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連怡本來想等水退了從水裡膛著走,可是水退得很慢,等了一晚上,也只退掉那麼幾十釐米。兩人一共從樹枝上只下降了一個枝椏。
連怡坐在樹枝上犯愁,白曉則安然的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個問題:她們的衣服都溼了,現在這種天氣,冷的要死。即使有換洗的衣服,但是身上溼溼的,就算披了乾衣服也沒有用。兩人也只能把衣服扭幹了靠在樹枝上,披著一件乾衣服取暖。就算這樣,兩人依舊被冷的瑟瑟發抖。
冷久了,白曉慢慢的睡了去。整晚搭在樹樁上,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好在白曉睡覺並不亂動,但是這樣,也沒能減輕白曉身上的痠疼。
“哎喲,疼死了,連怡,快幫我揉揉腰。”白曉叉著腰大叫,來回不停的扭動,讓整個枝椏不斷髮出吱吱的聲音,嚇得馬肯跳到了另外一根上去。
連怡伸手大概給白曉揉了揉,白曉總算好了點,邊揉腰邊吃乾糧。
這包真好,耐用還防水,還能裝那麼多東西。
連怡沒接乾糧,盲目的伸著手幫白曉揉腰,揉得白曉癢得要死。
“哈哈——,好了好了,你要揉了,癢死了。你在想什麼呢?”
連怡沒回話,白曉扒開連怡的手,使勁在她手臂上掐了一下,連怡才清醒過來。
“啊?”
白曉皺眉,把乾糧塞到連怡的手裡,一字一句的重複:“我說,你在想什麼呢?”
“哦。我在想怎麼出去,怎麼遊離這片。水倒是很平靜,可我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退下去,如果再來一次狂風暴雨,我們就得死在這樹上了。”
白曉咬掉一塊乾糧,越嚼越沒勁,乾脆餵給馬肯,憂心忡忡的問:“那能怎麼辦?”
“你看。”連怡指指水面上漂浮的樹枝。
白曉一下就懂了連怡的意思。“扎個木筏?”
“算是吧。把哪些樹枝捆在一起,然後我們兩個趴在上面,抱著它慢慢的遊,遊個一兩天應該能游到陸地上。”
“啊?”白曉傻眼了。“一兩天?”
連怡點點頭,正色道:“只能這樣,要不然等到水退到我們能走的深度,可能最少要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白曉徹底軟了。“那還是扎板子吧。”
“嗯,你把包裡的牀單和被套拿出來撕成布條。小心一點,不要把棉被也弄出來了,我去收集樹枝。”
“哦。”
在水裡泡了一天,腳其實早就麻木了,白曉也不能保證等板子紮好了她能不能遊得走,可看到連怡信心十足的奮力爲兩人尋找生機,白曉就覺得她要是放棄了,就太對不起連怡了。
連怡從來都是班上的智囊,有什麼事大家都會習慣性的找她,也許她出的主意奇臭無比,但是卻是最有用的。
白曉喜歡她,愛上她,就是因爲她能在人羣中很快的成爲焦點,那樣的連怡很有魅力。
現實總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人家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不是一般的英明。
連怡在水面上找了好久,也只找到寥寥數幾根樹枝,而且其中有好幾根才一根手指頭細,根本不夠搭起一個木板。
“不夠,太細了,在水上一趴就散掉了。”
連怡從上面遊坐到樹椏上,遊了太久讓她有點虛脫,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
白曉見她那麼累,找出一瓶乾淨的水遞過去。“先喝點吧。”
連怡接過,放在手上拿著,也不喝。
連怡憂心忡忡的模樣讓白曉十分心疼,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
馬肯一下從樹尖上跳了下來,上面全是葉子,一跳就弄得滿身的葉子,掉了白曉一頭。白曉正想惱,剛好看到馬肯站在一根比起手裡最大的枝椏還粗的枝椏上,心裡一下就有了主意。
“連怡,連怡,我想到了,我們把樹枝掰下來吧,找幾根比較壯的樹枝捆在一起,然後四個角掛幾個礦泉水瓶!”白曉興奮的宣佈自己的決定。
“是啊。”連怡頓時有了鬥勁,咕嚕咕嚕的扭開瓶蓋喝了好幾口,下水就準備做木板了。
見連怡有了精氣神,白曉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把布條扔給馬肯,一手攀著樹樁,挑中一顆比較壯碩的枝椏,就開始使勁掰。
老天爺一旦碰上有關性命的事情就特別的不留情面,白曉個小,力氣也是小,掰了半天都沒能讓枝椏有一點點斷裂的痕跡。
白曉休息了又掰,掰了一天,才掰下一根枝椏。
反觀連怡,和她同時開始的,卻已經掰下三根相對來說比較壯的枝椏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夜晚的水面比白天平靜多了,白天偶爾還會有一波一波的水浪,現在倒是什麼都沒有了。
白曉兩人轉移了陣地,爬到更高的枝椏上坐著去了,在水裡泡了一天一夜,特別現在還是冬天,是個人都受不了。
腳從水裡擡出來的時候,白曉的整個腳都麻木了,沒有一點直覺,掀開褲腳看看,整條腿都腫了起來,有些地方,例如指縫之間,脫皮,水泡十分的嚴重。
連怡也沒能比她好多少,甚至更慘。
白曉只是腳在水裡泡著,連怡是整個身子在水裡泡著,出來水面的時候,整張臉冷得跟冰一樣。手上更是因爲掰樹枝而擦破了不少的皮,手肚子那直接就露出白花花的肉。白曉心疼的摸摸她的臉,她也只是笑笑,說沒事。
連怡也不是男人,這些男人做了都要好大陣子纔回得過來氣的事情,連怡卻全部一肩挑了下來,白曉從前覺得愛連怡真傻,現在卻刻骨的覺得,能愛她,並且被她愛,是件多麼榮幸的事情。
如果生在太平盛世,那麼她們會是很幸福的一對。要是,生在這個時候,白曉也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的遺憾,患難見真情,就算再苦,有連怡在,也不會讓她受多大的苦。
“連怡,你冷不冷?冷的話你靠著我,我們互相取暖,就不冷了。”白曉主動送貨上門,解了大衣將兩個人團團包住。“衣服我剛剛扭幹水了,昨天晚上披著的那件衣服也溼了。衣服裡雖然還有乾衣服,現在換了也沒用,等我們上岸了再換。”
“嗯,拿點藥出來吃吧,要是我們在這途中感冒了,就算做了木板也走不出去。”
白曉聽話的從包裡找了藥吃掉,還特地給馬肯也餵了一顆,馬肯今天也幫了很多的忙,雖然它撿的枝椏都特別小,但是在這個末世,它作爲一隻動物,還能三番五次的救了自己,白曉早就把它當作朋友了。
兩人抱著果然暖和了很多,身上的熱氣在兩人的身體周圍跑來跑去,讓白曉覺得溫馨的不得了,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連怡耳尖的聽到了,問:“你笑什麼呢?”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這樣很溫馨。”
連怡莞爾,她也覺得很溫馨。“那,你能告訴我,你離開K市的日子去了哪裡嗎?”
說到這個,白曉頓時就興奮起來。“我去了很多地方,我去了麗江,去了香格里拉,去了西藏,去了很多很多我想去,卻沒有去的地方。還認識了好多好多的朋友。”
“唔,那你和我說說,你那些朋友都是怎麼認識的。”連怡有意讓兩人說一晚上的話,漫漫長夜,還在水上,又看不見東西,如果有大浪過來,也好躲避。而且,她也很想知道,這麼多年,白曉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白曉沒想那麼多,窩在連怡的懷裡,就開始呱啦呱啦。
只可惜,如此良辰美景,沒有明月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