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自己這邊損失五百多人,敵軍損失八百人,說成勝利也沒毛病嘛,士兵們又不懂那么多,肯定是哪邊死得多,那邊輸了嘛。
加之已經能看到李九成的軍隊了,知道那邊已經勝利了,現在配合他們夾擊敵軍,所以士氣并沒有衰落,反而上漲了不少。
張燾部的潰兵人數并不多,只有二三百人,而且戰斗素養也不是很差,知道逃跑的時候不能從友軍的防御陣列通過,需要繞過去,不然會打亂友軍的防御。
但是,現在他們是處于被追殺的狀態,人在求生欲很強的時候,總能做出一些正常情況下,很難理解的事情。
就比如,溺水者看到有人來救他,會本能的死死保住施救者,正常情況下,他知道這樣做是錯誤的做法,會妨礙施救,但是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他依然這么做了。
內心的恐懼,加之求生的本能,迫使他們本能的選擇從最近的地方逃跑,而且對面就是友軍,他們認為友軍不會真的殺他們,于是抱著僥幸的心理,繼續向前沖。
就這樣,最前面的十幾個潰兵,仍舊沖向了張可大的防線,下面防御的士兵也不手軟,忠實的執行了張可大的命令,將這十幾個潰兵盡數擊殺。
這一幕被后面的潰兵看在眼里,他們也不敢繼續向前沖了,趕忙轉向北方,從北方逃跑。
雖然這樣一來逃跑的路程會遠一些,逃跑成功的幾率更小,但是向友軍防線沖,百分之百會被擊殺。
等待這一波潰兵全部從北邊撤退之后,張可大松了口氣,接下來就要應對兩個方向的進攻了,他不能有半點懈怠,否則一場潰敗馬上就會降臨。
最快發生戰斗的,是兩邊的騎兵,李應元率領著騎兵繼續跟隨潰兵的路線,并且試圖從北方攻擊張可大的防線。
張可大手下的游擊將軍陳良謨,也率領著麾下的五百騎兵迎擊,雙方勢均力敵,打的難舍難分。
很快,李九成部與張可大部的步兵,也碰撞到了一起,雙方激烈的對拼起來,由于距離太極,根本無法使用弓箭和火器,雙方都是短兵相接,戰況極為慘烈。
正如張可大預料的那般,李九成部叛軍,麾下都是些衛所兵,囚徒,難民之類的,也就能欺負其他的衛所兵,現在對上張可大手下的這些戰兵,瞬間顯露出原型。
頃刻間就有數十名叛軍被斬殺倒地,明軍士兵們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是更大膽的放開手腳,把陣型向前推進著。
負責應對李九成部叛軍的是守備姚士良,看到敵軍如此不堪一擊,他也不管張可大之前的吩咐了,最終上“弟兄們,隨我沖啊,砍了這幫反賊,不光總兵大人有賞,朝廷也有賞賜,殺啊!”
“殺”
頓時士氣又高漲了一大截。
姚士良跟隨張可大多年,也是個悍勇之將,根本不管叛軍看在自己身上的刀劍,揮舞著手中的戚刀,接連斬殺了十多名叛軍。
眼前出現了一個穿著盔甲的叛軍,明顯是叛軍中的小頭目,可能是百總或者把總,姚士良也顧不得身體的勞累,與這名叛軍拼殺了起來。
兩人互拼幾招,姚士良感覺對方有點本事,打的不相上下,但主要還是因為自己剛才連殺十多人,力氣有些跟不上給了,他停下來喘了幾口氣,對面的叛軍頭目也是一樣,累得氣喘吁吁。
姚士良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自己砍殺這么多人才累得不行,對面叛軍頭目才過幾招罷了,看來身體素質不行啊。
“殺”姚士良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然后朝著叛軍頭目沒有防護的雙腿砍去,對方也察覺到了他意圖,連忙用刀抵擋,總算是成功將姚士良的刀擋了下來,雙腿差點就被砍到。
誰知這只是姚士良的虛晃一招,他趁勢對著叛軍頭目的胸口就是一腳,對方吃力不住,摔倒在地,姚士良不放過這個機會,雙手反握住到刀柄,用盡全力,朝著這個叛軍頭目的臉插了下去。
叛軍的小頭目剛被重重的踹了一腳,還沒緩過勁來了,整個人都還是懵的,根本沒有做任何躲避的動作,只見一點寒芒正在飛速接近。
隨后就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姚士良用盡全力的一刀,插在了這個叛軍小頭目頭盔沒有保護的臉部,刀尖瞬間從臉部刺穿骨頭,穿過大腦,又從后腦穿出。
鮮血濺了姚士良一臉,這一連串的攻擊,用盡了他最后的力氣,他也虛脫的有些站立不穩,手握住刀才勉強支撐柱,沒有摔倒,深吸了兩口氣后,才將臉上的鮮血擦干凈。
當他抬起頭來,觀察四周戰局的時候,他看到了眼前一個身影,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張燾麾下的游擊將軍魏望侯,正在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魏望侯是張燾麾下的遼兵將領,素來與姚士良這些本地的將領不對付,而且矛盾不斷,所以姚士良看到魏望侯,有些詫異的問道“魏望侯,你怎么在這?”
然而,魏望侯并沒有回答他的話,飛起一腳踹向了他的胸口,然而姚士良的刀卡在了之前那名叛軍頭目的腦袋中,現在又沒有力氣,根本無法拔刀出來抵擋,就這么一腳被踹飛了,幾個呼吸之前的情景,再一次發生了。
魏望侯這一腳直接將姚士良踹飛出去四五尺,倒地之后的姚士良,感覺胸口喘不過氣來一般,而且無論頭部,背部,還是前胸都傳來了劇烈的疼痛,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躺在地上的姚士良,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叛軍士兵,從自己身旁走過,腦中一團亂麻的姚士良,根本無法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隨后,魏望侯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說道“姚士良,之前欺負我們這些遼東兄弟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也會有這一天?”
聽到這話,姚士良如何還不能明白,魏望侯這是投敵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