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洛克看到了高大的城墻,城門緊閉著,并沒有人看守。他正想飛身上墻,被梟一把給拉住了。
“血族從來不走城門,都是化身成蝙蝠飛進來的,城門是留給人類進出的。門前有一條通道,有守衛不定期的巡邏,我們得避開那些守衛,大哥只管跟著我就是。”
洛克點了點頭。兩個少年繞到城墻右側,一抬足,縱上高大的城墻,然后一飄身,撲向了地面。
眼前出現一片樹叢,也不知道是什么樹,開著花,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看起來就像星光一樣,但是,顏色卻是紅色的,散發出來的香味很奇特,有一種讓人昏昏欲醉的感覺。
洛克抑止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摘下來一朵。那朵花一到他的手心,居然化成粉末不見了。
“梟,這是什么東西?”
“聽血族說,這種花叫‘蝕心花’,只在夜里開放,黎明前就會凋落,就像血族一樣見不得陽光。血族把蝕心花給人類吃下去之后,會令人類產生幻覺,從而任由他們擺布。”
“竟然會有這么奇怪的花,留著它豈不是禍害?不如我除去它們吧。”
“大哥,要不得!如果蝕心花被毀,血族一定會發現,我們以后再想行動就困難了。”梟急忙阻止了洛克。
“也罷,先留著它們吧。”
兩個人穿過花林,踏過一條青石小徑,飛身躍上屋脊。“沙沙沙”,他們在屋頂疾速地掠過,腳步輕靈得就像貍貓,不,確切的說,就像是兩只滑翔的蝙蝠。
不久,他們聽到了喧嘩聲。兩個少年悄悄地縱下屋脊,步入一條長廊,閃身躲進黑暗的角落里。
梟將嘴巴附在洛克的耳邊,指著大廳里的那些身影,悄聲說道:“大哥,你看到他們的裝束了嗎?”
“嗯,他們的穿著好古怪。”洛克從窗子里看到,女子都穿著各色艷麗的長裙,男子則穿著紅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褲和外套,那種外套很長,并且有寬大的衣擺。
“我們的這身裝束要換成和他們一樣才行,等一下我們扮成侍者,裝做給他們上‘酒’,我們要走到大廳的后門。”
“嗯,明白。”說著,洛克施起法術,伸手往兩個人身上一拂,立刻幻化成了兩個侍者的模樣,并且手里都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六個透明的高腳杯,還有一瓶紅色的液體。
“大哥厲害!”梟豎起大拇指。
洛克擺了擺手,這種事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他一聽梟說完,就馬上施起“遷移法”,把已經擺在桌子上的“酒”和杯子都移到了手上的托盤里。
“等一下我們進去之后,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要出聲,只要我們混出大廳就容易了。”
“嗯,明白。”洛克點了點頭,心想:做這樣的探子可真辛苦,如果是我一個人,可以幻化成蒼蠅、老鼠,或者臭蟲什么的溜進去,不就容易多了?呸呸呸,怎么會想到那些惡心的東西呢?洛克在心里呸著。
兩個少年從陰影里轉出來。梟挺直腰身,甩了甩黑漆漆的短發,然后大搖大擺地向廳里走去。洛克忽然想起了從前,在那家餐飲店里打工的時候,梟為了追求女孩子,曾經在餐廳里賣弄法術耍盤子,呵呵,看來,他倒極適合當侍者呢。洛克在心里偷笑著,然后穩了穩心神,跟著梟向大廳里走去。
大廳相當寬闊和豪華,地面上鋪著火紅色的地毯,屋頂上懸掛著巨大的水晶吊燈,墻壁里鑲嵌著造型奇特的壁燈,還掛著大幅精美的壁畫。只是,那些燈光比較幽暗。
洛克一邊走,一邊用眼睛瞟著,他看到了許多美女。美女們的膚色特別白,雖然沒有麗莎那樣高貴的氣質,但也相當的漂亮,她們或挽著高高的發髻,或披散著波浪似的卷發和瀑布似的直發。洛克也看到了許多男子,他們的面孔都很精致,有火紅色的長發,金色的卷發,黑色或銀色的長短發等。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大部分都有一對血紅色的眸子,那本是屬于魔族的特征,現在卻變成血族的標識,或許他們中的一些人曾經是自己的堂兄弟姐妹,亦或許也有小時候的玩伴吧,可是,他們居然淪為血族,洛克的心里感覺很不是滋味。
大廳里觥籌交錯,光怪陸離,充滿了奢迷和曖昧的味道。繼續走下去,洛克臉紅心跳起來。他看到了男人和女人,或者是男人和男人,亦或者是女人和女人,在做一些不堪入目的親熱動作。他們幾乎赤裸著上身,相互親吻撫摸著對方的身體,然后,其中的一個人突然將抽長的牙齒刺入對方的脖頸。他們是在吸食對方的血液,而且被吸血者似乎是人類,那些人類看起來是心甘情愿的,他們的神情看起來既像是痛苦,又像是快樂,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天哪!他們還是龍族嗎?難道全部變成了血族?這就是暗夜帝國嗎?真的難以想象,蘇托王叔的帝國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么,哥哥呢?哥哥在哪里?他怎么把自己的王國搞成這樣?洛克猛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了。
“帥哥,你是新來的吧?”
一個輕佻的聲音傳來,洛克猛地張開眼睛,他看見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男子臉龐略顯瘦削,卻又棱角分明,唇如菱角般翹起,齒若扁貝般整齊,鼻梁清秀挺拔,一對紅瞳多情而又赤熱,頭發是金色的,略卷,并且很隨意地披散在肩頭。
男子手上端著高腳杯,里面盛滿了紅色的液體。那對血紅色的眸子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就像發現獵物一樣,用玩味的眼神盯著洛克的臉看。
洛克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現在的這張臉孔是冥王的,這張臉孔上的眸子是水藍色的,自己一定是被當成了人類。唉,想來是冥王的這張臉太過于招搖,引起了色魔的注意。
洛克微笑著說道:“我是新來的服務生。”
“我叫伊撒,暗夜帝國守衛隊長官,不如你跟了我吧?我不會虧待你的!”男子的聲音充滿了魅惑。
哼,想我一介魔王子,難道就搞不掂你?洛克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那是一個迷人的,而又殘酷的笑容。
伊撒的手顫抖了一下。他把杯子里的液體一飲而盡,然后把水晶杯輕輕地放回洛克手中的托盤里,又接過托盤,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突然,伊撒欺身上前,一把將洛克推倒在地板上,他的力氣好大。洛克仍然微笑著,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此刻,梟已經走到了大廳的后門,一回頭,發現洛克沒有跟上來,便往回找來,他看見洛克被伊撒壓在了身下。梟急了,伸手往腰里摸去,他是想把“夭”抽出來,他要和伊撒拼命。洛克躺在地板上,看見了梟的動作,于是,急忙用眼神阻止了他。
梟不明白洛克是什么用意,但是,他知道洛克的本事,他和血族打了兩百多年的交道,對血族的所做所為早已經習已為常。難道大哥把持不住自己?梟只好退回去,靠在大廳后門的墻壁上,密切地注視著周圍的動向。
伊撒的眸子就像被霧氣包裹的紅寶石。
“嘖嘖嘖,你這張臉孔是我見過的最絕美的臉,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張臉孔可以與它相媲美!”伊撒的語氣充滿了魅惑。他用長有尖利指甲的手撫摸洛克的臉龐,這只手冰冷的沒有一絲熱度。洛克感覺就像有一塊冰在自己的臉上滑過一樣,不覺間,周身生出一層粟粒來。
難道冥王的這張臉就只會勾引男人?洛克啞然失笑。
“你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讓我初擁了你吧,如果你成了我的人,不僅會擁有不死之身,而且,在整個帝國里沒有人敢欺負你。”伊撒幽幽地說著。他的呼吸很微弱,也同樣冰冷的沒有一絲熱度。
眸子里燃燒著熊熊的欲望,伊撒的手撫過洛克的臉龐,開始向下游移……
草,冥王的血液你也敢飲?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洛克在心里冷哼一聲。
伊撒俯首吻向洛克的頸。洛克一伸手,封住了即將碰觸到自己的唇,然后嫣然一笑,不錯,是嫣然一笑,而且還是勾魂的一笑,這一笑把世間最絕色的女子都比了下去。伊撒再也把持不住了,他的眸子里紅光閃爍,那是對性的渴求,更是對血液的渴求,他迫切想吸到少年的血液。
伊撒開始解洛克的襯衣,動作也粗魯起來。
“我真的是第一個讓你心動的男人?如果我成了你的人,你還會對我好嗎?你會不會拋棄我,再去找別人?”洛克依然微笑著。
“不,不會的,我對你是真心的,你要相信我!”
“真心?”洛克愣住了,他突然想起了曼殊莎華的話。自己曾發誓要為冥王找到真心,可是,直到現在自己還不知道真心是什么。
水藍色的眸子直視著那對紅瞳。然后,一個極具磁性而又溫柔的聲音飄了出來:“你先告訴我,‘真心’是什么?”
伊撒突然停止動作,用那對紅寶石般的眸子凝視著洛克。他從水藍色的眸子里看到了青澀和純真。少年是一個處子!一種無法抑止的激動和喜悅之情從心底涌了上來。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愛上了你,我對你的愛是真的,對你的心當然也是真的!”
伊撒加速了手上的動作,他把洛克的襯衣扯開,露出了胸口上白得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
“我很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樣子的,不如……你把它送給我吧!”
伊撒看到少年原本單純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眸子里突然涌現出了陰狠之色,他的唇還沒有接觸到少年的肌膚,就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少年的身體。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伊撒突然驚恐起來,他看到少年在笑,那張美奐絕倫的臉孔笑得極其冷酷和無情,而且,他的手,他的手居然隱沒在自己的胸腔里。
梟看著衣衫不整的洛克,嘴角噙滿了笑意,先前,他以為洛克意亂情迷,故意讓人家吃他的豆腐。現在他明白了:洛克是想要了伊撒的命。
洛克的手籠罩在一片光暈之中,那片光暈覆蓋了伊撒的胸口。當他把手從伊撒的胸腔里收回來的時候,得到了一顆鮮紅的心臟,它還在滴血,但是,這顆心臟是冷的,并且沒有一絲跳動的跡象。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你不是人類!你......是妖孽!”血紅色的眸子里盛滿了恐懼、不甘,還有怨毒。伊撒的身體開始變成透明之色,很快,“呼”的一聲,化成粉末消失了。
洛克笑了,那是一個勝利者的微笑。他施法把這顆心臟封印在一個光團里,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把它揣進自己的懷里。
我終于找到“真心”了!洛克真想大聲歡呼。我要先解決丘柏,再救醒米迦,然后去冥界把“真心”交給冥王,拯救了地面世界之后,我就可以卸下這身沉重的包袱了。洛克的心激動不已。
他偷眼看了看周圍,并沒有人發現伊撒已經死了。洛克翻身起來,端起桌子上的托盤疾步向門口走去。梟見洛克走了過來,一拉他的衣袖,兩個人閃身進了長廊。
梟低聲笑道:“怎么樣,被伊撒吃豆腐是什么感覺?”
“草,被男人吃豆腐,害得我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如果是美女,我就讓她吃了,說不定會超級爽哦。”
“呵呵呵……”梟掩著嘴巴笑了起來。
“噓,別出聲,好像有人。”洛克一拉梟的衣袖,并施了一個眼色。
兩個人急忙轉身,倚在欄柵上,假裝欣賞起風景來。輕得猶如貓步般的足音從身邊經過,洛克扭頭望去,看到了幾名侍者,估計是給關押的人類送飯食的。
待幾名侍者消失在拐角處不見了之后,兩個少年沿著長廊向盡頭走去。沿著臺階拾級而下,眼前出現一座隱匿在地下的宮殿,大門緊閉著,上面掛著一把黃金大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