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偉一看亞爍要斃了自己,連忙擺手,連他的妻子都爬過來求饒,一臉的哀怨,無奈嘴被堵住了說不出話,張霖及時制止了亞爍,說:“別開槍,他倆留著還有用。我們先回去吧,萬一山口野找回來就麻煩了。”
“張大哥,還得帶他們回去?有必要嗎?”
張霖似乎明白了亞爍的意思,陷入了沉思當中。
羅偉一看這種場景,急忙求救:“是呀,你們帶我們回去也沒啥意思,不如就放我們走吧。”
張霖想了想,要是把這倆人帶到了防空洞,確實不太穩妥,萬一倆人日后逃跑泄漏了防空洞的秘密,那可就遭殃了。
亞爍似乎跟張霖想到了一塊去,而且羅偉這人不是精明絕頂的人,想要抓他不難,經過這么一折騰,他回去還指不定山口野怎么懷疑他呢,說不定這也是個將計就計的辦法。想到這,亞爍點頭說:“好,就放這倆人回去。”
羅偉夫妻一聽,頓時看到了希望,連連朝亞爍和張霖感恩戴德,亞爍從腰間拔出匕首,給倆夫妻割斷了繩子,倆夫妻趕緊跑下了山。
跑到馬路上,羅偉妻子問他怎么辦,羅偉說:“還能怎么辦,我們返回去吧,說不定山口還能幫我們殺了這倆人呢。”
“啊,他放了我們,你還要殺他們?”
“為什么不殺?我聽出來了,那個年輕一點的好像就是上次劫持我那個,他當時要挾我別殺阿福,可折磨我了,雖然他那天蒙著面,但是他的聲音我一輩子忘不了。”
“那快走……”
羅偉夫妻倆人說著,就朝畫廊的方向往回跑,亞爍和張霖下了山,上了車。
路上,亞爍跟張霖說:“張大哥,我忽然覺得,今天我們歪打正著了。”
“哦?此話怎講?”張霖詫異。
“你想想啊……”亞爍邊開車邊說,“本來我們可以跟山口野來一場槍戰,最好的結果就是他死,最壞的結果就是我死,但是我們剛才抓住羅偉兩口子后就離開了,沒去找山口的麻煩,這是其一。這其二呢,就是我們審訊完羅偉夫婦之后,不但不殺他們,還放他們回去,他們活著回去,想必會引起山口的猜忌,這‘其一’跟‘其二’一結合,弄不好,這兩個人到時相互殘殺也說不定呢。”
“你的意思是說,當初我們抓住羅偉及時離開,審訊之后又放他們回去,反而是件好事了?”
“是呀,你覺得我剛才的猜測有沒有可能發生?”
“這山口野……不是個老狐貍嗎?”張霖還是有點不放心。
“是的,就因為他是老狐貍,所以更有可能懷疑活著回去的羅偉,你看他發現羅偉被劫持之后根本就沒追過來,就證明羅偉在他們日本人的心目中可有可無,不是很重要。”
“哦哦,這樣。”
雖然張霖對亞爍的分析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但是他更希望事情按照亞爍的分析去發展,那這樣他們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讓山口野和羅偉互相殘殺,倆人最
少死一個,自己這邊就漁翁得利了。
想到這里,張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邊開車的亞爍,亞爍沒有注意到張霖這個動作,正在用心開著車,張霖覺得亞爍這小子真是太聰明了,他怎么就想到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法子,還是真是歪打正著也說不準。每次行動時,亞爍的表現總是出乎張霖的意料之外,每次的結果都讓張霖比上一次更加欣賞他。
“總有一天,我要知道你的家族背景。”張霖心里暗暗念叨了一句,又偷偷瞄了一下亞爍,他越來越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羅偉和妻子跑了半個鐘頭,倆人終于踉踉蹌蹌的跑了回去,雖然路途不遠,但是對于沒吃過苦的羅偉妻子來說,這來回路上的折騰可真讓他遭罪,此時頭發凌亂,上氣不接下氣,高跟鞋都磨得腳疼,一走一呲牙咧嘴的。
羅偉扶著妻子好不容易走到了畫廊門口,仿佛看到了救兵一般,剛把畫廊的門推開,人還邁進去,就在門口大喊:“山口先生,救命啊……”
此時潘蔚瀾早已揭掉了人皮面具多時,在樓下沙發處和肖麗彤卿卿我我,剛要接吻時,忽聞樓上傳來了羅偉的聲音,潘蔚瀾心中一震,“他怎么回來了?”
肖麗彤也聽見了樓上的聲音,問:“誰呀這是,找什么……山口?”
潘蔚瀾頓覺不好,現在去貼人皮面具已經來不及了,要是被羅偉發現了自己面具下的真面目,這一句兩句是說不清楚了,即使現在時間允許貼面具,眼前的肖麗彤跟自己寸步不離,這又該跟她如何解釋,潘蔚瀾頓時對羅偉這個人有了厭惡之情,這個家伙就是一個白癡,認識這么長時間也沒給自己帶來很有價值的情報,簡直就是一個拖油瓶,這個拖油瓶害得自己無法用潘蔚瀾的面孔去見他,就是怕他有一天被共產黨抓住后泄漏國學大師潘蔚瀾的真正身份和家族背景,回想自己認識他這段時間整天反復貼面具揭面具的,這種日子潘蔚瀾越想越痛恨,真的是受夠了。
潘蔚瀾用最快的時間權衡了一下利弊,他覺得現在這張臉被羅偉見到,一定會穿幫,肖麗彤和羅偉這兩個打算培養的鷹犬如果只能留下一個的話,他覺得還是留下肖麗彤比較合適。
潘蔚瀾想這些事的功夫就是那么三四秒鐘,然后他跟肖麗彤說:“不要出來,在這等我。”說著,摸摸外衣口袋的槍還在里面,放心大膽的上了樓梯。
羅偉扶著妻子跌跌撞撞的進了畫廊,發現山口還沒上來,又喊了一聲:“山口先生,您在嗎?”說著,就把妻子安放在畫廊的一張椅子上,自己準備下去找山口。
潘蔚瀾上了樓梯,和準備下去的羅偉遇上了,羅偉本以為是山口野,剛要開口,卻發現不是山口的面孔。
“你是……”羅偉愣在那里,挪不開步子。
潘蔚瀾面無表情,手已經伸進了外衣口袋里,準備隨時掏槍。
羅偉妻子好像也覺得氛圍不對,聽到丈夫發出的疑問,下意識扭頭一看,忽然覺得此人好面熟。她仔細回憶了
一下,然后又想起被劫持前自己看過的這些墻上的畫,因自己也是潘蔚瀾著作的愛好者,墻上的畫跟此人的面孔一結合,一下子就不難辨出,他就是國學大師潘蔚瀾!
羅偉妻子喜出望外,她沒有詫異為什么山口野沒出來,而是在這種地方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潘蔚瀾,此時的她只顧著歡喜,感慨她與潘蔚瀾是多么的有緣,她忘記了身上的狼狽和疼痛,站起來笑道:“您是潘蔚瀾大師嗎?”
羅偉一聽妻子的話,趕緊看看眼前的這個人,他還不明白這明明是山口野的畫廊,怎么出來個潘蔚瀾。潘蔚瀾本人見有人認出了自己,二話不說直接掏槍,隨著“砰”的一聲,羅偉妻子中槍倒地。
羅偉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和妻子做錯了什么就遭此橫禍,剛要質問潘蔚瀾“為什么要殺人,”結果自己也被潘蔚瀾一槍給擊中倒地了。
倒地后的羅偉還沒死透,他嘴角流出了鮮血,頭微微抬起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潘蔚瀾,嘴里吃力擠出幾個字:“為……為什么……要……殺我們?”
潘蔚瀾俯下身子,那槍頂著他的額頭,很平靜的說:“因為……你羅偉是個廢物。”
羅偉還不明白為什么此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潘蔚瀾似乎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他的心思,把頭貼近羅偉悄悄告訴他:“因為……我就是山口野。”
羅偉聽到這句話,眼神中充滿了極端的恐懼,頓時又陷入了迷茫,他不明白山口野和潘蔚瀾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面孔,怎么一夜之間山口野成了潘蔚瀾,潘蔚瀾就是山口野了呢?
羅偉剛要開口,潘蔚瀾聽見肖麗彤跑步上樓梯的聲音,想必是這丫頭聽到了兩聲槍響耐不住性子了,趕緊跑上來看看情況,潘蔚瀾沒再猶豫,沒等羅偉再次開口就朝他的額頭又是一槍,羅偉當場斃命,無奈心中有未解的謎團,兩只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潘蔚瀾用最快的速度把槍揣進了懷里,此時肖麗彤跑了過來,驚訝的看著兩具尸體,問:“蔚瀾,你沒事吧,他們是誰?”
“我沒事,他們要害我,被我及時開槍打死了。”潘蔚瀾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肖麗彤看到潘蔚瀾無事,松了口氣,又看看眼前的兩具尸體,問:“他們為什么要害你?”
“因為……這個男人是漢奸,他想拉我也做漢奸,我不答應,他就追趕到這里了。”
“可是……我剛才聽他喊山口救命,山口是誰呀?”肖麗彤一臉的天真無邪。
“山口就是他投靠的那個日本人,之前山口也找過我,讓我也投靠他,可是我不答應。”
“哦哦,”肖麗彤頓時明白了,“蔚瀾,你真了不起,我們中國人就要這樣,死都不能做狗漢奸。”
“嗯嗯,我知道。”潘蔚瀾很堅定的點了點頭,笑著握起肖麗彤的雙手,說:“麗彤,你真好,唯有你懂我。”
肖麗彤笑道:“傻瓜,這個世界上,我最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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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