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密集的箭陣,就算懷有通天的本領也休想打這兒過。不管是誰進了這地都會被箭陣射出千萬個窟窿,成為箭垛。
看著這密集來回、永不停息的箭陣,冰兒望向白靇威,這是她故意的,倒要看看這他有多大的能耐能闖過這個箭陣。
箭在空中抽出一陣陣的破空之聲,箭尖在光芒的照耀下發出雪亮冷厲的光輝,看著密集來回不息的箭矢,聽著交雜錯亂的破空之聲,給人一種窒息之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向來沉默寡言,冷如冰霜的冰兒,這次卻饒有興致地看著白靇威,而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清冽無比的眼眸里沒起任何波瀾。
白靇威凝眸沉思,只要破了這機關,就可安全通過,但是怎么破這機關呢?他開始在入口左右踱步起來,眉宇間有濃重之色,他看著地上的八卦圖靈光一閃。
“你離開這八卦圖。”白靇威吩咐道。
冰兒正翹首等著他的策略,乖乖地走開。
白靇威雙掌運足真氣,強勁的氣流在他掌上流轉,幻化出陣陣白光,他低喝一聲,旋即狂風大作,雙掌虛化,八卦周圍起了猛烈的真氣直往上竄。隨即他整個人沿著八卦旋轉起來,他腳下的地面也跟著旋轉起來,速度之快撩人眼目,他飛旋的身影隨著勁風融為一體。
冰兒望著這一切,冷漠的臉上開始出現動容之色。
耳膜充斥著石頭摩擦的隆隆之聲,旋轉的地面下沉了一節,當聽到機械的咔嚓一聲,接下來便什么聲音都沒了,地面和八卦正好吻合,一切恢復如初,箭也停止了對射,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白靇威記得自己曾經一個師傅是十分精通五行八卦的,要破解這機關最方便的便是找到機關的源頭將其恢復原位。這里是天魔教,這個機關的開關定時藏在不為人所知的地方,他沒工夫細找,但是可以運用這個八卦的挪動的位置猜測它的走向原理,將其恢復到機關未開啟的位置。
兩人飛一般的穿過了甬道。甬道后面是一個相當遼闊的空間,但也始終都擺脫不了黑暗,可見度很低,只能模糊地看出一些輪廓,黝黑暗淡。
每踏出一步都萬分謹慎,因為他們在這個偌大的空間內感受不到危險在何處。
在昏暗的空間里只有兩人的身側散發出淡淡的柔光,四幕皆是昏暗,行動中的他們極容易成為目標。白靇威跨步如獵,輕盈而矯健。
“咻”的一聲,黑暗中想起了箭的破空之聲,帶著凌冽的勁風飛射而來,箭尖帶著冷銳的光,直射二人。
白靇威橫劍一檔,斬開了這支冷箭。額頭不禁沁出冷汗,神思分外集中,把陌尚霜握得更緊,放亮了眼光凝聚了所有聽力。
四周沉寂如死,臉喘息的呼吸之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里其實比原先的箭陣更險,箭陣里的箭雖然密集,但是顯眼可見。而現在冷不丁會從哪一個角落射來一直暗箭,料不到時間與方位,全憑自己的應變能力。
危險和伏噬的殺機像一張黑暗的巨網將二人籠罩。
“咻!咻!”兩聲,兩支閃著冷光的暗箭,破空而來,飛速而至帶著尖銳的風聲。
“錚!錚!”劍起劍落,白靇威隔開了飛射而來的冷箭。
“咻!咻!咻!”無數支利箭從不同方位射向二人,白靇威仍舊依次隔開,箭來的一次比一次緊,一次比一次險。二人的心緒如繃直的弦,片刻不得放松,越繃越緊。
冰兒始終沒有全力出手,仿佛她知道白靇威會替她隔開這奪人性命的利箭。
在這種情況下,白靇威亦不能考慮太多,只能是調動全身之力將對抗這紛亂無緒的索命之箭,稍一分神就會命喪于此。
越來越多的利箭猶如黃蜂一般從四面八方環射而來,陌尚霜在白靇威手中舞成螺旋,不得一刻空閑,只見陌尚霜幻影重重。如此高頻率高密度的箭陣,讓他一度力竭,但他卻絲毫松懈不得,多次是幾支利箭前后相連的刺過來。
白靇威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當她替冰兒隔開一箭的時候,不及回防自己的身側,一支利箭擦著他的胳膊射向地面。衣衫被利箭撕裂,一道血口子橫亙在胳膊上。
冰兒覺得此時若不再盡全力難免讓他生疑。內心也有一種莫名的動容,自己在教內教主對她們寵愛有加,其他的人對她們都是謙卑恭敬,功夫絕頂的她們從來沒有被人保護過。
二人一邊對抗著飛射而來的箭,一邊慢慢后退,轉眼就到了出口。
眼前是一個飛速旋轉的石鎮,石黃色的巖石在他們眼前飛速移動,來去毫無規律,眼看著這一面面巨大的石墻,若是與其中的任何一塊巨石相撞,此等速度必定粉身碎骨。
而在天魔教的一個寧靜院落內,紀常羽險些氣的發了瘋。因為他的小師妹不僅不肯離開天魔教,而且還拿了藏書閣里的三本書摔在他面前。
“大師兄,現在我和你一樣了,我也必須待在天魔教三年,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宋曉婉得意的將她在藏書閣隨意拿的三本武功秘籍摔在紀常羽所坐的桌前。
“是誰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藏書閣的秘密的?”紀常羽的怒火差點將他燃燼,聲音如同來自地獄。
“雪兒姐姐呀,我覺得雪兒姐姐是天魔教里最好的人”這大半年來紀常羽為了趕她回去,一直都沒有理她。自從上次從瑤池屋出來之后,他就跟著大師兄來到了這個寧靜的院落。本以為大師兄會念在她在此無依無靠,不理她幾天就算了,可是這大半年來以前對她百依百順疼愛至極的大師兄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他對她偶爾會說上一句話,卻永遠只是:“你給我回豐神閣。”除了這句話她在他面前永遠只是一個不聞不問的陌生人。她好奇于為什么大師兄要她回去自己卻不回去,有時還要去替天魔教買命。昨日她去問了雪兒方才知道,她才不管,只要和大師兄在一起在哪都是一樣的,果斷的去藏書閣拿了三本書。
“你……”紀常羽氣的渾身發抖,一把將身前的桌子拍成粉碎。本以為只要不理她,她就會覺得無趣主動回豐神閣,那她就安全了。雖然三年之后自己是自由之身,但是誰能保證他在三年之后就是安然無恙的。眼下她拿了藏書閣的三本秘籍也就意味著她也要在此待上三年,也要替天魔教賣命。
看著小師妹年輕稚嫩的臉,紀常羽欲哭無淚,她該怎么挽救她?
“這不是很好嗎?”雪兒突然來到了這個院落徑自走進了門廳:“如此你們便在此可雙宿雙飛。”
紀常羽抬起頭來,怨恨至極的眼神狠狠地掃向雪兒:“以后她的任務我給她出!”
“好啊,我這人最好商量了。”雪兒笑得輕狂,眼神復又轉成犀利:“但你得保證每次都圓滿完成任務,只要出一次錯下次就得輪到你的小師妹。”
“好!”紀常羽的回答擲地有聲。
雪兒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此處,聽到紀常羽在屋內狀若瘋狂,物體砸落的聲音不斷地傳到她的耳里。聽著屋內的響動,她在院落前滿意地笑出了聲,陽光下她那如花的笑靨顯得格外的明媚。她還記得在浮生閣內紀常羽氣定神閑,對她的態度硬的如同一塊石頭,凡事都不為所動。
她在教內,除了教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傾整個天魔教。加之以她技藝超群,放眼江湖幾乎難逢對手,這樣的她偶爾也會覺得生活無趣,來逗逗這些出自武林正派的年輕一輩,把那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逼得狂若瘋狂她才覺得生活是有趣的。
紀常羽把室內能砸的都砸倒在地,癲狂至極,在這危機四伏的天魔教他該如何護她安全。
宋曉婉似是第一次了解到雪兒的真面目,看著瘋狂中的紀常羽哭泣著從背后抱住了自己的大師兄:“大師兄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她能感覺到之前還狂亂不已的大師兄突然安靜下來,眼里滿是淚水,轉過身來抱住了自己。眼下他才感覺到大師兄一直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一直都是為她著想的,可是已經晚了,如今他們已經深陷囹圄。
紀常羽不是沒有嘗試過闖出天魔教,他上次出任務的時候險些就逃回了自己的門派豐神閣,但是擔心連累同門還是返回了天魔教,眼下小師妹也受限于此他就更放不開手腳了。他聽一個這輩子都替天魔教賣命的前輩說過,除非你在人世間無牽無掛你才有膽從此地闖出去,那也得是藝高膽大的人物,勸他好死不如爛活著,靜等時機。這時機會是何時呢?況且他只承諾了三年啊?那個前輩卻說,你沒禁住上次的誘惑,你確定會禁得起下次?打從你進入這天魔教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做好你替他們賣命一輩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