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中玨嘿了一聲道:“不安好心?難不成你所指的就是因為她們因房子的去什么族長家?”
“難道不是,這舅母腳傷未好,就急于拜訪這個族長,鬼才相信她是為了什么禮節。”
“又不是什么好房子,她們想謀就讓她們謀去好了。”
這話差點沒把孟夏的肺氣炸,那眼淚一下就涌了上來:“你…你分明是向著那桃櫻?”
“我向著桃櫻?”賀中玨覺得冤枉,“我干嘛要向著她?”
“你自己還明白?”
“就因為她看我兩眼或者我看她兩眼,我就要向著她?”賀中玨低下頭看著孟夏,“我是那樣的人嗎?”
孟夏覺得賀中玨的頭靠得太近了,一抬手想推開賀中玨的頭,卻把懷中的小包裹帶了出來,賀中玨拾起來遞給孟夏道:“就算真被她們謀走了,難不成還不夠你買處比這好的屋子?”
“這是一碼歸一碼的事!”孟夏覺得賀中玨有所指,立刻警惕地問,“為什么我包裹里會多出那樣的東西?”
賀中玨卻道:“還有句話,想聽嗎?”
“什么話?”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可是眼下沒有將也沒有土。”
“你怎么知道沒有,我們趕緊走吧。”說完賀中玨手一用力拉著孟夏便走,路過井邊,賀中玨剛要到老槐樹下看看,孟夏就見那王媒婆與孟大茂走來,趕緊拉著賀中玨躲到老槐樹后。
沒一會就聽到大茂與那王媒婆的說話聲:“我說大茂,我說的那戶人家,那個叫金玉滿堂,花銀子跟流水一樣,比你相中的那戶要闊綽不知道多少,他家呀…”
“好了,好了,王阿娘,我是托過你,但現如今不托了。”
“咦,大茂,怎么可以這樣?”
“怎么不可以這樣,王阿娘,你別再糾纏了,行吧!”
“那不行,你不能讓我白跑這么多趟。”
孟夏小心地探出頭去,見孟大茂氣惱地從懷里掏出幾個錢塞到王媒婆手里便走了,王媒婆氣得跺著腳道:“孟大茂,你耍我,你耍我,你不得好死!”
賀中玨也探出頭問:“那不是你阿兄和王二愣的娘,有什么可躲的?”
孟夏見那王媒婆跳了好一會,忿忿離去,才走出來道:“你有發現什么嗎?”
賀中玨搖搖頭,孟夏瞪了賀中玨一眼道:“地上那血你都沒看見。”
“弄不好是豬血或狗血呢。”
“你…”
“好了,好了,我們到村口去看看,說不準能看到你說的那些人?”
“怎么可能,他們是往村里追去的。”
“村子的盡頭,是條大河,沒有特別的原因,他們肯定不會沿著河邊追,還是會原路返回的。”
“你怎么知道?”
“眼睛看的呀!”賀中玨說著往里面一指,表示那么條大河你都看不見,孟夏瞪了賀中玨一眼,便往村口走去,路過族長家里,卻見孟大茂呆呆地站在那里。
孟夏拉著賀中玨趕緊又往一旁躲,賀中玨搖搖頭問:“你阿兄是賊,還是你是賊?”
孟夏沒搭理賀中玨,躲了好一會,大約那些看殺豬的人回來了,孟大茂聽到了聲音,趕緊走了,她才拉著賀中玨走出來。
到了村口,賀中玨站住了腳,往遠處看過去,賀中玨看過去的方向正是果嶺溝一帶,賀中玨看了一會才收回眼光,往另一邊看過去,孟夏現在也知道了,這一方向是往長州城去的,她一轉過去,就看見有個戴斗笠的人正急匆匆往村里走來,孟夏嚇了一大跳,以為真的應了賀中玨所講,遇上了逃的或追的人,但那人走近,孟夏一看竟是孟小全,于是開心地叫了起來:“小全,小全是你,你回來了!”
孟小全看清是孟夏,也開心地叫了一聲:“姐!”
“今兒是二十九了。”
“可不是,我昨夜就想回家,只是鋪主留著吃了頓年飯,還吃了酒。”
“你們鋪主可真好。”
“可不,所以就今兒一大早往家趕!”孟小全笑著道,孟夏才看清孟小全的衣服都濕了,大約是趕大早,被霧氣所濕,忙道,“一定起得很早。”
“我三更天就起了。”孟小全一邊說著,一邊摘下斗笠,眼睛卻掃向孟夏被賀中玨握著的手。
“那可真是辛苦了。”孟夏趕緊擺開賀中玨的手,這會才發現賀中玨這很溫暖,很厚實,反正不象那些小廝和表少爺,當然孟夏也沒體會過別的男人的手,為了掩飾窘迫,她抽出手立刻接過孟小全的包袱道,“快回家吧。”
“姐,你知道我要回來,專到這兒接我?”
孟夏便得意地道:“那可不,姐是神仙,掐指一算,我家三兒今日要回來,還就這個時候,所以就來了。”孟夏說著見賀中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立刻小臉一紅,孟小全才問,“姐,這是…?”
孟夏還沒來得及說話,那賀中玨主動道:“我是你姐的男人。”
孟夏看孟小全時,說過是成了親的,所以孟小全不由得打量了賀中玨幾眼,然后拉過孟夏小聲道:“姐,我姐夫真…”
不過孟小全很快就轉了話:“姐,我在城里為你找了個住處,地方不錯,房租也便宜,一月要半斗陳米,兩升高粱,只是上一家要到開年四月底才退房。”
“真的,小全!”
“是一起做學徒的遠房親戚家,如果不是因為逃難來這里的人多了,還能便宜一升高粱。”
孟夏聽了很開心,獨獨覺得自己不知道在家里還能不能熬這么幾個月。
孟小全有許久沒有回家,自然著急,而且這姐和姐夫一起來的村口,他站姐姐左邊好象不太適合,站姐夫右邊也不太舒服,孟夏告訴他家里人怕都在慶祥叔家看殺豬,孟小全聽了一溜煙就跑了。
孟夏一轉頭見賀中玨笑得春花燦爛的,于是有些不解地問:“你為何發笑?”
“夏,原來你已托人在城里尋房子了,還真是婦隨夫唱,真乖!”
孟夏差點讓口水哽著了,她托小全在長州城里尋房子,那完全是因為家里容不下她這么個已經出閣的女兒,而且自己在那個時候壓根也沒考慮好要不要帶著賀中玨這個敗家子,當初自己帶他逃亡,那是怕他到去云河鎮送死,現在離那云河鎮十萬八千里了,自己的義舉好象應該...,于是窘在那里。
賀中玨見孟夏怪怪的模樣,立刻猜到這丫頭和自己雖成了周公之禮,卻還沒打算和自己一起去城里廝守,于是妖妖一笑問:“夏,不會你在城里租房子,沒想到帶你男人一塊住吧?”
孟夏托小全的時候還真有此意,不過這會兒的心全亂了,賀中玨用手指一點孟夏的頭道:“你個沒良心的,和你男人一個屋住了,一個床睡了,把你男人的聲名全毀了,你可好,竟想著一個人住到城里,好見異思遷,尋高枝去了?”
孟夏倒沒想尋什么高枝,聽了賀中玨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就看著賀中玨,象賀中玨這樣的人,才是高枝,自己本是相府一個丫頭,按理最終能配個聰明能干的小廝已經是最好的歸宿,突然被許配給了大鵠的王爺,就算這個王爺再不爭氣,那名義上是個王爺,還是個生得很妖孽的王爺,戲里演的王爺都是配公主的,自己…
見孟夏還是不說話,賀中玨就不悅了:“夏,你這個沒良心的。”
孟夏的心更亂,噘了一下嘴沒說話,賀中玨卻委曲地道:“夏,你這么對我,我的心好難受。”
孟夏不由得皺起眉道:“你有心嗎?”
“夏,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我真的被你傷了心。”
孟夏看著賀中玨這會變化多端的妖孽臉,嘆口氣道:“如果到了四月份,你還愿意和我一起住城里,你就一起去好了。”
賀中玨立刻眉開眼笑起來:“夏,我當然愿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說著忽又抱住孟夏道,“而且村里和你家里都知道你有男人,你突然不要我了,你以后怎么向他們交待?”
孟夏沒想到賀中玨這么孟浪,一下把自己抱得那么緊,這長州比之于京州,世風要保守許多,眼下兩人是在村口,人來人往的多,孟夏生怕被人看去,自己才沒辦法向人交待了,趕緊推開賀中玨道:“你干什么?”
“夏,人家是高興嘛!”賀中玨喜歡撒嬌,孟夏一路上見得最多的就是賀中玨各種各樣的撒嬌,想想這么個總喜歡撒嬌的大男人,不由得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賀中玨見孟夏那皺著眉的模樣,越看越喜歡,不由得伸手拉住孟夏道:“走吧,我們回去了。”
孟夏趕緊想把手抽出來,可是這次又沒得逞,被賀中玨拖著就往家走了,孟夏不滿地問:“王玉,我記得你的力氣很小的,怎么現在這力氣突然大了?”
賀中玨得意地道:“我的力氣大小是要看場合的。”
這話讓孟夏納悶:“力氣大小還要看場合,那你在什么場合下力氣大,什么場合下力氣小?”
“比如天氣好,心情好,又有夏在身邊不時地瞪我,力氣就會大。”
孟夏一聽這賀中玨又滿嘴胡說八道,于是瞪了賀中玨一眼,賀中玨卻繼續道:“比如天氣不好,心情不好,又沒有夏在身邊瞪我,我力氣就小。”
孟夏知道賀中玨是一派胡言,不過想想孟大茂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搖搖頭道:“我…,我這會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