡呢!
傅子陵把衣衫都已穿好,頭發也已梳理好。衛青櫻著實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好,別的新娘子嫁過去都是一心一意照顧自己的丈夫,怎么到了她這兒,就成了傅子陵照顧她了呢。
她忙穿上早已準備好的陵王妃的朝服。朱紅色的朝服繁瑣不已,衛青櫻一陣手忙腳亂。
傅子陵走過來,摸摸她的頭,替她系好衣服上的帶子,說道:“別急?!?
衛青櫻看著他在自己身上的動作,深深覺得自己真是撿到了個寶。
“子陵,你該早些叫醒我的。”衛青櫻如是說道。
傅子陵卻深以為然的說道:“還來得及。青櫻,你只需要好好留在我身邊,其他一切有我。”
說罷,便一手抱起了衛青櫻??绮阶叩界R臺之前,將衛青櫻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凳子上。他拿起梳子,輕輕的為衛青櫻打理一頭青絲。
看起蓬松凌亂的頭發,在傅子陵的手下變得乖巧,一梳便柔順了許多。
“子陵,我想到了一個詞語,特別適合你。”衛青櫻打趣的說道。
傅子陵正專心致志的為衛青櫻梳著頭發,想也沒想,便出聲答她道:“什么詞語?”
“二十四孝好媳婦兒!”衛青櫻笑說道。
傅子陵的手在衛青櫻的頭發上略微停滯,然后伸手在衛青櫻白嫩的臉蛋上捏了一下。他應聲笑道:“娘子,為夫認為,這夫君和媳婦兒,還是要分的明白一點?!?
衛青櫻忍不住笑意。卻又突然回想起,她上一次這樣眉眼俱笑,已經是好友樂畫影還未離開云京的時候了。
她鄭重其事地說道:“青櫻這輩子能遇上子陵,真是三生有幸?!?
一句話,擲地有聲。說進了傅子陵心坎里。
“好了!青櫻,你看看如何?”傅子陵為衛青櫻插上一支金步搖。
衛青櫻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傅子陵梳的的確很好。衛青櫻出口說道:“我以為,甚好?!?
“馬車侯在府外,是你自己走出去,還是我抱你出去?”傅子陵問道。
衛青櫻小聲答道:“我自己走出……”
還未等她把話說完,傅子陵便一把她抱起。衛青櫻感到有點懵,過了幾秒鐘,她抱怨似的說道:“傅子陵,有你這么霸道的嗎?!”
傅子陵享受著她嬌嗔的樣子,但笑不語。
兩人以這種姿勢走出兩儀居的門,王府上的奴人都一臉震驚的表情,齊刷刷的行禮:“王爺王妃安!”之后便低下了頭。
有些年紀尚小的婢子,甚至紅了臉。
府門口的馬車等了良久,傅子陵和衛青櫻雙雙上了馬車,掀下轎簾。
馬車的空間雖然不算狹小,但兩個人一起還是顯得有些擁擠。陵王府處在云京城最繁華的一條長街,離皇宮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還困嗎?還有好一會兒才能到宮里。”傅子陵把衛青櫻擁入懷中,柔聲問道。
衛青櫻環抱傅子陵,頭枕在他的胸膛上,淡淡說道:“不睡了,我躺一會兒就好?!备底恿晟砩蠋в凶咸聪?,衛青櫻很喜歡這個味道。
這香味,濃淡適中,清雅怡人。
一路顛簸,衛青櫻卻沒有一絲睡意。似乎是那傅子陵身上的氣味極為提神。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駕車的小奴跳下車去,向手宮門的禁軍掏出一塊令牌。幾位立守的禁軍看是陵王府的令牌后,跪下行禮:“參見陵王殿下,參見王妃?!?
隨即,就開了宮門。
這才是九重宮闕里的第一道宮門。
衛青櫻第一次有了一種在人之上的感覺,但她比起迷戀這種感覺來,更迷戀身邊的男人。
不到一會兒,就行至了第二道宮門。這道宮門與之前不同,進宮到了這一道,便不能驅車向前了,管你是何身份,都只能步行。
陵王府的馬車就停在了這道宮門前,小奴扶著衛青櫻下了馬車。
這里無人駐守,進去了便是真正的宮殿了。
“你且等在這里罷。”傅子陵稍事整理衣冠,朝著駕車之人說道。
那小奴自是連連答應。
衛青櫻只覺得腿下松軟,怕待會兒見了太后白白給自己丟人。
恍惚間,自己的手已被另一只手牢牢牽住。兩人相對執手,朝宮廷移步走去。
衛青櫻瞥了傅子陵的側臉一眼,卻透過傅子陵的側臉看見的晨曦的光亮。風輕云淡,今兒的天氣,一定很好。
“大氣巍峨,瓊樓玉宇。宮中真是奢華。我與這里倒是格格不入?!毙l青櫻不由感嘆道。
傅子陵不以為然,以為衛青櫻走的無聊才會發此慨嘆。他淡淡開口答道:“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其實,三年一度的皇宮采選即將開始。衛公侯有意讓衛青櫻參加采選。不料,還未等到采選的時候,就迎來了這一紙詔書。
衛青櫻心下感嘆萬千。沒有入宮做皇帝的妾氏,而是成為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青櫻嫂嫂!三哥……”一道清麗婉轉的聲音。
來人正是昭安公主,她今天著了身蜜合色的衣裙,好看極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不事妝容,仍姿色不減。
衛青櫻的目光投向眼前人,笑說道:“阿婉可與我們同路?”
傅子陵看著自己的親妹妹卻有些頭疼,朝著衛青櫻道:“青櫻,我們先走。保不準這丫頭又去哪里玩兒了之后,再來向母后請安?!?
“三哥,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我就是要去向母后請安,你可沒有不讓我和你們同路的理兒?!?
衛青櫻挺喜歡傅婉的,雖然生在皇家,卻有著符合年紀的純真,她松開挽著傅子陵的手,走到傅婉旁邊,笑說道:“阿婉,別理你三哥。我們一同進去?!?
昭安公主也忍不住笑,說道:“嫂嫂,我們不管三哥了?!闭f罷,瞪了一眼傅子陵。
傅子陵無奈,妹子和妻子碰到了一起。好的跟什么似的,只有他走在她們兩位的后面,倍受冷落。
三人一起踏入了慈寧宮,太后正端坐在大殿之上。她抬眼看了看,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
“兒子叩見母后,皇嫂。請母后圣安。”傅子陵屈膝叩拜,口中道。
衛青櫻和昭安也大大方方的給太后和皇后娘娘行了禮。
“子陵起吧。”說話之人言笑晏晏,正是當今的皇宮娘娘孫令儀。說罷,她又看看傅子陵身旁的衛青櫻,笑的越發和顏悅色。她說道:“衛公侯府的嫡女兒果然不差,子陵,你可是得了一個好王妃?!?
皇后的意思自然就是太后的意思。既然皇后都如此說了,那么太后定然覺得衛青櫻不差。
傅子陵對皇后笑說道:“謝皇嫂贊譽。子陵亦如是以為?!?
“你是叫青櫻吧?過來給哀家看看。”太后淺啄一口茶,語氣間有幾分歡喜的說道。
衛青櫻緩緩向太后所在的地兒移了過去,既顯得款款溫柔,又不失禮節。她走到太后跟前俯身一拜:“兒媳青櫻,見過母后?!?
太后連忙起身把她扶了起來,不露痕跡的將她上下大量一番,說道:“都是自家人了。以后就不用行此大禮?!?
“兒媳謝過母后?!毙l青櫻道。
皇后瞧著太后的態度,想著太后是接受這個兒媳了,便提議道:“四月春獵在即,子陵你可要帶著青櫻弟妹同去?!?
傅子陵答她道:“內子自然要隨駕同往。”
“母后,三哥成婚當日。我同您說過,嫂嫂定然不會讓您失望的。您瞧,現在可不?!”昭安半是得意似的說道。
太后向來是慣著昭安這唯一的女兒的,原來開始對衛青櫻改觀也是因為昭安的話,她順著昭安的話頭說道:“婉兒看人向來是準的,日后可要與你三嫂好好相處?!?
說罷,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說道:“婉兒,太傅讓你背的《女則》如何了?”
昭安瞬間好像就變成個啞巴了,支支吾吾的也沒說出個什么來。
“母后,阿婉還小。這些東西有的是時間學。”皇后素來和昭安關系不錯,這時替她打了個圓場。
太后微微皺眉,昭安年初就滿了十四歲。距離出嫁也不遠了?;实鄣囊馑迹率且凭惩跎辛斯?。
云境王有野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若是讓自己的女兒真的嫁了過去,還當真有些難以放心。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卻連他的心思都琢磨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