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是一個陰謀,而且策劃者竟然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極為敬重的老師。兩行晶瑩的淚珠自蒼白的臉龐上滑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著,女孩顫抖的手指勾向板機……
“噠噠噠……”一陣轟鳴,一梭子槍彈全射進了墻壁。“啪”的一聲,女孩丟下手中的沖鋒槍,抱著頭尖叫起來:“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John一直把你當成英雄,學習的楷模,枉我們把你當成是最敬愛的老師,我們看錯了你!啊……!”Rose尖叫著,突然縱身起來,連續幾個起落,“砰”,女孩撞開觀景臺上的門,直往樓下撲去。
37樓啊,跌下去還不得粉身碎骨?那些彪形大漢們就跟傻了一樣,呆怔當場,當他們醒悟過來,企圖攔阻的時候哪還來得及,一陣斜風夾著細雨從敞開的門口撲入,風有些許暖,雨也不涼。客廳里的人們卻激靈靈打起冷顫。
里察德目瞪口呆。Rose和John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雖然兩個人太年輕,但是他們的資質相當高,只要好好調教,定然能夠成為效命于自己的馬前卒子。想不到……嘴角抽動了幾下,幽藍色的眸子愈發陰鷙。
琥珀色的眼睛里閃過一抹疼惜。抬起眸子,瞥了一眼窗外,城市的燈火依然輝煌。雨幕下的都市被綺麗的燈光籠罩上一層昏黃的色彩,顯得朦朧而又神秘。
收回目光,費爾.楠柯又轉向里察德,幽幽地說道:“當然了,你可能已經猜到我不會死,或許你也并非是真的要我死,你只是想繼續擺你的棋局,目的嘛,自然是為了嫁禍方正太,以便讓我確信方正太就是始作俑者,同時你好置身事外,洗脫自己的嫌疑。雷,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原本我已經懷疑到方正太的頭上,這起爆炸事故的發生反而讓我排除了對方正太的懷疑。看來,我應該恭喜你呢,你的棋局實在是華麗!但是,很遺憾,再華麗的棋局也只是中看不中用。這不,你的棋子還沒全上桌呢,就又少了一枚,而我,也已經將你的棋盤徹底掀翻。哈哈……哈哈哈!”費爾.楠柯朗聲大笑。
“你……你怎么全都知道?是誰,究竟是誰告訴你的?”里察德驚駭莫名,面色已經由灰白轉為鐵青。
玉白的手指點點自己的腦袋,費爾.楠柯戲謔道:“雷,沒有人告訴我,是我自己推斷出來的。而我知道的可不只是這些。我很佩服你,你看看你,為了設計這場棋局,絞盡腦汁,搞得自己頻添白發不說,連頭頂都要禿了。嘖嘖嘖,我真的很同情你!……”
“你……你……你……”嘴唇哆嗦著,里察德氣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最初我沒有想到是你設的局,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你的破綻露出來的也就越多。原本整個事件當中還有兩個重要的人物隱藏在你的身后,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一男一女,你在這里捕我這只蟬,就不怕那兩只黃雀在后將你一口吞吃掉嗎?”
“你……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里察德大驚失色。
劍眉輕揚,唇角勾起一抹悠然的笑意,費爾.楠柯譏諷道:“這也是我推斷出來的。你本來是想利用那對男女陷害葉楓,進而引我現身,但是,你沒有想到,那對男女卻另有目的,他們針對的是葉楓和安家小姐,而并非針對我。你想促成葉楓和安家小姐的婚禮,他們卻企圖破壞這場婚禮……”
里察德大聲嚷道:“我出巨資與他們達成協議只是讓他們助我實施這個計劃。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去問他們呀,我怎么會知道。我倒要奉勸你,離他們遠一點兒,否則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威言聳聽!”里察德聳聳肩,擺出一副不以為然的姿態來,“本人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犯罪調查部助理局長,同時,也是聯邦特工組組長,就憑那一男一女?我不相信他們能把我怎么樣。”
“是不是威言聳聽,事實會證明一切……”
臉色已經形同豬肝,里察德勃然怒道:“你這是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呵呵呵,我可沒這興趣。”費爾.楠柯冷笑,“我不但知道那一男一女的真實身份,而且我還知道,你是被他們給利用了。雖然你利用他們或者是艾倫,殺死星野千樹和湯姆.西爾斯,但是你卻不知道,此刻他們正坐在監視器前等著看你我兩敗俱傷,然后坐收漁翁之利。”
“哈哈哈……”里察德突然大笑起來,“費爾.楠柯,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美姬子和塞維,那一男一女不過是方正太的私人保鏢嘛,他們的底細早被我摸了個一清二楚,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不相信就算了。”眸光一斂,費爾.楠柯不再理睬里察德,他將身體斜倚在沙發上,疊起雙腿,又恢復了慵懶的神態。
看著曾經和自己并肩戰斗,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心里莫名的一陣揪痛。費爾.楠柯想到了十萬年前的亞特蘭蒂斯,想到了侍衛長,也想到了暗夜親王。他在心里苦笑著:為什么我越是相信的人反而越要背叛我?即使歷經三世的輪回依然沒有逃脫既定的命運,難道這就是劫數?
“唉!”幽幽地嘆息一聲,磁性而慵懶的聲音似嗔似怨,“老二,我自認為沒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可是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不,我沒有……我沒有背叛你。”緊咬的嘴唇終于張開,一直低垂的頭猛地抬起來,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痛楚。杜洛.佩雷斯顫聲道,“我……我原本就是FBI,在讀大學的時候我就加入了FBI。為了對付你,組長派我打進飛鯨幫組織內部。”雙手插進頭發,用力地揪扯著,杜洛.佩雷斯喃喃著,“最初,我把組長當成了楷模,我也曾經立誓:要像組長那樣建立豐功偉業,努力鏟除一切犯罪分子。
當我越接近你時,我就越發現,你并不像檔案中所描述的那樣。你是黑幫頭目沒錯,但是,你為人坦蕩、俠義、善良,同時又兼具冷酷無情,驕傲和自負。其實,有很多次機會我都能夠除掉你,可是,我……我沒有那么做,我下不了手,因為我崇拜你。你給了我金錢,也給了我美女、權利和地位,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給了我一處用武之地。
一直以來,你對我的倚重和信任讓我深受感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我已經融入進你的組織,我常常強迫自己忘掉FBI這個身份。直到三年前,當組長被調入中央情報局,轉而去對付基地組織的時候,我以為你能夠就此擺脫聯邦調查局的盯梢,我也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飛鯨幫組織成員。可是,半年前……”
“4號!”里察德粗暴地打斷杜洛.佩雷斯,“你糊涂了嗎?他是黑幫組織頭目,是犯罪分子,我們的敵人。難道你不記得了嗎?你的搭檔——3號探員就是死在他的手里。據我所知,杰西卡.努依死得相當慘,他被費爾.楠柯剔得只剩下骨頭,不僅他的肉被喂了狼狗,就連骨頭都被挫成了灰!”
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狠戾,費爾.楠柯寒聲道,“你的3號特工死有余辜!他不僅臥底在飛鯨幫,還企圖用詭計離間我和三大天王的關系,很不幸,他的陰謀被我識破了。對于出賣我的人,我從來都不會留他全尸,我剔他的肉那是便宜了他!”
“我……”黝黑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銀牙咬了咬,迎上里察德冷銳的目光,杜洛.佩雷斯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當……然……記……得。”
杜洛.佩雷斯又怎么能夠不記得,雖然他努力強迫自己忘記那個夜晚,但是,那個夜晚,那輪昏黃的滿月,那副血淋淋的骸骨,還有那些狂吠的狼犬,它們就像一道死亡符咒一樣深深地鐫刻進他的腦海里。他越是想忘記,那些嘶聲裂肺的慘叫聲就越是鉆進耳朵,尖銳得仿佛要生生將耳膜給撕破。而且,那晚持刀行刑的竟然就是自己。當時,杜洛.佩雷斯甚至在想:幫主是不是已經懷疑到我?要不為什么讓我執刀?他一定是在考驗我。
“4號,你要記住,浪楠柯是一個極其狡猾而又難纏的對手,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無論任何時候你都要設法保全你自己,哪怕是對自己最親近的人也要痛下殺手。這不僅是身為黑幫組織成員需要做到的,同樣也是身為FBI必須要做到的。”
當里察德.雷的話又在耳邊響起的時候,幾乎就要脫離手掌而跌落于地的刀子又被握緊了。杜洛.佩雷斯不得不硬著頭皮舉起手中的屠刀。每割完一片杰西卡的肉下來,眼前都是一片朦朧,但是,他不敢流淚,一次又一次,他強迫自己把涌向眼角的淚水又吞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