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伸手扶過美婦問:“雪兒,累了沒?”
那美婦輕笑著搖頭道:“怎么會累。”
徐昭瞪了徐澤儀一眼道:“都是你這個混帳東西,明知道你娘身子不好,還在外面惹事生非,害你娘成日擔心你...”
美婦忙溫和地制止徐昭道:“昭,別說儀兒了,我們今日來寺里,是要求菩薩保佑儀兒的,你看他這額頭傷成這樣?!?
徐昭見美婦一心疼徐澤儀,瞪了徐澤儀一眼,便住了口,那徐澤儀逮著這難得的機會趕緊竄前面去了。
徐書同正和梅娘說著典故從里面轉了出來,竄進去的徐澤儀一下碰上了徐書同,剛在父親那里受了氣的他,臉色一下陰沉下來道:“真是陰魂不散?!?
徐書同看了徐澤儀一眼,沒說話,徐澤儀又哼了一聲道:“本世子遇著你就沒好事...”
隨后走過來的徐昭一眼看見了徐書同,立刻出言道:“儀兒,休得無禮!”
徐書同大約也沒想到在這地方會碰上徐昭,便扶著梅娘跪下行禮道:“草民徐書同和母親見過侯爺?!?
徐昭忙伸手把徐書同和梅娘扶了起來道:“書同,快快起來。”
徐書同才扶著梅娘起來了,徐昭看見徐書同身邊的梅娘關切地問:“書同,這是你的母親?!?
“回侯爺,正是!”
“夫人,你的兒子真是…”徐昭剛要沖梅娘夸徐書同,徐書同卻非常不禮貌地打斷徐昭的話,“侯爺,如果您沒有別的事,草民和母親還要趕回去?!?
梅娘沒想事懂禮講禮的徐書同會突然與人這樣講話,趕緊出聲制止道:“同兒!”
徐書同才閉了嘴,立在那里一言不發,徐澤儀立刻不滿了:“徐老三,我爹問你話,那是我爹看得上你,你什么意思呀!”
徐昭忙制止道:“儀兒休得無禮!”
徐書同卻一拱手道:“告辭,侯爺!”說完伸手扶著梅娘快快走出大殿。
孟夏一見徐書同和梅娘走了,忙要去追,賀中玨卻一把抓住她道:“臭丫頭,你男人還在你眼前,你都一刻離不得,如果不在你眼前,你還不知道要做什么事了。”
孟夏瞪了賀中玨一眼道:“王玉,你…”孟夏恨完眼睛一紅,從賀中玨手中掙開就跑了。
孟夏雖難受,可不想被徐澤儀糾纏上,所以避開徐昭一家再攆上徐書同和梅娘,已是在寺外駐馬樁,聽見梅娘正擔心地在問:“同兒,你怎么了,怎么在生氣?你在生誰的氣?”
好一會才聽到徐書同的聲音:“娘,沒有!”
“娘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是不是剛才那個侯爺,那個侯爺的兒子講話不好聽?同兒,咱們是平民老百姓,他們是王公貴族,怎么可能對我們有好語氣?!?
“娘,孩兒知道!”徐書同的聲音有幾分哽咽,“孩兒沒有生氣?!?
梅娘嘆口氣道:“同兒,都是娘不好…”
“娘,孩兒講了沒事就是沒事,這王玉他們怎么還不來?!毙鞎芑謴土似届o,把話岔開,看見孟夏跑過來,便道,“我們走吧!”說完徐書同扶梅娘上了馬車,孟夏也爬上了馬車,徐書同不由得問,“你怎么了,在生誰的氣?”
“我沒有。”孟夏別開頭,徐書同便道,“那我們回了吧!”
梅娘不由得擔心地問:“小官人,你男人呢,我們回了,他怎么辦?”
“他遇上了朋友,說坐朋友的車回去!”孟夏隨口就給賀中玨編了個回去的法子,梅娘哦了一聲倒放心道,“那同兒,我們就先回吧!”
徐書中便吩咐了馬夫,然后騎著馬跟上了馬車。
幾人回到梅娘家是晚上了,一路上沒見賀中玨追來,孟夏生怕賀中玨生到梅娘家了,進屋沒見人,幾分失落之后,卻又松了口氣,因為趕了一整日的路,嗜睡的她倒在床上就睡了。
所以第二日連磨磨的聲音都沒吵醒孟夏,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覺得餓了才爬起來。
孟夏只覺得院子特別安靜,又隱約有人在講話,見窗戶關著,忙支開窗戶,果然是有人在院中說話,一瞅,竟是賀中玨回來了,正在回梅娘的話,不知道又是從哪段子開始編的謊話:“是,昨日是回家看了?!?
“那被燒的房子一間都沒有?”梅娘關心地問,賀中玨點點頭道,“剩得不多,就那剩的也得找人修葺修葺,否則沒法子住人。”
孟夏覺得眼下的自己受賀中玨影響,已經很能信口胡編了,沒想和賀中玨一比,還是小巫見大巫,顯然現如今,人家還能把當初在孟家寨時編的家世續上。
梅娘便安慰道:“經了這一場亂,那是肯定的,你也別著急,慢慢修。”
“多謝梅姨關心?!?
梅娘便擺擺手道:“你昨夜一夜沒歸,你娘子肯定擔心了?!?
賀中玨便道:“看樣子,這會還睡著,等她醒了,我自會與她說道,倒是梅姨,你這眼睛好象不好!”
“是呀,患了眼疾,吃了不少藥都不見好?!?
“梅姨,眼睛可耽擱不得,應該找個好郎中看看?!?
“不礙事?!?
“梅姨,我在京州城認得幾位名醫,明兒讓他們瞧瞧如何?”
梅娘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同兒找了不少好郎中,花了不少錢,都沒治好,還有同兒的義父,頂頂好的人,是做郎中的,都沒治好。”
“梅姨,每個郎中善長的不一樣,或許恰巧這位郎中都不善治眼疾呢。”
梅娘見賀中玨如此關心她的眼疾,她本就是個善良的人,對賀中玨自也經平日要親待不少,竟與賀中玨聊起了家常,孟夏私下認為賀中玨不是個喜歡與人套近乎的人,他突然對這梅娘獻殷勤,其目的很生人生疑,賀中玨獻會子殷勤忽問:“對了梅姨,那張嬸子說話好象有些前言不搭后語的,做了一半的事經常就忘掉,然后又去做別的事…”
梅娘嘆了口氣道:“她是我嫂嫂?!?
“那怎么不見你阿兄?”賀中玨講這句話,孟夏又生了疑,賀中玨直接避開問徐書同的父親,極有可能賀中玨知道徐書同一些身世。
梅娘又嘆了口氣道:“我阿兄當年到京州來謀出路,一走就了無音訊,我和嫂嫂才賣了家里的房子和地來尋他。”
“哦,王某在京州認識不少人,你阿兄叫什么名字,王某說不準可以幫忙查查?!?
梅娘聽了便道:“那如何是好,我家同兒講了,已經找了二十多年了,既然都沒找著,大家都習慣沒有他的日子,又何苦還去找。”
賀中玨笑道:“你家書同的意思是你阿兄如果是發達了,自然找著了也無意思,但是如果不是發達了,而是落魄了,無臉回去見家人,難不成你們就放心他在京州一直漂泊?”
梅娘一聽覺得賀中玨說得有理,便道:“大約同兒就怕他是發達了,忘恩負義,倒傷了我嫂嫂的心,所以說是找著了不如找不著,我那阿兄叫方仁士,哎,好些年了,我都快記不得他的名字了,官人如果能幫我找到阿兄的下落,我感激不盡?!?
“梅姨,且莫客氣,找不找得著還不一定?!?
孟夏不由得撇了一下嘴,在她心目中,賀中玨可不是這樣樂于助人的人,怎么會好心地幫徐書同找舅舅?
不過孟夏很餓,現在她一餓就心慌,還不喜想事,也懶于去想賀中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就從房間走出來。
一見孟夏出來,梅娘便道:“王公子,你娘子起來了,梅姨在灶房給她留了朝食,錦兒你去拿來給小官人吃吧!”梅娘還是改變不了對孟夏初初的稱呼。
在一旁做活的方錦忙放下手中的活,剛要去灶房端孟夏的朝食,賀中玨卻熱情洋溢地道:“梅姨,我自己去吧!”說完賀中玨就起身進了灶房,梅娘不由得沖孟夏夸贊道,“小官人,你相公可真好,真體貼你,你真有福氣…”只是梅娘的話還未講無,灶房里傳來“咣當”一聲,鳳奴立刻跑進灶房,沒一會就叫了起來:“姑婆,王叔叔把孟叔叔的飯菜全掉地上了。”
“啊!”梅娘趕緊站了起來,是被餓醒的孟夏一聽這話,那小嘴立刻噘了起來,人賀中玨卻慚愧地走出來,見孟夏的嘴噘著,便道,“人家不是想討你歡心嗎,沒想到那碗那么滑,就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