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櫻一聽孟夏讓賀中玨去沐浴,立刻往孟夏端起來的那口大鐵鍋一指道:“那不就是。”
“可是我端不動。”
“你一個大男人端不動一口大鐵鍋。”
“路上跑了幾個月,沒吃過幾頓飽飯,哪有力氣?”
桃櫻怕賀中玨被孟夏叫走了,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落空,走上前去把大鐵鍋費力地端了起來往灶上一放道:“那你生火加柴禾總有力氣了吧。”
“這個力氣有。”
桃櫻從水缸往鍋里舀了水,賀中玨便有一搭沒一搭往灶里扔柴。
孟夏和蘆花把水兌好,還不見賀中玨,轉身回灶房,只見灶房里青煙繚繞,不停地傳來賀中玨與桃櫻的咳嗽聲,以為著火了,嚇了一大跳,卻又聽到賀中玨一邊咳一邊道:“這可奇了,剛才夏就是這么加的柴禾,怎么...怎么變我,就不成了。”
孟夏和蘆花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賀中玨往灶里加個柴,怎么會成這個樣子。
然后那灶房又是兩人一陣猛咳,蘆花趕緊端來燈,兩人一邊扇著煙一邊往里走。
好一會,孟夏和蘆花才從煙霧中隱約看清那賀中玨正把蘆花晾灶邊的那捆濕柴使勁往灶膛里填,本來添個一根兩根,灶膛里的火旺,也不礙事,偏那賀中玨至少把半捆都塞進了灶膛,灶膛里原本很旺的火全壓熄了。
孟夏和蘆花大眼瞪小眼,然后聽到桃櫻猛烈的咳嗽聲,灶膛口沖門口方向,所以賀中玨是背對著門口坐著的,水缸在最里角,桃櫻站在靠水缸的地方,自然就在最里角。
孟夏和蘆花,在青煙中并沒看見桃櫻,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因為她討嫌,又做作,兩人都不愿搭理她,孟夏只趕緊把賀中玨從那間青煙繚繞的灶房拉出來,賀中玨還不甘地叫道:“夏,夏,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也是這樣往里放柴禾的嗎?”
孟夏哭笑不得,蘆花心疼那捆柴禾,僅管被煙薰得眼睛都睜不開,把油燈塞給孟夏,又返回去,從灶膛里把那半捆濕柴禾往外撈,賀中玨揉著眼睛講了一句:“蘆花嫂子,放在灶膛里烘著,明日不就干了,還取出來干什么?”
蘆花便道:“那哪成,后半夜里要是緩過來了,燃起來,這半捆柴不就白瞎了。”
等那蘆花把那半捆濕柴全從灶膛里刨出來,灶房里的青煙更大,孟夏又聽到桃櫻猛烈地咳了出來,然后呼天叫地地:“什么...什么...咳咳...什么東西把老娘的腿絆著了,咳咳...老娘的腿怎么了,怎么動彈不了了,咳咳...救命呀!”
蘆花刨完濕柴,跑到灶房外咳了一氣,孟夏已經緩過來了,不想進去救那桃櫻在外面咳繼續裝咳,這孟家并不是什么大門大戶,灶膛這一折騰,桃櫻一喊救命,余氏、王氏都從房里急急走了出來。
王氏一聽是她媳婦桃櫻,也顧不得一屋子的煙,趕緊進去,把那桃櫻從灶房里連拉帶拖地弄了出來,桃櫻站的那位置是水缸旁邊,本來旁邊就濕,蘆花夜里又挑了幾擔水,倒的時候,難免灑得四處都是,那就更濕,被王氏拖出來的桃櫻,可沒有賀中玨初見著的妖精樣,頭發亂了,臉也花了,衣服也臟了,還不停地咳,而且不知何故還站不起來,王氏急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婆婆,咳咳…,我的腿,咳咳…,桃櫻的腿不知怎么就站不起來了,咳咳…”那桃櫻怎么使勁也站不起來,蘆花先出來,那咳自然先消停便道,“莫不是被什么纏了身,中了邪,否則怎么好好一個人,就站不起來了?”
“你才被什么纏了身,中了邪,咳咳…”桃櫻即便如此,嘴還是不肯饒人,王氏與余氏一起才把那桃櫻扶回了房間,孟夏也咳消停了,半晌沒聽見身后有咳嗽聲,有些好奇,轉過頭卻見賀中玨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見孟夏看他,立刻好奇地問,“你這表嫂是怎么了,難不成真是中邪了?要不就是嘴太惡毒,老天爺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