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 李大壯突然問:“小孟,爲什麼要殺你們?”
連怡上前查看地形,確定沒人在後門守著, 揮揮手, 讓李大壯揹著白曉出來, 邊走邊說。“他殺了他的同事。”
趴在李大壯背上的白曉輕輕哼哼, 被連怡帶起疑惑。“他殺了誰?”
連怡摸摸白曉的頭, 溫柔道。“你還記得不?我們在警察局碰見了兩個警察,一個小孟外,還有一個警察嗎?”
另外一個…是有一個, 很友善的和她們說話來著,但是白曉記不起他長什麼樣了。“他怎麼了?”
連怡嘆氣:“就是他, 他被小孟誤殺了。”
白曉瞪大眼睛, 難以置信:“他..怎麼可以殺..”自己的同事...
“是真的嗎?”揹著白曉的李大壯, 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地上,輕聲發問。
連怡點頭。“我親眼看見的, 和白曉分開以後,我去派出所看看情況,剛好在路上看見小孟在追有一個縱火者。不知怎麼的,三人突然間廝打起來,小孟爲了制止那人就拔了槍, 可能是一時之間沒瞄準或者是怎麼, 小孟那顆子彈打到了那男人身上。那男人當場死亡, 小孟慌慌張張的敲昏了縱火犯之後剛好看到我。”
李大壯搖搖頭:“那小孟想必是一時糊塗, 想著要逃脫罪責, 把事情一股腦推到你身上。”
三人皆心知肚明,不再說話, 沉默的走在小巷內。
這一路上難得安穩,沒人追上來,也沒人在旁邊騷擾。只是整座小莊情況卻沒有好多少,處處瀰漫著濃煙,火苗,奔走的疾步聲傳到耳朵裡,清晰的就像在身旁。
白曉趴著難受的哼哼唧唧,連怡和李大壯並排站著,一隻手搭在白曉背上輕拍,另外一隻手拿著電筒,像一個燈塔一樣,爲三人撐起一縷希望之光。
前方的路越來越明亮,終是,走到了盡頭。
眼前一片燈火通明,公路一直延伸到黑暗中。不遠處立著一輛麪包車,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李大壯放下白曉,連怡忙攬著白曉的肩膀,扶住白曉。
“我就送你們到這了,多保重,我想我們,大概不會再見了。相遇是緣分,很深的緣分。”
白曉意識清醒了些,抓著李大壯的手臂道:“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小莊怎麼可能再容下你。”
李大壯搖頭,毅然決然道:“師傅已經不在,我是師傅養大的,死也要陪著師傅。而且,我早就沒多少時間,跟著你們走也幫不上你們多少,還可能拖累你們,你們還是快走吧。”
白曉凝望李大壯發黑的臉,自己的聲音也是輕飄飄的。“你師傅,怎麼可能會捨得你如此容易就死了?跟著我們走也是個好事,說不定有藥,我們都能活下去。”
李大壯還要再搖頭,連怡眼尖的瞧見身後一羣人舉著火把圍了過來。
領頭的一說話,連怡就聽出來,是在棺材鋪外喊話的人。
“李大壯,你不是決心要和你師傅同生共死了嗎?現在怎麼站在這了?”
人羣背後走出一人,渾身漆黑,揉著纏滿白紗布的頭猙獰的笑:“鎮長,那後面那兩女的,就是殺死陳師的人。”
連怡定睛一看,居然是小孟,李大壯那一棍子打得他頭破血流,他居然沒死!
連怡扶著白曉走到後面,將白曉放到地上。“你在這等我,休息一下,不要著急。”話畢,又把馬肯從包裡抱出來,掏出一把鑰匙塞到馬肯手上,指指遠處的麪包車。馬肯唧唧兩聲,跳進黑暗中。
做完這一切,連怡才轉過身。“孟警察,沒想到你還有臉站在這裡誣陷我。”
小孟頭上依舊有血跡,就算隨意包紮了還是有鮮血滲出,走路晃晃悠悠的,人看起來神志也有些不清楚。如今他那狼狽的樣子,真是像極了馬戲團的小丑。
譁衆取寵。
“我怎麼沒有了?”
連怡抱著手道:“你忘了?是誰在巷口,殺了..哦,陳師。”
小孟指著連怡大叫:“不就是你!”
連怡擺擺手:“不是我,是你。”
小孟:“整個小莊只有兩把槍,我和陳師相交多年,我怎麼可能殺他?是你!你偷了槍,難道你不承認?”
連怡看出小孟有意轉移話題,乾脆大大方方的承認:“我是偷了槍,但是人不是我殺的。我記得,沒把槍都有限額的子彈的吧,這一路上,你的槍,陳師的槍用了多少子彈,一查就查得出來。我完全不介意,把槍掏出來讓你們檢查,這裡面到底有幾顆。”
小孟慌了腳,掏出槍作勢威脅連怡:“你撒謊!我沒有任何動機要殺人,你只是想要逃脫罪責,就亂誣賴好人!”
連怡無奈的搖頭,人啊,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要用別人來爲自己脫罪。
死不悔改!
“哦,實話告訴你,陳師的槍裡,子彈完好,一顆都沒動。好啊,既然你要和我爭,那我就和你爭!你沒有動機,我有動機是吧。人是我殺的,是我一槍打死了他,你是好人我是壞人是。但是你似乎忘了,你在巷口打暈的縱火犯,估計還沒死吧?嗯?他完全可以作證。”
連怡一口氣說完,小孟順著話接下去:“你亂說,他早就被我一槍死了。”
“哦後。”
一句話,無可遁形。
“孟警察,枉費你爲人民服務,卻把槍口指向了自己人。”
“鎮長,你相信我,我沒有殺陳師!是這個女人誣賴我!殺的那個是縱火犯。”
“就算那個縱火犯再有罪,也應該由鎮上來審,哪裡由得你擅自殺人。是不是誣賴你,我自有決斷。好了,既然你們要走,我也不攔著。槍還來,我放你們走。”
連怡笑瞇瞇的掏出槍,跺到李大壯旁邊,對李大壯耳語:“把白曉扶上後面那輛車。”
隨後又大聲說,刻意讓對方聽見。“大壯,你先揹著白曉走吧,我把槍還給他們就來。”
李大壯看看連怡,最後默默背起白曉,走了幾步,消失在拐角。
連怡努努嘴,走上前,突然捂著頭大叫:“不好!下酸雨了!”
“嗯?”
整個人羣頓時一鬨而散,大叫著找可以躲避的地方。連怡趁勢往回跑,身手矯健的爬上面包車的副駕駛,關上車門,李大壯發動油門,麪包車急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