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輕捋白須,絲毫不在意唐海山的冷面,笑道:“童老的實力固然深不可測,但是,他童老再厲害,武門之中不也只有一個嘛。我等七大長老家族數(shù)十萬人,難道還怕數(shù)千人的武門?”
唐海山雖然面上冷峻,但對于王峰的秘密前來,實則抱有很大的期待。畢竟,上次王峰提出蠶食杜府的計劃,可讓他很是動心。
所以,當(dāng)王峰開口時,唐海山可是認真聽著。
當(dāng)聽到王峰最后一句話時,唐海山猛地一個激靈,頓時便唰地站起身,不可思議地望著王峰,雙眼瞪得老大,連胡須都在微微顫抖,震驚道:“你,你什么意思?圍攻武門?!”
王峰先是一怔,隨即苦笑著擺擺手,一邊起身扶著唐海山坐下,一邊搖頭笑道:“海山兄,我等哪里能圍攻武門??!”
“就是嘛!我等怎敢圍攻武門?!碧坪I揭宦?,馬上便道,“那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七大長老家族何懼他武門?”
“呵呵。海山兄莫急,聽我慢慢道來。”王峰捋須含笑,緩緩道,“武門乃我東盟武修泰斗,且不說,我七大長老家族能不能齊心協(xié)力,單單是這東盟百姓,也斷然不會容忍我等圍攻武門的?!?
王峰頓了頓,喝了口茶水,繼續(xù)道:“所以,斷斷不可能圍攻武門。而我們對杜府的計劃,也無需忌憚武門,按計劃行事便是。”
“啊?”
唐海山一怔,不可思議地望著王峰,接著便是頗有些失望道:“哼,還以為峰老弟有了什么高招,原來還是原來的計劃。峰老弟真是糊涂,那童老已經(jīng)放話,五年內(nèi)若我東盟再有風(fēng)波,五年后的盟主比武換屆仍舊取消。”
“難道,我等就這樣放任武門常年把持盟主之位?你峰老弟愿意,我唐海山可不答應(yīng)!”唐海山冷哼一聲,便撇過頭去。
王峰嘴角閃過一抹冷笑,接著便大笑道:“海山兄,雖然童老確實放出此話,最近這幾月,我東盟也安定平靜了許多。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們的計劃。而且,童老的這番狠話,其實倒幫了我們的大忙?!?
瞥了眼看似冷面卻認真聽著的唐海山,王峰接著道:“如今,東盟各家都以為風(fēng)波過去,不會有人再敢興風(fēng)作浪。那杜府,必定也會心生懈怠,正是我們出手的良機?!?
“而我們,必須慎之又慎,決不能讓杜府或是武門抓到任何線索。即便武門發(fā)怒問罪,我等也大可喊冤,一口咬定在我東盟,出現(xiàn)了一股新興的勢力,絕非我等自相殘殺?!?
“到時,我們再聯(lián)合各家,共同抵制武門的獨斷專行,量他武門也不至于犯了眾怒,硬要一意孤行。再說了,即便那童老當(dāng)真取消五年后的盟主比武換屆,你我若是拿下杜府,豈不還是賺大了?他童老能取消一屆兩屆,難道還能取消以后的三屆四屆?他童老就沒有歸西的那一日?”
一口氣說完,王峰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得意地瞥了眼唐海山,喝了口茶水,又道:“當(dāng)初童老發(fā)怒,老夫其實也困惑許久。不過,待得靜下來仔細思索,便可知這威脅根本就是不足為懼。童老區(qū)區(qū)一人,武門只是一家,哪里斗得過我們,哈哈。”
唐海山聽著聽著,終于眉開眼笑,不住地點頭贊許。
“哈哈,峰老弟果然精明啊,老夫都差點被那童老頭的威脅給騙了。“唐海山心情大好,伸手拍著王峰的肩膀,大笑道,“好!咱們就依計行事,爭取五年內(nèi),瓜分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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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唐幫和沙王宗繼續(xù)緊鑼密鼓地暗中聚集力量,針對杜府的行動,兩家都派出了族中的精銳,且皆是最為信得過的弟子參與。
不出一月,杜府便有近十名直系和旁系弟子遇刺身亡。而且,這些弟子皆是在杜府境內(nèi)被暗殺。
一時間,杜府上下緊張不已,外出弟子人人自危。而東盟各大家族也跟著緊張起來,重新加強了防衛(wèi),也重新加強了外出弟子的護衛(wèi)。而九殿和炎族這樣實力較弱的家族,甚至加強了各大主要城池的守衛(wèi)。
武門自然是異常震怒,童老威懾群雄區(qū)區(qū)數(shù)月,這東盟竟然風(fēng)波又起,暗流洶涌不斷。可是,無論武門如何言辭譴責(zé)和警告各大家族,但卻無事于補,各大家族盡皆矢口否認,齊齊喊冤。
無奈之下,武門竟然派出百余名內(nèi)門弟子,分散各地城池,嚴防偷襲刺殺事件。特別是損失慘重的杜府,幾乎每座城池皆有武門弟子坐鎮(zhèn)。而那些易于設(shè)伏的險地,武門也派出不少弟子游走。
只是,東盟方圓數(shù)十萬里,武門這區(qū)區(qū)百余名弟子,哪里能照顧得全面。即便是在杜府境內(nèi),武門弟子深入駐扎后,也仍在接下來的月余時間里,先后又有兩名杜府旁系弟子遇難。
武門苦惱,束手無策。
后來,童老和其中兩位長老,親自遍游東盟各地,特別是杜府境內(nèi)。但是,刺殺事件雖然有所減少,但仍不能杜絕。
寒冬已至,杜府上下皆是一片悲沉緊張的氣氛。
杜之木高坐仁義殿的上座,三位長老和諸多掌舵府中各支系的弟子,盡皆在此。眾人的臉上,無不憤慨,無不悲傷,更有著無奈。
這兩個多月,杜府弟子已有近二十人遇刺。其中,多是一些得力的實力不錯的弟子,杜府對他們寄予了厚望。
杜羽木這些杜府如今的三代直系弟子,雖然暫時無礙,但誰知道以后會不會有意外發(fā)生。
而這諾大的杜府,不只是需要這些直系弟子,還需要更多的旁系弟子和外姓弟子,共同撐起杜府這個千年大家族。
所以,即便最近失去的皆是旁系弟子和外姓弟子,但仍已經(jīng)對杜府年青一代的實力構(gòu)成了極大的影響。
“散了吧?!倍胖酒v地揮了揮手,站起身,強打精神,最后囑咐道,“剛才交代的,各位務(wù)必上心。好生囑咐府中弟子,一定不可大意疏忽,注意自己的安全?!?
離開仁義殿,回到書房,杜之木用力揉了揉眼角。最近幾月,似乎又蒼老了許多。
杜府弟子多生意外,而那遠在崆峒山脈闖蕩的杜軒,如今也生死不明。暗中保護的暗護衛(wèi)弟子,也已經(jīng)差不多三月沒有傳回任何信息,想必是已經(jīng)蒙難。
而重新派出尋找杜軒的弟子,至今也沒有傳回杜軒到底是生是死的消息。
心力交瘁的杜之木,臉上不單平添了幾道溝壑,甚至也無法靜心修煉。當(dāng)初,真不應(yīng)該讓杜鵬宇收回暗中保護杜軒的弟子,也許多幾個人保護,杜軒便不會杳無音訊生死不明。
如今,失去杜軒的消息,杜之木甚至都不敢告訴杜鵬宇。
府中的事情已經(jīng)夠焦頭爛額,可不想再讓杜鵬宇也跟著心急如焚。府中,還有許多事需要他處理。若是讓杜鵬宇知道自己的兒子生死未知,且不說他會不會馬上奔往崆峒山脈尋找杜軒,起碼是難以安心處理杜府的大小事務(wù)。
忽然,條案上的燭光微動,房內(nèi)閃過一個熟悉的黑影。
“可有消息?”杜之木頭也沒抬,有氣無力地問道。
黑影躬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出,微微搖頭道:“還,沒有。”
哎!
杜之木長吁出一口氣,抬起頭,轉(zhuǎn)而問道:“各城池的人手可已安排妥當(dāng)?”
“皆已就位?!焙谟肮笆只氐?,接著,頓了頓,又道,“如今,暗護衛(wèi)大部分弟子皆已派出,這杜城,可就有些空虛。”
“還有多少弟子?”
黑影略作思索,回道:“不足一百?!?
“哼。”杜之木冷哼一聲,“無礙,老夫倒不信,誰敢來我杜城!”
接著,杜之木又問道:“羽木等人還有多久可以回府?”
“五日。”
杜之木微微點頭,囑咐道:“好,務(wù)必讓保護的弟子小心?!?
“是?!焙谟皯?yīng)著,臉色輕松許多,“還有二長老在,想來也不會有事。”
“不可大意!”杜之木立馬便喝道。
如今,杜府弟子頻生意外,而杜羽木等人在外闖蕩蠻荒森林,自然十分危險。所以,杜之木才急著將其召回。而這回府之路,多達千余里,杜之木自然也不敢大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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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上僅有一輪淡淡光芒的殘月懸空,不見繁星蹤跡。
瑟瑟寒風(fēng),在這冷月下,顯得格外刺骨陰冷。
可是,在這冷寂的夜空下,一處荒郊,卻有兩個人影迎著寒風(fēng),筆直地立在山頭。
“刺殺我杜府弟子,真不是你們干的?”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可是,說話者看上去明明是個老者,雖然全身黑衣,黑紗蒙面,但那額頭的皺紋,略顯老態(tài)的身軀,都與這話音不相匹配。
旁邊那黑影聽聞此話,馬上便愣住,旋即搖頭笑道:“長老,你還真看得起我們。武門童老都已震怒,我們哪敢頂風(fēng)作案。且不說這事關(guān)五年后的盟主之位,就是如今武門弟子遍布你杜府境內(nèi),我們想渾水摸魚也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