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有想過為什么魅漓會將皆字秘藏于這魅嶺之中嗎?”寒衣問道。
現(xiàn)在他們?nèi)齻€隱身于一樹干之上,透過秘葉,前面晃動著點點星火,星火之下時不時地會有一兩道倩影晃過,那是魅宮中的女修。而此地正是第十二道山攔之處。
寒衣的問題,茗辰想過。
魅族在這異界之中雖然并非絕頂?shù)拇嬖冢珔s是個名副其實的太一級宗族,以它們的實力,也許還不能完全使得所有對九秘有所圖謀的修士望而卻步,但若僅僅是想將皆字秘作為一個機密永遠(yuǎn)傳承下去,卻是一點也不難。
魅漓只要依靠著她太一級法修宗師的實力,再加上魅族傳承已久的底蘊,完全可以將皆字秘藏于魅宮之中,把它安放在自己可控的范圍內(nèi),根本就犯不著將它移藏于此,還冒險煉化準(zhǔn)絕級的精獸來以防不測。
這種表面看似萬無一失的方法,實則是一種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手段。
將皆字秘藏于此地,絕非長久之計,只能保證它短時間內(nèi)無虞,因為就算皆字秘不破封而出,它遲早也會被發(fā)現(xiàn)的。
首先,魅漓在魅嶺第六道山攔處為防止有品階精獸逃出而設(shè)置的結(jié)界就是第一個疑點,沒有那個法修會特意規(guī)劃出一個區(qū)域來專供凡者門打獵所用。
其次,就是那準(zhǔn)絕級的殺獸。但凡有被煉化殺獸出沒的地方,就說明此地藏有不可外訴的寶物。若非怕所藏之物被盜 沒有哪一個法修會閑得發(fā)慌去費力地?zé)捇鼈儭?
這是一個局,一個很大的局,從寒衣說尚姜先生在等待一個時機時,茗辰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們好像都已經(jīng)成為了這局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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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古井中遇見魅漓時?還是從自己進入天魅城時?”茗辰凝著神在心中想到,“亦或者,在從門主手中接過黑木令開始起,自己就已經(jīng)入了局?”
茗辰能看出這是個局,寒衣何嘗不能?可是他們退不出來,因為皆字秘是眼下唯一能夠遏制住茗辰內(nèi)海縮減的辦法,他和雪冥無論如何都要和他一起將這一步走下去,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想過。”良久,茗辰才開口說道:“大哥、三弟,待會兒尋到皆字秘所藏之地后,你們就不用陪著我了,讓我自己獨自進去吧。”
“這種時候,別說渾話,什么叫讓你自己獨自進去。我這大哥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沒擔(dān)當(dāng)了?”
“大哥說得對,二哥,差一步就要到了,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再把我們往外推了。”
的確是只差一步了,可就是這一步才讓茗辰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慢慢地吞噬著他,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畏懼和膽怯,仿佛這一步若是踏出去,再踏回來就會時,就會物是人非了一樣。
可是他阻止不了寒衣和雪冥。
寒衣知道,茗辰這五年所經(jīng)歷的絕對不可能像他對自己所說的那么簡單,他身上還藏著沒有對他和雪冥坦白的秘密,先前他沒有故意去細(xì)問,因為他自己和茗辰一樣,同樣背負(fù)著秘密。
他們兄弟三者,唯有雪冥,是那個將所有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的。
“你不用擔(dān)心外面,出來尋找雪冥之前,我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接應(yīng)的準(zhǔn)備,不管這局是誰所謀?他要想連肉帶骨頭地將我們也吃掉,絕對沒那么容易,我既然有做你們大哥的資格,就有那個資本來護住你們的安全。誰要是想動你倆,那就讓他先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這句話從一個十九歲武修口中說出,若是讓別的修者聽見了,縱使知道說話者是懷有劍勢的天才,也絕對會回一句,“大言不慚。”
異界之中,就算是像媧皇母族、太上宗族的媧氏,怕是也不敢說出如此狂言,何況是他一個初入神道級的小小武修。
可茗辰和雪冥相信他,沒有條件、沒有緣由的相信。只因為天塹崖洛痕最后的那幾句話,他們?nèi)叩男悦缫呀桓对诒舜说氖稚稀?
除了同生,就是共死。
“雪冥,你先一步去查看地形,皆字秘的藏身之所一定是此地天罡之氣最濃郁的地方,你以七星北斗做為參照,找到此地之后再回來告訴我們,我有些話想和你二哥談?wù)劇!?
九秘第一次出世,就將修界五域,連同冥海剿了個天翻地覆,血流成河,是一絕世之物的同時,也是一邪欲之物。所以為了抑制它本身的邪欲,不讓它由此感染到旁物,牽扯出麻煩,它的封印之地,絕對要選在可滋生天罡之氣的地方,這樣才可借天地正氣,壓制其本身的邪欲。
雪冥很想嘟囔著去反駁這故意支開他的大哥,可當(dāng)看到寒衣那轉(zhuǎn)過來的眼神時,不由得地就哆嗦著打了冷顫。知道這再沒有他討價還價的余地,只好放棄他借口肚子疼,去不了的想法,乖乖地離開了他們。
“我不是很清楚這幾年你是怎么過的,也不去懷疑尚先生是你師傅的真實性,也不想知道你自己暗處有些什么樣的宗門族系勢力,你現(xiàn)在唯一的任務(wù)就是找到皆字秘,好好參悟,將你內(nèi)海縮減的情況完全抑制住,至于外面的事,你都不要管,我說了,我既然有資格做你們的大哥,就有資本保全你和雪冥的安全,二弟,你懂我話里面的意思嗎?”
寒衣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jīng)想著什么時候他們兄弟三個能夠好好找個隔絕一切的地方大醉一場,讓他和茗辰能夠?qū)⒊ㄩ_胸懷地將這五年所經(jīng)歷的全部都說出來。
可是,這樣的亂世下,注定背負(fù)種種的他們,會找到這樣的地方嗎?
“嗯,聽懂了。”茗辰的這句話是咬著牙說的,誰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那走吧,找三弟去,這個地方隨時都有準(zhǔn)絕級的殺獸出現(xiàn),要是給他碰到了,炎二叔來了后,以他蒼狼主少主的身份,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可吃罪不起。”
寒衣收回了剛才說話時的一本正經(jīng),重新露出了一副十九歲青年的神態(tài),說話的口吻也帶有幾分玩味。
“什么,炎二叔也跟著你們來了嗎?雪冥怎么沒和我提起過他?”
“沒,但快了,消息剛才我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想必最多兩天他就會趕到這兒。”
“剛才?”
“就是在幫你傳那四份消息的時候,我順帶著也傳去了一些,不僅炎二叔,包括這些年來,靈母族中一直照顧雪冥的他那些姨娘,我也將這兒的大致情況傳給了她們,雪冥在這兒,她們受有她母親的囑托,說不定跑得比誰都快,同時還有這些年來我所拜訪的一些人族前輩,接到我的消息,他們應(yīng)該也會在這三日內(nèi)趕到。”
寒衣說著些,只是想讓茗辰知道,他無須擔(dān)心什么,自己先前的那些話,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縱使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這局中,成為棋子的一部分,布局者若想連肉帶骨頭地吃下他們,讓他們成為棄子、成為死子,成為這個‘局’的犧牲品,是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茗辰知道了這些后,先前的那種自心底而滋生的畏懼和害怕的確被止住了,只是還不敢掉以輕心。
“嗯,走吧,大哥,剛才你一個眼神殺得他話都不敢說,再晚去一步,我真怕他氣得都敢去拔那些準(zhǔn)絕級精獸的毛了。”
“現(xiàn)在倒是學(xué)會戲弄你大哥了?怎么,現(xiàn)在不攆我了。”
“以后保證不敢了。”茗辰鄭重地說道,接著又湊過來說道:“對了,大哥,問你件事。”
“什么事?”
“這些年你是怎么訓(xùn)雪冥的,他怎么那么聽你的話,你氣稍微出大一點,他站都站不穩(wěn)。”
“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不過他怕我倒是真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其實這幾年,我和他也是聚少離多,也許真應(yīng)了那句話,長兄如父,這幾年,他把我這個結(jié)義兄長當(dāng)成了蒼隋叔父了。”
為了護住他倆的安全,寒衣不惜去請出那些已經(jīng)長隱于世的人族前輩,這一點倒是和五年前,蒼隋為完成異擎的遺愿,先是冒著生命危險闖入無妄之境,救下茗辰,接著又駁回媧女關(guān)于寒衣的撤兵理由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