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后,各部門也開始忙活起來了,天策學院的籌建,海軍的建立,以及野戰軍團的建立,都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事情,過程也不會太順利,畢竟都沒有什么先例可循,出現了問題需要隨時更改和完成。
好在有了年前的那次會議,各部門對此都心里有底,不存在抵觸的情況,進行起來雖然磕磕絆絆,但沒有出現扯后腿的情況。
而進攻錦州的韃子,也開始撤退了。
這一次行動,跟他的設想偏離實在太大了,原計劃借著關寧軍大量入關,關寧防線防務空虛之際,集結主力大軍,畢其功于一役,一舉攻破這座阻擋了他們十來年的防線,結果卻落得個慘敗而歸。
甚至連皇太極進入沈陽的時候,都沒有像往常那樣大張旗鼓。
這一次遭遇慘敗,是皇太極無論如何也不曾料想到的,以往哪一次回師沈陽,都是舉行極為隆重的入城儀式,全后金的旗人,都會聚集在道路兩旁迎接,歡迎出征將士的歸來。
但這一次,皇太極沒有那個臉面,因為這場仗打的太丟人了,連親兒子都折了。
此次出征,他不但帶了滿八旗的六旗兵馬,還有三萬蒙古騎兵,以及近三萬的漢軍旗,朝鮮仆從軍,
原本以為,可以將去年的大凌河之戰的戰場重現一遍,以一部兵馬圍攻錦州,而后集中精銳,消滅增援的明軍,等到祖大壽缺吃少穿,就會出城投降。
就算祖大壽堅持不降,也可以派出一部分兵馬,繞過錦州,攻擊寧遠,山海關,先行突破關寧防線,再行回頭解決祖大壽,無論是勸降,亦或是強攻,都不是大問題。
按照他的推測,這個計劃的可行度是非常高的,雖然關寧防線的兵馬數量沒有減少,但大部分都是從內地調防過來的明軍,戰力跟關寧軍沒得比。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甚至祖大壽都出現了動搖,如果再加把勁,說不定他真的會開城投降,但天策軍這個變數的出現,卻打亂了他全部的部署。
先是天策軍襲擊山海關,馬世龍率領山海關主力兵馬東撤到寧遠,還將前屯衛至山海關一線散步的兵力也都集中過來,極大的加強了塔山至寧遠一線的防御,各城寨的守軍數量,基本上都翻了倍,讓他攻打寧遠的計劃也被迫擱置。
雖然那些內地明軍不如關寧軍,但他們兵力集中起來,借助城池,依舊可以給大金軍造成不小的傷亡。
他也曾派人試圖聯絡孔有德,結果派出去的人還沒回來,天策局卻突然從錦州灣登陸,不但擊敗了駐守打漁港的軍隊,甚至搞得多爾袞都不敢應戰。
皇太極對天策軍多少有些了解,也想好好培養自己的長子豪格,就派了岳托擔任主帥,豪格和薩哈璘為副帥,親率兩萬大軍進攻立足未穩的天策軍。
結果一戰下來,除了薩哈璘帶著不到千人死里逃生,其余的兵馬盡數折損在打漁港,岳托被殺,豪格被俘虜,這樣的結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派出去的二十五個牛錄,折損了二十三個,加上打漁港和塔山損失的三個牛錄,攻打錦州和松山等地損失的兩三個牛錄,這一次出征以來,大進軍損失了接近三十個牛錄,而大金國總共有多少個牛錄?
如果再算上在皮島,鐵山,義州,九連城折損在天策軍手中的十來個牛錄,他們已經損失了近四十個牛錄,差不多是大金國兩成的兵力了。
戰敗的消息一傳回,多爾袞三兄弟就趁機發難,指責皇太極不該倉促發動此次進攻,白白折損大金國的軍隊,現在應該盡快撤退,以免遭受更大的損失。
由他們三個帶頭,其他人也對這次出征表達了不滿,損失了這么多兵馬,卻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戰果,這讓他們對此次進攻關寧防線的前景感到擔憂。
此外,蒙古方面也出現了異動。
隨軍出征敖漢,扎魯特等察哈爾部落,也出現了不穩定的情況,薩哈璘帶去的蒙古騎兵,主要是敖漢部的,南下的時候是五千騎兵,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不到兩百人,對于敖漢部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滅頂之災。
敖漢部原本是林丹汗麾下的部落,林丹汗西撤右翼的時候,就帶走了大量的部眾,他們手里的部眾本就不多,總共只有一萬騎兵,這次派出了七千騎兵追隨皇太極,結果在薩哈璘手上損失了接近五千。
原本他們就是對林丹汗不滿,而且皇太極也許諾了他們很多好處,才選擇背棄林丹汗,投靠皇太極。
三年前的入關,他們確實收獲頗豐,也愿意繼續跟著皇太極,但現在一丁點好處都沒拿到不說,還白白折損了近半的兵力,他們能被利益驅動,自然也會被損失嚇退。
在打漁港慘敗的消息傳回來,敖漢部落剩余的兩千騎兵,便不告而別,由敖漢部首領的兒子哈克圖率領,直接回草原上去了,損失如此慘重,他們必須得增強防備,萬一其他部落趁機進攻,他們將會面臨滅亡的威脅。
除了敖漢部,察哈爾原本的其他七個部落,也都萌生了退意,雖然他們沒有遭受太大的損失,但敖漢部的前車之鑒擺在那,如果再打一場,跟那兇殘的天策軍作戰,指不定就是他們哪個部落要被消滅掉了。
雖然皇太極的岳父宰桑布和所在的科爾沁部,依舊對皇太極表示支持,但他們內部也出現了不和的聲音,雖然沒有出現大的動亂,但皇太極很清楚,如果選擇繼續進攻,科爾沁部也出現重大傷亡,這個最為重要的盟友,很可能也會出現內亂。
鑲紅旗殘了,鑲黃旗殘了,駐守鴨綠江沿線的鑲藍旗也殘了,敖漢部殘了,皇太極也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繼續打下去,只有兩種結果,要么運氣不錯,以不算太大的代價攻陷錦州,而后逐步向西推進,一次攻占寧遠,前屯衛等除了山海關之外的關寧防線全部,也算是達成了目的。
但這種結果,只存在設想中罷了,前提是天策軍不再干預,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皇太極有一種直覺,孔有德好像對大金國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跟他們不死不休一樣,雖然說不清是為什么,但他家就有這種感覺。
而一旦再度出現大的傷亡,比如說天策軍和朝廷達成協議,再度發動進攻,給大金國造成重大損失,那么內亂將不可避免,損失將會進一步擴大。
此外,遼東內部也出現了情況,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遼東的漢人們都知道大金國遭遇重大損失的事情,而且越傳越邪乎,從最開始損失一旗,到三旗,乃至出現了損失五旗的流言,人心惶惶。
考慮再上,皇太極最終還是選擇撤軍。
正月十日,進攻關寧防線的所有韃子,都已經撤退到大凌河以東,寧遠城以北,錦州一帶再度恢復平靜。
與此同時,駐扎在山海關的天策軍,也開始和祖大壽進行換防,崔永平的第四師,開始由山海關出發,東進錦州,路上沒發生什么問題,馬世龍也知道天策軍的厲害,沒有下令阻撓。
正月十六日,第四師進駐錦州城,祖大壽所部回撤至寧遠。
消息傳回山海關,第七師的何星,許爾顯部,也離開山海關,向東進發,不過沒有去錦州,而是進駐了覺華島。
而山東境內的明軍,也于正月五號開始撤退。
青州城到新城一線的明軍,按照兵部和朝廷的命令,分批次向北直隸撤退。
這是天策軍和朝廷達成的協議,天策軍想要徹底消滅他們,所花費的代價太大,不劃算,而他們也沒辦法成功突圍,只能采取折中的方案,天策軍放開通道,他們依次撤回北直隸。
第一批一萬兵馬,在天策軍的密切監視下,花了五天的時間,終于抵達北直隸的河間府,隨后便是第二批次兵馬的撤離。
而程希孔的第三師,也已經退回了濟南府北部,白云龍的第五師,也從南直隸的淮安府撤了回來,但并沒有全撤,而是留了一些人手,暫時潛伏下來,一旦朝廷翻臉,他們就能作為第一道防線,遲滯朝廷的行動。
與此同時,東昌府境內的明軍,也都從哪來回哪去了。
盧象升的天雄軍回大名府去了,洪承疇的三邊兵馬回到山西,他們將投入對流寇作戰的戰場,看樣子崇禎的計劃已經開始執行了,用這些騰出來的兵力清繳流寇,同時編練新的軍隊,伺機對天策軍下手。
而楊一鵬的護漕大軍,也順著大運河回到了南直隸。
這些行動,基本上都比較順利,天策軍不想出幺蛾子,楊一鵬,洪承疇等人也不敢捅婁子。
截止正月二十五日,所有的軍事調動,基本上宣告結束了。
現在天策軍的地盤,包括整個東江鎮,鴨綠江沿岸的數座城池,錦州一帶大大小小的堡壘,以及濟州島,崇明沙等軍事據點。
而山東境內,除了運河沿線的鈔關閘口仍舊由朝廷派人負責外,再沒有一支明軍駐扎了。
二月初一,孔有德來到了被天策軍接收的青州城。
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山東境內,唯一一支不受天策軍控制的武裝力量--白蓮教。
當初天策軍幫著白蓮教打下青州城,但他們沒守住,青州城被劉宇烈攻破之后,徐詩銘就帶著殘余的一萬多兵力,撤退到了青州城南邊的臨朐一帶修整。
后來孔有德為了防止劉宇烈攻陷臨朐,從而繞道抄天策軍后路,還特地派了兩個營到大馬山和石門山布防,由于地形險峻,劉宇烈派人打了兩次都無果而終,最后選擇放棄,算是保得白蓮教殘部和自己后路的安全。
而昌樂之戰結束,孔有德就開始針對白蓮教做了一些安排,比如駐守大馬山和石門山的兩個營,仍舊以防止青州城明軍向南突圍的名義駐守,同時在白蓮教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由丁山和白云龍各派出一支兵馬,堵住了郭家鎮,石頭村,爐鼎山等交通要到,限制了他們向南向西擴張的路徑。
而隨著青州城明軍撤走,天策軍又增派了四個營也開始從各地調遣至青州,諸城,安丘,沂水一帶,不斷向臨朐逼近,白蓮教的殘部已經被團團包圍,天策軍隨時可以動手。
不過孔有德并不著急,白蓮教不過是甕中之鱉,來到青州城后,他先是在青州府府各地巡視了一圈,遠離青州城的北方一帶,土改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青州城附近的土改工作,也在穩步推進當中。
結束巡查之后,孔有德吩咐黃桂中“派個人去通知徐詩銘,就說我在青州城,她有什么想說的可以來青州找我。”
黃桂中也看出了孔有德的意思,提議道“大人,咱們何不直接武力解決他們,剛好給新兵蛋子們實戰訓練一番,反正這幫白蓮教的家伙,就會蠱惑人心那一套,打起仗來不頂用,也不用擔心出現什么簍子。”
孔有德擺擺手道“不,能不用武力還是不用的好。想要通過無力徹底消滅他們,沒那么容易,遠的不說,就說王森,徐鴻儒這一支,從天啟二年,到現在,他們一次次的起事,一次次的被鎮壓,結果都沒辦法徹底消滅。他們有一批死忠,如果動用武力,很難將他們徹底清除,到時候他們時不時的添亂,只會徒增煩惱。”
“是屬下思慮不周,那我這就去辦!”
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來形容白蓮教,在合適不過了。
當他們是盟友的時候,總能趕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王好達被吳桑貴‘百騎破萬敵’,那么堅固的登州城,愣是只堅持了不到兩天就被拿下
但如果真的完全把白蓮教推到對立面,也不是一件好事,這種組織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能夠培養出一批死忠,要是他們潛伏下來,不斷的搞事情,也會麻煩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