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其實現在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可在那個年代遠遠沒有現在的開放,很多小事都被放大,成爲了大事。
至於現在,對於同性相愛這個詞彙,也是敏感得不得了。
白曉傻傻的跟父母表白了,那一天晚上,家裡的氣氛冷到了極點,白爸爸的臉色更是冷若冰霜。
白曉是家裡的獨女,白媽媽本來還想要一個兒子的,白曉爸爸自從有了白曉就不肯再要一個,一心一意疼著自己的女兒,白媽媽沒轍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疼了半輩子的女兒居然被人帶壞,染上這種見不得光的“病”,白爸爸的生氣可想而知。“白曉,你老實和爸爸說,你是不是被人帶壞的?是誰?爸爸去找她!”
一看爸爸的臉色,白曉就知道如果把連怡供出來,那她這下輩子都不得安寧了。白曉搖搖頭,一口咬定是自己探索出來的。
“沒有人,是我自己察覺出來的。嗚嗚——,爸爸,我要怎麼辦?”白曉心慌慌,一方面爲自己的處境著急,一方面爲連怡擔心。
白爸爸深深的嘆氣,摸摸白曉的頭,慈祥的安慰。“曉曉乖,肯定是你理解錯了。爸爸媽媽都很正常,你怎麼可能不正常呢?你是爸爸最愛的親生女兒,所以你不可能不正常的,曉曉乖。”
一句話徹底讓白曉哇哇的大哭出聲,她錯了,她不該把這事告訴爸爸的。
父女倆說了一晚上的話,這事就暫且擱下。白爸爸認爲女兒只是青春期,一時間理解錯了而已,私下裡,還是留了心眼。
新學期開學,白曉離連怡更遠了,平日裡見到連怡就躲著走,除了必須要說話,絕對不交流。在白曉的眼中,連怡已經成爲了一種新型病毒,比幾年都的非典還要重。
可是,有些事情命中註定就是命中註定。也不知道老師是有意還是無意,連怡居然再次和白曉分在一起。
白曉躲之如病毒。上課一句話都不和連怡說,一下課就跑。也因爲這個,白曉的成績上升了好幾名,大受老師讚揚。
連怡發現不對,拼命在放學後逮到了試圖逃跑的白曉。
“白曉!你怎麼回事?”
白曉抱了書包後退了好幾步,做出防禦的動作:“你你你…你幹嘛?”
好在放學後人少,路邊上只有幾個人,要不然以現在的動作,還真以爲連怡在搶劫白曉。
“白曉,你幹嘛一直躲著我。”連怡把手插在校服口袋裡,準備與白曉做長期鬥爭。
“我哪有,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白曉慌慌張張的跑了,連怡若有所思的在原地站了很久。
商談失敗,白曉的噩夢越來越重。連怡不斷的找她麻煩,死活要出現在白曉身邊,白曉不得不接受,卻又找不到理由拒絕。原來以爲已經放棄的感情因爲連怡幼稚的舉動而深刻起來,簡直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終於到了那一天,白曉最後出現在學校裡的那一天。
受了一早上的騷擾,體育課,趁著大家都不在教室,白曉叫了連怡,放棄了她所謂的教養和連怡大吵。“連怡你到底什麼意思?找我麻煩是不是很有趣?看著我的窘迫是不是很有趣?”
連怡插著手坐到桌子上,高高在上:“我就是愛欺負你,怎麼樣?”
白曉把書砸在桌子上,大發雷霆。“對你來說我是不是最好欺負的那個,班上那麼多男生女生等著你的青睞,你不去找他們一直找我幹嘛?你有病啊你!”
白爸爸從小就不讓白曉說髒話,搞到現在急需要的事情,白曉詞窮的想掀桌子。
連怡晃晃腿,遠遠的看到班上有人來了,決定速戰速決:“如果你好好的呆著,不要不理我,那我肯定不會再找你麻煩。”
白曉氣極,從來沒想過連怡居然是這種人,刷的一巴掌甩到連怡臉上。“連怡,我白曉愛上你這種人,真是我…我這一輩子最倒黴的事情!”
連怡捂著被打的半邊臉不說話,白曉噼裡啪啦的收了東西就走,走到門口才發現門口已經站了全班三分之一的同學。
白曉又惱又火,下意識覺得全班同學肯定都知道了,甩了書包衝出學校。
一巴掌事件沒有到此結束。
白曉逃學,白爸爸被叫到學校裡談話。
白爸爸知道了白曉和連怡的事情,連夜爲白曉辦了退學,送到另外一個學校。
期間白曉收到了連怡的道歉信,以及,一封表達不滿的信件,罵了白曉一通,說她是死同|性|戀。
再後來,白曉又收到了連怡的信,連怡說那只是一時氣話,並不是認真的,還表白了自己的心跡,希望與白曉再見一面。
連怡不知道,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正是白曉畢業的那一天。因爲那封信,白曉離開了K市,很久都沒有回來。
…
其實白曉很慶幸能夠再和連怡相遇,並且同生共死,她們彷彿是緊緊纏繞的兩條線,就算隔的再遠,到最後也會再次纏成一根。
“連怡,我覺得現在真好,一切都說開了,真好。”
連怡輕咳。“我也覺得。”
表明心跡,連怡摸摸白曉的臉,滄桑的笑:“再次牽手,感覺好像過了千千萬萬年,我們讀書時候明明就沒有過多久。”
白曉主動握住連怡的手,放在手心裡緊緊。“本來就沒有。”
今晚有了微微的月光,兩人一人坐在一根樹枝上,中間隔著樹樁,頭上是樹葉,兩個人都額眼裡,看見的都只有自己。
白曉湊過頭,在連怡脣上一吻。
連怡趁此接近,摟住白曉,加深一吻。
…
第七天。
外套鞋子全部放到包裡,兩人相互幫著綁好板子上的布條準備出發。馬肯趴在白曉的背上,緊緊抓住白曉的衣服。
經過三天的時間,水並沒有降下多少,兩人抓緊時間,緊緊攀附著板子滑行。
上半身全部趴在木板上,下半身浸在水裡,手腳並用,代替船槳往東方滑行。其實這樣很不好動,但是比白曉用蛙泳游泳好多了,至少木板勉強能趕上連怡的腳步。
連怡經過一天的修養身體好了很多,雖然還有咳嗽,好在也用得上勁。
馬肯不重,但是白曉扒了一會就使不上勁了。她都快吃了一個星期的壓縮乾糧了,壓縮乾糧就算再有營養也不能長期吃,現在哪還來的力氣扒水。
看著連怡在面前生龍活虎的扒水,白曉真想抓住連怡的腿讓連怡帶著她走。
再次努力了一把,白曉實在是沒力氣了,手痠得跟吃了話梅似的,腳更是在水裡,一扒拉就疼,麻木的疼。
垂頭在板子上歇了一小會,白曉鼓舞自己,只要再走一段時間就可以走了,再努力,再努力!
深吸一口氣,白曉擡起頭微笑,連怡還在前面呢,她還生著病呢,她怎麼可以連一個病人都不如呢。
就是就是。
白曉強迫自己微笑。
伸手剛扒了一下,白曉眼尖的撇到左手方向有一團黑黑的東西。
難道是樹枝?不可能吧,樹枝應該是綠色的啊,那個怎麼是黑色的。
白曉的好奇心被勾起,正想游過去看看,背上的馬肯尖叫起來,揪著白曉的頭髮在白曉的背上跳來跳去。
頭髮一大撮被馬肯揪著,白曉不得不仰著脖子才能減少疼痛。
“喂!馬肯你發什麼神經,快點放開我的頭髮!快點,疼死了!”
一和馬肯說話,就驚擾到了連怡。
“白曉,怎麼了?”
“哎喲,馬肯你快點放手。連怡我頭髮都快要被馬肯揪掉了,你快點來把它弄下來!”頭髮在馬肯手裡,它一使勁白曉就感覺自己整塊頭皮都要被馬肯拉掉。
這些天一直泡在水裡,頭髮一直是溼的,馬肯這一揪就揪出好多的水,滴在白曉的臉上,眼睛上,白曉眼睛受到刺激,一閉上眼睛就流眼淚。
連怡吼了馬肯一句,馬肯乖乖的鬆了手,趴回白曉背上不叫了。白曉分明感受到,馬肯拉著自己衣服的手緊了好多。
等到眼淚都掉出來了,白曉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連怡?你在哪?”
身邊好像有東西流了過來,白曉以爲那是連怡,放心了很多:“連怡,你看看我左邊那團黑黑的是什麼東西啊。”
“白曉快遊!”遠遠的,連怡在不遠處吼了一句,白曉嚇到,手上立馬沒命的往聲音的方向游去。
眼睛越來越清晰,白曉看到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大堆像剛剛那種黑黑的物體。
其實,那哪是什麼物體,分明…是人的衣服,那個黑黑的東西,是被淹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