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條狗
末世歷五年九月十日,位于藍海北半球青藏高原邊緣的哥里蒙城迎來了一場雨夾雪。使用著女龍騎替身的謝泯然坐在城主府辦公室內,看著窗外飄灑的細小雪雨,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熱茶。
“大人,外面有人求見您,對方說他是您......孩子的父親。”
他的秘書官突然敲門走進辦公室,用一臉詭異的表情向他通報了這個消息。
謝泯然那張女龍騎的臉上沒有出現絲毫情緒波動,他只是靜靜的思考了三分鐘,然后告訴他的秘書官。
“帶他進來。”
秘書官領命離去,不多時,一個讓謝泯然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從門外響起。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不見了半年多,隔了多少秋啊......”
穿著拉風血斗篷的龍離笑著從門外走進來。他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眼那位想要跟著他進來的秘書官,然后手一抬咔嚓把門從里面碰上。
那位被他關在門外的秘書官在門合攏之前,依稀聽到了一句話,一句讓他臉色頓時變得很奇特的話。那句話是——
“我的親親小寶貝兒,孩子來這之前我已經交給他哥了。”
感情,這個男人跟他們的女龍騎大人真的生了孩子,還不止一個。
“我本來以為你已經死了...后來看了這個,才知道你原來活的挺滋潤。”
謝泯然從辦公桌上抽出一張通緝令,那上面人印的赫然正是龍離。放下手中的茶杯,他面無表情的沖龍離伸出兩根手指。
“一、我不是你的親親小寶貝兒。”
“二、林十六已經滿二十了,不能叫做孩子。”
龍離看著謝泯然,發覺就算用的是女龍騎那張臉,他依舊能把面無表情這四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而龍離對比過腦海中那些謝泯然冷笑的、狂熱的、執著的表情后,發現還是現在這種面無表情的臉最可愛。
“一想到要是死了你和小琴師徒倆都得為我守寡,我就拼命從地獄逃回來了。”
龍離大步走到謝泯然的辦公桌前,左手撐著桌面向前探過身,用右手捏著謝泯然的下巴,在那張單薄冰冷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剛剛親的,是一具尸體。”
待得龍離這一吻結束,嘴巴終于重獲自由的謝泯然,張嘴就是這么一句。
“呃。”龍離眼角一抽搐,有點自暴自棄的俯下身重新用嘴堵住那張說不出什么好話的嘴唇。
“...尸體怎么地...老子還要**呢......”
那名女龍騎的秘書官一直守在辦公室門外,隨時等候著謝泯然的傳召。他剛剛已經通知了城主府的護衛隊,一旦里面有什么情況他就能立刻叫護衛隊上來把那個自稱是女龍騎孩子他爹的男人給抓走。
不過說起來,他們的女龍騎大人以前不是一直跟那個叫做剛雷德爾的漂亮男人在一起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外情?
咔噠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秘書官立刻正色看向辦公室的門口,結果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打橫抱著謝泯然的龍離。
“臥室怎么走?”龍離扭頭問他。
在那名秘書官既敬畏又崇拜的目光中,龍離抱著謝泯然向他所指的方向大步走去。
“你的變化很大。”
被龍離放到自己臥室中的床上,謝泯然平靜的看著對方,做出了肯定的判斷。
“你的變化也很大。”龍離聞言一笑,他正在解自己斗篷的紐扣。
“上次抱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男人,現在抱你的時候你卻變成了個女人,還是個死了的女人。”
“我建議你先去洗個澡,我的這具替身身上安裝了精密的生物儀器,你身上的灰塵很可能會破壞這些儀器的正常運作。”謝泯然看著已經在脫褲子的龍離,再一次提醒他他即將要上的,是具尸體做成的機械產物。
“不要再掙扎了。”龍離脫的光溜溜的一個餓虎撲食壓到謝泯然身上,咧嘴笑的猙獰。
“管他外面是什么,反正在里面的是你就對了。”
謝泯然不掙扎了,他平靜的注視著龍離,任由對方狠狠吻住了他的嘴。
“我頭一次發現,原來**也會有快感。”
“那是因為我正在配合你,感謝我吧。”
“我正在...恩...賣力的感謝啊......”
“不,我說的感謝是指你讓我解剖一次。”
“這個沒可能...你要是能叫的好聽點...我可以考慮給你點□□樣品......”
“沒問題。...恩...啊...哈啊......”
女龍騎原來跟男人生過孩子,而且還不止生過一個的八卦在哥里蒙瘋傳。八卦的來源自然是那位被龍離狠狠震撼了一把的秘書官。
自從謝泯然變身的女龍騎在哥里蒙掌權以來,哥里蒙城中的人們發現這位本來就不茍言笑的女龍騎變得更冷了。只要跟她在同一片空間中多呆上一會,就會不由自主的全身起寒戰。而那位秘書官已經是能夠與謝泯然平靜對話的強人,膽子自然不是一般的大。
龍離這位女龍騎孩子他爹,在哥里蒙徹底出名了。因為遠離公會地盤的核心地帶,幾個月前那份通緝令并沒有在哥里蒙激起多大反響。而且在謝泯然的授意下,幾乎所有的通緝令都被回收扔進了那些人造炎流脈絡中化為了空氣。所以即便沒經過任何喬裝打扮大大咧咧的走在哥里蒙的大街上,也沒有認出龍離這位惡名昭彰的通緝犯。
“小琴現在代替我管理龍騰基地。你要見她,就去龍騰基地,你的那幾個朋友也在那里。”
與龍離并排躺在床上,謝泯然對龍離如此說。而聽了他的話,龍離眼中也露出懷念的神色來。伸手撫摸著謝泯然的頭發,龍離有些感慨。
“我走的時候看到你們兩個坐在一起,還不太相信你們是真的和解了。末日降臨,對于整個藍海來說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但對于我們來說,也許也是一個改變的機會。”
“沒錯。”謝泯然臉上終于浮現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他看向龍離,聲音開始變得異常狂熱。
“跟我一起創造一個新人類的時代,現在的你,已經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了吧。”
“你還真是令人感到恐怖的執著啊。”龍離翻了個白眼,一把把謝泯然摟進懷里。
“你說的沒錯,現在的我的確沒有拒絕你的理由...可問題是我已經有了個自己的計劃,一個比你那個新人類時代更離譜的計劃。”
龍離看著懷里露出詭異眼神的謝泯然,笑瞇瞇的湊到對方耳邊,一字一頓道。
“我管它叫,新世界計劃。”
姑且不論當天晚上,龍離和謝泯然這兩個天生的異類湊在一堆到底商量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龍離啟程前往龍騰基地的時候,臉上掛著的笑容簡直是燦爛的可以開出花來。
就連清晨走進辦公室的謝泯然,都破天荒的對那位每天面對著他的冷臉的堅強秘書官露出了一抹奇跡般的微笑,讓這位秘書官當即心跳停了半拍,在心中對龍離的崇拜又上了一個臺階。
孤身一人來到哥里蒙的龍離,再度孤身一人離開。雖然龍離個人是很想給鐘琴一個驚喜的,但謝泯然還是通過通訊器預先告知了鐘琴龍離即將去龍騰基地的消息。
當時龍離就站在謝泯然身旁,他聽見通訊器那邊鐘琴的聲音消失了幾秒鐘,接著再度響起。
“歡迎回來。”鐘琴說。
從心中溢出的溫暖快速的擴散到身體四肢,龍離凝視著握在謝泯然手中的那個通訊器,臉上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一個有些傻愣的笑容來。
“我回來了。”他俯下身湊到通訊器旁,笑著輕聲說。
“快點過來吧...我想你了。”鐘琴的話仿佛一記催命符打在龍離身上,讓他幾乎是閃電般直起身就往外走,大步走到房門口他似乎才記起了什么,于是又小跑著倒了回來。
“做好飯等著我!我不吃那些機械食品。”
趴在通訊器旁嚎叫了這么一句,龍離沒有等鐘琴回答,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謝泯然看著自己手中的通訊器,思索了一下,舉到自己嘴邊開口說道。
“最好再燒好洗澡水。”
老婆孩子熱炕頭,曾幾何時,龍離滿腦子所想的就是這個簡單的夢想。他本以為這是個渺小的、可以輕易實現的夢想,可漸漸的他終于發現,想要在如今這個世界上與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平凡的生活下去,竟然是那么困難的一件事。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中,人人都在苦苦掙扎,掙扎著存活下去。
他一次又一次看著身邊的人死去,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線上掙扎,一次又一次面臨悲傷和絕望。這些真實的經歷終于讓他明白,他必須要做點什么。想要實現他那個渺小的夢想,他必須先用自己的雙手為他所想保護的人們開拓出一片嶄新的世界來。
一個和平的、與心愛之人平靜生活不再是夢想的嶄新世界。
在荒野上發足狂奔著,龍離臉上顯露出的是無法動搖的堅定決心與充滿了希望的明亮笑容。此刻他便是一條龍,一條在這荒野上翻涌覺醒的狂龍。
狂龍現世,天驚地動。
龍離的身影仿佛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劃破空間與時間,穿過無邊的荒野,向著前方筆直前進。
前方有龍騰基地,有鐘琴,有他的朋友......是他的家。
藍海一年一度的冰封期即將到來,龍騰基地入口所在的山坳中已經堆滿了潔白的積雪。
靜靜的守候在入口處的鐘琴,眼中突然劃過了一道血紅的閃電。接著她便被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帶起,向后飛了起來。龍離緊緊的摟著鐘琴,兩個人平飛在半空中,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天地間已經只剩下了這一對互相注視著的男女。
砰然摔落在雪地上,龍離按下鐘琴的頭,狠狠的吻上了她那張缺乏血色的嘴唇。他們忘情的躺在雪地中接吻,緊閉著雙眼,不在乎身邊的一切。
直到淚水涌了出來。
“我們進去吧,我做了飯...還燒了洗澡水。”鐘琴把頭埋進龍離胸口,小聲對他說。
“恩。”龍離點頭,接著他右手插到鐘琴腿彎處,整個人猛地躍了起來。像孩子一般快樂的笑著,龍離抱著鐘琴跳進旁邊早已打開的升降梯內。
“做的什么菜?”升降梯緩緩下降,龍離在這間隙中問鐘琴。被他這么一問,從來都是泰山崩于前我自巋然不動的鐘琴罕見的變了臉色,只見她扭頭不看龍離,悶悶的答道。
“西紅柿雞蛋蓋澆飯,我只會做這個。”
西紅柿雞蛋蓋澆飯,龍離突然被這個太久沒有聽到過的菜名恍了神。他有多久沒有吃過這道藍海的家常菜了?上一次吃到這道菜,似乎還是在他在那個貧窮偏僻的山區小學當老師的時候,同事為他慶祝生日時特別做的大鍋兩個蛋式。
“我好期待。”龍離一本正經的對鐘琴說,他的確期待都快發瘋了。
“先吃飯,后洗澡...”鐘琴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話說到一半卡了殼,半晌才慢吞吞的接著說了下去。
“...我忘了給你準備換洗的衣服。”
能夠讓智商高達350的鐘琴忘記做某事,龍離已經值得自豪一輩子了。
“沒事。”龍離當即大度的正色說道,“那我就不穿了。”
鐘琴默然。
很快,龍離就吃到了那道讓他無比期待的西紅柿雞蛋蓋澆飯。味道嘛...還過得去就是了。不過只要一想到這是鐘琴親手下廚給他做的飯,龍離就差點連盤子都一起吞下去。
吃完飯當然就是去洗澡,龍離十分沮喪的發現——就在他吃飯的功夫里鐘琴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換洗衣物。他光著屁股思考了一會如果就這么出去鐘琴會不會發火的問題,最終還是把那套軍綠色的作戰服套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他還是美滋滋的穿著那條鐘琴親手給他選的內褲,在浴室的鏡子前面轉了好幾圈。
一走出浴室,龍離就開始慶幸自己明智的選擇。因為坐在外面房間中的,不只是鐘琴,還有佐羅黑針東嵐山伯他們四個。
看見久別重逢的過命朋友,按理來說應該欣喜無比的龍離卻一臉無奈。不要說他重色輕友,實在是佐羅他們出現的時機太不對了。試想,一個男人吃完飯洗完澡,下一步想要干的,當然是抱老婆上床睡覺。
一腔□□硬生生被壓了回去,龍離迅速的調整好了心態。反正他已經到了這里,要抱鐘琴上床那有的是機會。他看著已經恢復如初的黑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與佐羅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被沖過來的東嵐一把摟進了懷里。看到這一幕,山伯無奈的偏頭干咳了一聲。
“喝酒!我們要喝酒慶祝!”
東嵐抱著龍離嚎叫著,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佐羅扯著肩膀從龍離身邊拉開。一臉看白癡表情的黑針盯著東嵐搖了搖頭,當先走出了房門。而在他之后跟出去的,就是扯著東嵐的佐羅。山伯笑著看著龍離,是最后一個離開的。在離開之前,他將他們四人的共同心聲告知了龍離。
“看到你還好好的活著,我們就放心了。我們就不打擾你的‘好事’了,哈哈哈,記得有時間了一定要來找我們喝酒啊!”
龍離認真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有友如此,夫復何求?
“你有一群很好的朋友。”鐘琴靜靜的走到龍離身旁說道,她的目光中書寫著她由衷為此而感到的高興。龍離聽了她的話,笑著搖了搖頭,進行了更正。
“不是很好的朋友...是最好的。”
接下來在這間房間中進行的,自然就是龍離與鐘琴制造下一代的偉大運動。為了盡早實現自己那個科學家之父的夢想,讓鐘琴早日當上科學家之父他媳婦,他兢兢業業的奮斗了大半晚。最后鐘琴已經陷入了意識游離狀態,才讓害怕她受到傷害的龍離停了下來。
第二天,精氣神飽滿的龍離囑咐鐘琴好好在床上休養之后,便一個人開始了在龍騰基地中的閑逛。他本來是打算去找佐羅他們喝酒的,結果沒人帶路一個人瞎走居然跑進了基地深處的實驗區。
在一個占地面積極為寬闊的實驗室門口,龍離掏出從鐘琴那兒拿到的通行卡那么一刷,那扇帶著明黃色危險標志的金屬門就打開了。
于是龍離一抬頭,就看見了——
好大一條狗。
作者有話要說:PS:狀態依舊很好,不過某已經不抽了= =一天一章或者兩天一大章的常規更新回歸,看來某這次能攢下一堆存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