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孟夏的屁股不由得往外挪了一下,賀中玨卻伸手把孟夏又摟回去道:“一跟你講正經的事,你就想溜,是不是?”
“沒有!”孟夏心裡是非常抗拒,賀中玨又道,“你男人問過郎中,那郎中說三個月的身孕,很容易小產,要特別注意,所以你男人決定,打明兒起,不許你再離開這院子一步。”
孟夏心裡想的是要與二小姐見面,要如何如何,賀中玨講的正經事卻是有身子的事,所以一下有些迴轉不過來,賀中玨皺皺眉道:“這事沒什麼可商量的。”
孟夏才趕緊從二小姐身上轉到懷孕的事上,關於有了身孕這事,孟夏一直一直有那麼些忐忑不安,肚裡的小東西一直讓她有做夢的感覺,當然更多還有害羞、不適...,所以賀中玨一提及,她就不自在,賀中玨見了摟過她道:“把兒子趕緊給你男人生下來,是第一重要的事,生了兒子,你想怎麼玩都成,明白不?”
孟夏終於回過神來,想到那餘順兒家才找到,自己還沒弄清這餘滿江到底在賣什麼藥,她真有點不甘心就這麼待在王府裡生孩子。好一會才道:“可是,如果有很重要的事呢?”
賀中玨立刻不屑地揪了孟夏的鼻子一下道:“和你男人講講,你有哪種事算很重要的事?”
“王玉,你知道三哥家裡出了事。”
“嗯!”賀中玨一聽徐書同在孟夏心裡是重要的事,那“嗯”聲就非常地不滿了,孟夏接著又道,“他要爲錦兒姐報仇,他會找什麼樣的人爲錦兒姐報仇呢?”
“這與你有何干系,真是一天就瞎操心。”賀中玨不滿地拍了孟夏的屁股一下道,“去,用了晚飯,給你男人好好歇著,然後把肚裡的兒子給你男人穩穩當當生下來,纔是你頂頂要做的事。”
孟夏在相府待過,知道那種有權有勢的男人都有些剛愎自用,喜歡說一不二,在相府的公開場合,那相府夫人對那相爺的什麼決定,有多不滿意,也不公開頂撞,不過背地裡,卻總做些陽奉陰違的事,所以孟夏決定效仿那相府夫人些日子,等這陣風過了,然後再說,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賀中玨的腿。
因爲孟夏要效仿相府夫人的陽奉陰違,知道第二日起早了也不能出王府,所以非常放縱愛睡的自己睡到日上竿頭,才爬起來。
用過早飯兼中飯,決定效仿相府夫人的孟夏,在後院轉悠好一會,就算後院不小,沒一會也膩味了,她信步就走出了後院。
出了後院,沒走多遠,孟夏就聽見有人行禮問安的聲音,她仔細一聽,個個都尊稱“王爺”、“娘娘”,孟夏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自己一出後院,就見著自己最不想見著的事情。
孟夏趕緊躲在花叢中,沒一會就看見在一堆下人擁簇下,賀中玨與她有快一年沒見著的二小姐走了過來,見著這一幕,孟夏想起當年二小姐給自己和幾個丫頭講解“珠聯壁合”時的場景,自己和那幾個不大的丫頭,無論如何不能理解。
看著眼前的才子佳人,孟夏一下豁然開朗,這分明就是二小姐當年所講的“珠”和“壁”,當初在相府的二小姐是個隱忍著各種曲辱的少女,而眼下的二小姐卻是最爲尊貴的尋王妃,衣著雖然依舊清雅,但那衣服的質地和手工絕對是在相府時無可比的。
這一幕還讓孟夏眼紅鼻酸,自己爲著肚裡前景不明的小東西來尋王府是否正確?
身穿淺藍錦衣的賀中玨背手走在前面,著素色裙衫的二小姐跟在後面,接近孟夏所住的後院時,孟夏氣都不敢出,難不成自己沒去拜見正室二小姐,二小姐倒主動跟著賀中玨來看自己,這...這好在自己不在後院,不過躲過初一,以後又如何躲十五...
正在孟夏爲將來汗流浹背的時候,終於二小姐開了口道:“王爺,若大的王府,臣妾都已題了名,獨有此園,臣妾尚未想到合適的名。”
孟夏才明白,大清早,不知道是賀中玨雅興來了,還是二小姐興致起了,兩人居然是來給王府的院子和景色題名題詞的,孟夏才略鬆了口氣。
賀中玨聽了便問:“那愛妃可有想好的現成的名字?”
“此院的景色別緻,還有罕見的金桂、銀桂,尚不到院子,已聞桂花香,想來這桂樹竟是提前開了花,臣妾倒真想與王爺一同賞這桂花,題詞做詩,然後再一同題名。”
賀中玨便道:“愛妃的提議到不失雅緻,想來愛妃心中已有現成的名字了。”
二小姐聽了這話略有些失望道:“既然有桂樹,就叫桂園好了。”
賀中玨沉吟一聲道:“桂園也太過於平常,就叫尋夏園好了。”
二小姐笑了一下問:“王爺這名字取得好生奇怪!”
賀中玨笑笑沒有回答,二小姐又道:“這王府大小院子有幾十處,幾十處,王爺都沒有題過名,怎麼獨獨到了此園,王爺生了興致?”
“桂花都開了,好夏日呀!”賀中玨最大的本事,孟夏認爲是忽悠,就是避實就虛,或乾脆迴避某一話題,而眼下的賀中玨選擇的方式就是後者,二小姐沒等到賀中玨的回答,略有些失望,纖纖素手把手中的帕兒攥緊了些。
七月下旬的天,就算是早上,日頭也比尋常毒辣,賀中玨走得有些出汗,伸手去要汗巾,二小姐便把自己手中的帕遞給了賀中玨道,“王爺,走了好一會,有些累了吧,不如到園中小憩片刻。”
賀中玨擦了汗把手帕還給二小姐,淡淡道:“此園,本王還有他用,愛妃也請謹記,沒有本王允許,勿讓人來此打擾。”
“王爺是一府之主,臣妾沒有王爺的允許,斷不會亂做主的。”二小姐的口氣,透著失望、惆悵和稍許的不甘心,到底在這尋王府,她的地位與在相府大不一樣,相府對她來講有太多的禁忌,尋王府僅有這一隅,對她來講,應該實在不算什麼,接過手帕,看著賀中玨又道:“王爺額上的汗還沒有拭淨呢。”說完踮著腳用帕給賀中玨拭著額上的汗,眼裡充滿著愛慕。
孟夏的眼更酸了,就二小姐的性子,異常愛潔淨,她的東西除了那貼身的丫頭和奶孃,外人斷斷動不得的,就那貼身的丫頭和奶孃,要拿她貼身的物件,都得淨手兩手次,這會兒,二小姐肯用她手裡的帕兒給賀中玨拭汗,那分明就是把賀中玨當成了一體。
一陣風兒吹過,把那芙蓉樹上的芙蓉花瓣吹落,落了賀中玨與二小姐一身,此會的一對佳人兒如在畫中,讓孟夏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多餘。
二小姐給賀中玨拭完汗,有些沒站穩,身子歪斜了一下,賀中玨伸手扶住二小姐道:“愛妃,小心!”
“謝王爺!”二小姐被賀中玨一扶,一臉嬌羞,本來生得就貌美如花的二小姐,帶上這一臉的嬌羞,就連離得有距離的孟夏看了都爲之怦然心動,就不知道離得近又聞著身上有著淡淡香氣的賀中玨是個什麼感覺,不過這一扶,賀中玨與二小姐的手很自然地挽到了一起,然後一行人離開了後院。
好一會,孟夏才從花叢中走出來,抖落身上的花瓣和草籽,心裡酸酸的,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賀中玨與二小姐並肩挽手而行的背影。
夜裡,賀中玨沒有回他剛剛題過名的“尋夏園”,一直嗜睡的孟夏失眠了,在牀上滾到下半夜去才睡著了,於是由心酸酸變爲傷心且失意的孟夏恨恨地又放縱自己睡到日上三竿。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過了兩日,這兩日,賀中玨都沒來過尋夏園,用過早飯兼中飯的孟夏支著腮看著那個爬山虎還沒爬上去的花棚,有些恨自己爲什麼要答應賀中玨來王府,當然爲著肚裡那個小東西,來王府似乎是唯一途徑,但是生下這個讓自己糾結的小東西,又如何呢?與小東西繼續待在這裡,與二小姐爭風吃醋?這個孟夏不想;還是把小東西留在這裡,自己離開,可是小東西會不會被人欺侮?生下小東西帶著他或她一起走,既然如此,小東西的命運左右和徐書同是一樣,自己何苦又來這王府招惹二小姐。
拿不定主義,孟夏不由得伸手摸著腰間的牌子,想那賀中玨前陣子把自己當個寶,當然不知道是把自己當個寶還是把自己肚裡的娃當個寶,這陣子說翻臉就連人都看不見,自己還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幹什麼,不如出去轉悠轉悠,說不準反能尋出什麼新路子來。
想到這裡,孟夏忙起身,準備換衣服的時候,忽聽到花牆外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奴才奉王妃娘娘之命來請院裡的夫人。”
孟夏愣了一下,聽這口氣,這婆子應該是二小姐方玉雪房裡的人,顯然二小姐已經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而自己的存在是賀中玨前兒與那二小姐挽了手就告訴她的,還是二小姐從下人口裡聽到的,又或者是從別的女人的口裡知道有自己這麼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