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楠柯一坐進勞斯萊斯,車廂裡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保鏢們冷得直打哆嗦,他們在想:幫主綽號“冷血修羅”,天吶,傳聞果然是真的!
手握方向盤的一名保鏢更是冷得雙手發抖,他連方向盤都握不住了。費爾.楠柯看了一眼刑偉,刑偉的頭上冒出了白色的氣體,他是在用內力抵抗寒氣。由於大病初癒,勉強運行內力,顯得很吃力,刑偉的臉色發青,嘴脣也已經發紫。
唉,我這還是人嗎?費爾.楠柯在心裡嘆了一聲。他擔心自己身上的寒氣會把刑偉凍傷,便要求駕車。他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現在,車廂裡的溫度是40攝氏度。很快,大家不覺得冷了。
勞斯萊斯沿著寬闊的花崗石道路緩緩地行駛著。費爾.楠柯一邊駕車,一邊和刑偉聊天。
“老三,昊辰和映雪都不錯哦,你可真有眼光!可惜,蠍子和蜈蚣都受傷住了院,如果他們也在這裡,這幾個年輕人一定會很合得來。”
沈昊辰和南宮映雪聽到幫主誇讚自己,他們是既高興又害羞,已經把先前的驚魂一刻拋到了九霄雲外。
“哦?頭兒都知道他們的名字了!”刑偉很驚訝。
費爾.楠柯笑道:“嘿嘿,我不僅知道他們的名字,還知道他們是表兄弟。”
“頭兒,既然蠍子和蜈蚣受傷了,不如你把他們帶在身邊吧?你身邊沒個稱心的幫手,實在讓人擔憂。”
哇,堂主讓我們給幫主當保鏢。沈昊辰和南宮映雪對視一眼,兩個年輕人面露喜色,但也只是一瞬間的變化,他們忽而憂愁起來,因爲他們不想離開“半月堂”。沈昊辰更不願意離開刑偉,他跟在刑偉身邊已經有五年多了。
費爾.楠柯從中央後視鏡裡看到了兩個年輕人神色的變化,他笑了笑,搖頭道:“我並不缺保鏢。再說,他們是華人,跟著我也未必會習慣。老三,我昨夜突然造訪半月堂並不是對你不放心,而是有原因的。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噢,幫主是擔心我們不習慣。是哦,我們可不願意跟那些大鼻子洋人在一起。沈昊辰和南宮映雪又對視一眼,他們放心了。
刑偉說道:“請頭兒放心,屬下能夠理解。”
“老三,我問過醫生了,你的身體狀況欠佳,不宜飲酒和過度操勞。我記得你們華語中有一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有什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知道,業務再忙,工作再重,也沒有健康重要。”
“屬下謝過幫主。刑偉是練家子出身,身體棒著呢!”怕費爾.楠柯不相信,刑偉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幫主要是不相信,刑偉來個‘胸口碎石’怎麼樣?”
“行了行了!我怕你了,我信了行不?”費爾.楠柯苦笑著搖搖頭,心想:吃苦耐勞,堅忍不拔,這是華人的優秀品質。看來,我並沒有看錯人,也實在不應該懷疑你。
“還有,老三……”費爾.楠柯遲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幫主有事兒儘管吩咐,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不不不,沒別的事兒。我聽醫生說,你患有抑鬱癥。爲什麼?你是一個大男人,會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刑偉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心想:是啊,我一個大男人,我有什麼想不開的?難道是我昨晚醉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刑偉尷尬不已。
費爾.楠柯並沒有注意到刑偉的窘態,依然自顧自地說著:“老三,我承認,對於半月堂,我關注的是太少了,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會因此而掛懷。你今年有28歲了吧,不要總是忙於事業,你該成家了,也需要有個女人照顧。我聽說你一向不喜接近女色,爲什麼?如果是身體的原因,我就送你去美國治療……”
“不不不……”刑偉大驚失色,已經有細密的汗珠從寬闊的額頭滲出來了,“多謝幫主關心,屬下……屬下很正常,屬下……屬下不需要治療。”
費爾.楠柯瞄了一眼中央後視鏡,看到了刑偉一臉的窘相與驚恐之色。
“哈哈哈!”費爾.楠柯大笑起來。
沈昊辰和南宮映雪癡癡地盯著費爾.楠柯的背影看,他們看到費爾.楠柯只用左手駕車,他們覺得幫主不僅駕車的技術一流,就連笑聲也超好聽。兩個年輕人既欽佩又仰慕。
“既然你很正常,本幫主就當一回紅娘,我給你介紹一位阿聯酋的公主怎麼樣?”
“不不不!”刑偉顫聲道,“屬下,屬下多謝幫主,屬下乃一介武夫,人家公主可是金枝玉葉,屬下,屬下高攀不上。”刑偉已經汗流浹背。
“我說你們華人怎麼回事兒?爲什麼總把門第看得那麼重要?你不知道嗎?文萊和瑞典的公主都下嫁給了平民。我的三堂主不僅儀表堂堂,更是商業大享兼政府要員,配一位公主簡直是綽綽有餘,有什麼高攀不上的?”
“幫主,你不知道,三堂主他有心上人了。”坐在身後的沈昊辰探頭過來,在費爾.楠柯耳邊低語了一句。
“哦?敢問三堂主愛上了哪家的千金呢?”費爾.楠柯瞥了刑偉一眼,他發現刑偉的面色更紅了,他只當刑偉是害羞了,遂繼續說道,“不要再拖了,馬上娶過來。兩天後是安琦和葉楓大婚的日子,不如湊湊熱鬧,你們兩對新人一起把婚禮辦了吧!”
“我……”嘴脣翕動了幾下,愣是沒說出下文來。刑偉尷尬不已。他想拒絕,但又不敢拒絕,因爲這是幫主的命令。
“幫主有所不知,三堂主傾心的就是安……”
“昊辰,不許胡說!”刑偉怒喝一聲。沈昊辰嚇得趕忙閉了嘴。
費爾.楠柯怔了怔。噢,我明白了,刑偉愛的是安琦。我暈,我這個妹妹就這麼受地球人青睞嗎?唉,父王、母后,你們就不能給點兒力嗎?多給我生一些妹妹出來呀,就這麼一個怎麼夠分!
一雙碧綠的溢滿淚水的大眼睛,還有氣鼓鼓的兩腮,在眼前直晃動。費爾.楠柯想到了Rose。唉,是我害了John,也不知道Rose會不會原諒我。費爾.楠柯扭轉頭,衝刑偉報以一個理解的微笑,然後說道:“雖然這個世界上好女人有很多,但是,真正令一個男子所鍾情的卻只有一個。”
誰說幫主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想來傳說也不全是真的。雖然幫主年紀很輕,但他平易近人,他看起來就像是我們的兄長。費爾.楠柯在南宮映雪心目中的形象相當高大和美好,他忍不住插嘴道:“幫主,你也有鍾情的女子吧?要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女子能配得上幫主。”
“你們兩個越來越不像話,怎麼能這樣跟幫主說話?還懂不懂規矩?”刑偉斥責自己的保鏢。刑偉很瞭解自己的上司,雖然費爾.楠柯看起來很溫和,但他隨時都會翻臉不認人。刑偉擔心兩個保鏢無知,會惹禍上身。
“大家都是自己人,但說無妨。”費爾.楠柯擺擺手,微笑著說道,“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有傾心的女子。從前我暗戀著一個女孩,後來我發現女孩竟然是我的親妹妹。當我知道這件事後,不但沒有不開心,反而釋然了。不久,我‘移情別戀’,愛上了我的仇人……”
“哇!幫主愛上了仇人,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會不會很杯具啊?”
沈昊辰和南宮映雪驚歎不已。兩個小夥子快言快語,忍不住又插起嘴來。
刑偉扭過頭,狠狠地瞪了兩個保鏢一眼,他是在警告兩個年輕人:再多嘴,我割了你們的舌頭!嚇得兩個小夥子一縮脖子,不敢出聲了。
費爾.楠柯聳聳肩,笑道:“愛上仇人還不算杯具,杯具的是互爲刎頸之交的兩個男人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
啊!這也忒杯具了。兩個好朋友同時愛上一個人,他們會不會刀劍相向,爭個你死我活呢?沈昊辰和南宮映雪一邊驚歎不已,一邊暗自揣測。
“老三,你還記得五年前嗎?你們三個隨我一起前往非洲,運送一批裝備。那天夜裡,狂風大作,之後突降暴雨。爲了減輕船的重量,我命令弟兄們將價值幾百萬美元的貨物拋進海里。由於貨輪變輕了,我們才得以逃生。其實,感情也一樣,你越是放在心裡,它就越壓得你喘不過氣來,莫若放手,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因爲我相信緣份。我個人以爲:是我的,她想逃也逃不了;不是我的,我去求也求不來。”
“哇,好深奧的道理!幫主簡直就是哲學家,他把感情問題看得真透徹!”
“幫主宰相肚裡能撐船!”兩個保鏢竊竊私語著。
刑偉面色微紅,他既感動又羞澀。原來,幫主不迴避自己的感情問題,目的是爲了開導我,那我又何必執著於此呢?想著想著,心情豁然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