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恨了徐澤儀一眼,如果不是爲了這敗家子,自己幹嘛兩天在美食當前的狀況下虐自己虐肚裡的小傢伙,又幹嘛使著招騙孟蘭去見徐書同,最可惡最後還捱了孟大茂一記耳光。
徐澤儀一看孟夏的眼神不善,立刻委曲了,聲音一下低了下來:“知道你是出去想法子,別惱了,成不成?”
孟夏才哼了一聲走到牀邊坐了下來,徐澤儀立刻又象蒼蠅一樣粘過來問:“那你有見著徐老三嗎?”
孟夏想著聽見“世子爺”三個字就變得雲淡風清的徐書同,有些拿不準徐書同到底明白沒明白,自己是讓他想法子搭救徐澤儀,還是明白了,不想搭救,就裝糊塗。
於是孟夏決定在沒弄清楚徐書同救與不救的狀況下,應該把已經見著徐書同的事先隱瞞下來。
孟夏便咳了一聲道:“這麼大的地方,就上趟茅房的時間,哪裡有那麼巧,說見就見得著的。”
徐澤儀卻一撇嘴道:“這麼大的地方?這纔多大,不過幾間平房,徐老三不願意救,你就直說了,還來哄爺做什麼?”
孟夏恨極徐澤儀這該聰明的地方不聰明,不該聰明的地方,他比誰都聰明的性子,孟大茂這臨時的住處,他一眼就發現並不太大,當然對於他常年待的侯府肯定不算大,於是恨了徐澤儀一眼道:“你怎麼知道三哥不救,我只是和他見了一面,連話都沒講明,沒有機會說清楚,又怕你著急,所以纔講沒見著。”
“真是奇怪了,見著就是見著,沒見著就是沒見著,跟我急不急有什麼關係?再說,我爲什麼要急?”
孟夏吃了個鱉:不是因爲你徐澤儀是賀中玨的表弟,又跟賀中玨最親近,讓賀中珉知道了,你小命不保,我還真不急!
誰知道人徐澤儀又加了一句話:“明明是你自己急,怕肚裡那小東西纔是真的!”
徐澤儀這話算一語驚醒夢中人,孟夏纔想到,論遠近親疏,怕兒子比表弟更親,自己肚裡的小東西如果落到賀中珉手裡,怕才真是活不出來,孟夏只能萬幸,孟大茂並不知道自己和賀中玨的關係。
當然孟大茂不知道並不一定意味著賀中珉不知道,孟夏一急,竟急得出了汗!
徐澤儀在角落躺下來,翹起腳道:“反正夏夏,我以前是把徐老三得罪翻了,他那小肚雞腸的人肯定是不會對我施以援手的,而且爺也不稀罕他施以援手。”
孟夏真想看看賀中珉把一把大刀架在徐澤儀脖子上,徐澤儀還會不會講這樣一番大義凜然的話。
一夜相安無事,吃飽喝足的孟夏非常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當然如果不是徐澤儀一會叫癢一會叫冷的,她會睡得更好。
徐書同並沒趁夜裡救自己與徐澤儀,這讓孟夏有些失望,看樣子不是自己操之過急,就是徐書同真如徐澤儀所講,壓根他就不會對徐澤儀施以援手。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爭吵,又有孟蘭的加入,第二日,孟大茂竟實施寬鬆政策,沒讓人把孟夏和徐澤儀鎖在屋裡,而讓他們可以隨意走動。
對於這個寬鬆政策,孟夏是相當地滿意,沒想到孟大茂到底念兄妹之情,捨不得把她關起來,而且還愛烏及烏地連同徐澤儀都一起優待了,看樣子,這孟大茂和在孟家寨時還有些區別的,不知道是不是官位已經得到了,所以反不象孟家寨那樣重利。
於是孟夏終於沐浴更衣換上孟大茂爲她準備的乾淨的衣服,徐澤儀自然也享受了沐浴的優待政策,那張花了一個多月的臉又恢復了以往惹事生非的俊美。
因爲只準在花園裡走動,所以孟夏和徐澤儀幾下就把不大的花園逛膩味了。
兩人最後在一張木椅坐下來,孟夏用手輕輕扇著,挺個大肚子,儘管是在十一月的天裡走,她也累得出了汗,卻見徐澤儀皺著好看的眉毛道:“你那阿兄在玩什麼花招?”
這話孟夏不太愛聽,很不留情地反駁道:“讓你出來,反是耍花招,那你就別出來。”
“夏夏,難不成孟大茂是你阿兄,你就失去了該有的警覺!”徐澤儀那張吹彈可破的臉充滿了不滿。
“世子爺,你講得你好象很聰明一樣。”孟夏不滿地反譏道,那徐澤儀立刻張嘴就笑了起來,“我娘也經常誇我聰明。”
這句話讓孟夏差點沒有吐出來,好一會才道:“既然你娘都認爲你聰明,怎麼不好好管教你,把你教成一個棟樑之材?”
徐澤儀又得意地笑了道:“我娘講了,我有個那樣的哥,我就不用再做棟樑了,兄弟和時睦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孟夏就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你有三哥那樣的才能,那能給你哥多大的幫助,恐怕就不會丟掉京州,你也不會如此狼狽了。”
“我娘說當大將軍也不如兄弟和睦好。”徐澤儀苦惱地道,“反正我娘講的都是對的,我都聽我孃的,我爹也聽我孃的。”
孟夏沒想到那孟雪看上去明明是一冰雪聰穎又極通情達理的女人,爲什麼用這樣的愚子方法教育自己的兒子。
有身孕的孟夏不想動腦子,所以也懶於去想爲什麼孟雪要用這樣的愚子方法教育徐澤儀了。
接連的日子,孟大茂沒有來煩孟夏,孟夏與徐澤儀都過得非常輕鬆愜意,只是讓孟夏失望的是徐書同一直沒有來搭救她和徐澤儀。
孟夏看著叨根草躺在石桌上的徐澤儀,因爲院子裡只有一張石桌,四張石凳,他身邊又沒有四兒這羣走狗一般的奴僕,沒人可指使,當然就算能指使,也沒地方尋榻去,所以這張石桌就成了這敗子在院子中的榻了。這敗家子好象剛開如來的第一日嚎了幾聲,似乎還真沒畏懼過有可能被孟大茂交給賀中珉。
孟夏咳了一聲問:“世子爺,這些日子你都沒講話。”
徐澤儀噘了噘嘴道:“你想我講什麼?講孟大茂不好,你又不愛聽。”
孟夏聽了乾咳了幾聲,確實如徐澤儀所講,自己如何地不滿意孟大茂,但別人一說孟大茂不好,她就特別不舒服,所以這徐澤儀真的不笨,只是被家裡慣得太過於任性,任起性來,什麼樣的話不論合不合場合都可以亂講。
“你咳什麼咳,難道我講的不對嗎?”
“那你不也是該講的都講了,還有什麼沒講的嗎?”
“夏夏,你看你又惱了。”徐澤儀一噘嘴道,“我看那賀中珉雖然是不如我哥,但他也不傻,人還挺陰的,那他爲什麼會看重你阿兄?”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講是那布王在利用我阿兄?”
“夏夏,就我看我哥吧,他利用過不少人,但是...”徐澤儀又皺著眉道,“但是也不是什麼樣的人都利用。”
“世子爺,你能不能講清楚些!”
“我知道他用過一個叫王二愣的人,這個挺粗俗的,反正我挺看不上,我也不知道我哥怎麼會看上這樣的人,後來我發現他比一般人都要無賴貪婪得多,所以他喜歡爭功,爭起功來,可以想出別人想不到的壞點子,打京州的時候,就是他第一個攻進城的,我哥告訴我,他許過王二愣百兩黃金。”
猛不丁又聽到王二愣和他這樁事,孟夏都快忘了這個人,徐澤儀繼續道:“他那算是立的蓋世奇功,可我哥跟我講,這種人不能交心,他爲了錢隨時可以出賣人,果然進城後沒多久,他就被賀中珉重金收買了。”
“你怎麼知道王二愣被布王收買了?”
“當然是我哥告訴我的,要不是那王二愣,賀中珉如何會這麼快就和我哥翻臉了。”
“那你哥是以前就知道還是後來才知道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哥是在出事那天告訴我的。”徐澤儀苦惱地道,“我只顧著生氣,忘了問他了。”
孟夏不由得翻翻白眼道:“你不是在講我阿兄,怎麼繞到王二愣身上去了?”
“我就是想講,如果你阿兄沒有些過人的本事,賀中珉爲什麼如此倚重他呢?”
這話也讓孟夏苦惱,因爲在孟家寨的時候,她確實沒有發現孟大茂有什麼過人之處,也跟著道:“世子爺講的確實有些道理,難道布王就是看上我阿兄的沒本事?”
“賀中珉可是不養閒人的,現在你阿兄的職務是侍郎,這可不是個低職位,我想從我哥那裡也弄個來噹噹,我哥說什麼也不肯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