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guān)緊要?這難道不是咱們隗家的什么獨門秘籍么?怎么會無關(guān)緊要呢?”我問。
“但凡什么家族傳承之物,必是需要用于保守什么家族秘密,或是奇門異術(shù),或是寶藏藏匿的地點,可是咱們家遺傳給我的這個可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用處,我一輩子也沒弄清楚,到底這個家族遺傳的神秘節(jié)奏,是做什么用的。既然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就算被外人知曉,也沒有多大關(guān)系。”姥姥說。
“姥姥,既然是這樣,為什么你還要把這個都不知道有什么用處的節(jié)奏傳給我?”我問。
“因為我的姥姥,曾經(jīng)三令五申,讓我一定要把這個節(jié)奏傳給下一任的族長,就算是成全我姥姥吧,也算是我進一進我的孝心。”姥姥說,“好了,這幾天你就哪里都不要去,就在這里好好的研究這節(jié)奏,務(wù)必要和我敲打出來的一模一樣。”姥姥說著走了出去,剩下我一個人,面對著那個青銅盤子。
我又嘗試了幾次,每一次都能夠敲出和姥姥一樣的節(jié)奏,可是唯有那點嗡嗡的回音,我怎么也學(xué)不會。“心生希冀,便有瓊音。”我想到了姥姥之前說的話,可是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反反復(fù)復(fù)的揣摩,始終沒有找到頭緒。
不知道已經(jīng)嘗試了多少次,我已經(jīng)可以用這個青銅盤子奏出好幾種不同的聲音了,可是唯有這一首,總是無法做到和姥姥奏的一模一樣。也不知道還要嘗試多少次,我已經(jīng)失去了對于這件事兒的一個基本耐心。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恨不得把這個青銅盤子摔碎在地上。
“才失敗了這么幾次。就打算放棄了?我認識的隗陰陰可沒有這么輕易就說放棄。”薊子洋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我聽到那個聲音,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往后躲了躲。“不用緊張,我那天只是一不小心認錯了人。”薊子洋說。
“認錯了人?”我問。
“是啊,忽然以為你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但是事實上你并不是。我不過是認錯了人而已。”薊子洋的表情有些落寞。終于有一點像是我認識的那個薊子洋了。我往前走了一步,離他更近了一些,怎么說呢。他畢竟是我的鬼傀,就算我躲到天涯海角去,他也能夠找到我。
“聽你剛才的意思,你知道這是什么?”我問。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是誰發(fā)明了這東西。”薊子洋說。
“造出這東西的人,沒有告訴你它的名字么?”我問。
“沒有。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想好給它取什么名字。”薊子洋說。
“你剛才說……我們?難道說,這東西就是你創(chuàng)造出來的?”我問
。
“不是,只不過它剛被制造出來的時候。我剛好和它的主人在一起。”薊子洋的眼神穿過窗戶,看向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想不想聽聽這個東西背后的故事?”薊子洋問,我趕緊點點頭。等著聽他講故事。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家族以前叫什么名字?”他問。
“叫……陰陽家。”我說。
“沒錯。我們在我們家族中有一個愛人……”
“我知道,她叫薊子炎,這該不會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吧。”我妄自揣測,不過看薊子洋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這么簡單,我趕緊捂上嘴,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繼續(xù)。
“嚴格意義上來說,子炎是我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薊子洋說,我卻在心里感慨,老鬼好時尚,竟然也玩這種的把戲。“在我們那個時候,我們對輩分血緣都沒有什么清楚的概念,我說過了,判定男女族長的先決條件,就是飛翔的高度。”顯然我的那點小心思是瞞不過薊子洋的。
“哦哦,那你們一定很恩愛吧?”我問。
“恩愛恐怕談不上吧,我們相敬如賓,我們的結(jié)合和世世代代的族長一樣,都是家族的決定,子炎對我很好,但是我對于她就僅僅限于是一個哥哥對待一個妹妹的感情,再無其他。我曾經(jīng)以為,我的一生就是這樣了,波瀾不驚的,履行著族長的責(zé)任,直到她出現(xiàn)……”薊子洋的表情,忽然一變,換上了另外的一副表情,那種表情叫做羞澀。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薊子洋,就像是剛剛墜入愛河的小男生一樣。
“你還記得我曾經(jīng)和你說過,褒姒曾經(jīng)被派到我們家族來通知我們提防嬴政的事情么?”薊子洋問。
“記得,你該不會是愛上了褒姒吧?!不過也可以理解啦,那可是歷史上有名的美人。”我說。
“美人,并不是每一個都名垂史冊,留下了名字的那幾個,不過是有了一些讓后人能夠記住的故事罷了。當時和褒姒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少女,她是姒氏一族下一任的族長,據(jù)說是為了讓她能夠更多的體驗社會,才準許她跟著褒姒一起來。我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是這世間異常珍貴的,純潔的存在。”子洋說。
“你們相愛了?”我問,沒想到薊子洋搖了搖頭。
“沒有,我們彼此都肩負著各自家族的命運,我們都有著無法更改的使命,所以我們無法在一起是定然的。況且,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表白,我們兩個的事兒,也不過是我自己的單相思罷了。”薊子洋遺憾的說。
“那這個青銅盤子又是怎么回事?”我問。
“那個時候他們來到我們家族,按照慣例,我們應(yīng)該款待他們七天,不過他們還要去別的家族,因此便決定,只留三天。因為男女有別,她們的行程一直都是由子炎負責(zé)的,除了剛來的那天的歡迎儀式之外,我們再就沒有什么交集了
。直到他們即將離開的前一天,我在院中散步,忽然聽到了很好聽的聲音,就像是梵音一般。我聞聲而去,看見她正在敲打一個盤子,聲音就是從這里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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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麗的分割線,以下是薊子洋和姒氏一族少女的對話。)
“也是什么樂器,聲音竟然這樣好聽。”薊子洋問。
“家族里面建筑工程的時候,剩下了一塊隕鐵,我得了,就做了這個,沒想到敲起來還挺好聽的。”那女孩說。
“他有名字么?”薊子洋問。
“我還沒有想呢,要不是你幫我想一個。”女孩說。
“這樣的事情我怎么好代勞,還是等你回去之后慢慢的想吧。”薊子洋說。
“也好,還是我自己想的好。對了,你要不要試試?”那女孩說著牽起薊子洋的一只手,薊子洋遲疑了一下,便嘗試著也在那個青銅盤子上敲了一下。和我最開始一樣,發(fā)出了那種難聽的聲音。
“看來我還不能彈這個,它似乎不怎么喜歡我。”薊子洋說。
“不會,你像我這樣,放空心神,想著你想要奏出來的聲音,你看就像這樣。”那女孩握著薊子洋的手慢慢的敲打,果然發(fā)出了那種天籟一樣的梵音。“要記住哦,心生希冀,便有瓊音。”那女孩說,然后那一整夜他們都在院子里叮叮咚咚的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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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華麗麗的分割線回到現(xiàn)在。)
我聽完了薊子洋說的,又嘗試了一次,先是放空大腦,然后在腦海里想著之前聽姥姥敲打出來的那種聲音,然后輕輕一敲,成了,那種帶著嗡嗡聲響的梵音,終于出現(xiàn)在了我的手下。
“沒錯,就是這個聲音。”薊子洋欣慰的說,一臉的神往。
“謝謝啊,大木頭,我終于學(xué)會了。”我說。
“你剛才叫我什么?”薊子洋皺了皺眉頭問我。
“我叫你大木頭啊,你呀雖然在什么方面都特別優(yōu)秀,可是就有一點,就是太不解風(fēng)情了,簡直就是個大木頭。”我說,“人家女孩子無緣無故會大半夜坐在院子里彈琴么?要是不喜歡你會讓你給她親手做的樂器起名字么?會手把手的教你彈琴么?”我越說越激動,真是個大木頭。
“你是說阿薰她……也……”薊子洋說不出那句喜歡,但是滿眼都是喜悅。
“她叫阿薰啊。”我問。
“對,她叫姒如薰
。”子洋說。
“那后來呢?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她,畢竟你們家族都不存在了,她的家族不是也只剩下幾個人了么?里面有沒有阿薰?”我問。
“我之后打聽到,當時姒氏一族確實是有幾個人活著談了出來,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些人之中有沒有阿薰。”子洋說,“況且我在人世間游蕩了很久,再回到家族附近的時候,已經(jīng)是百年之后了,就算她曾經(jīng)僥幸逃出,那之后也可能已經(jīng)過世了吧。”子洋說。
“你既然早就知道這東西,為什么不告訴我姥姥?”我問。
“老太婆把這東西藏的很好,我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我也沒有想過還能再見到它。”
“知道你們倆這叫什么么?”我問。
“叫什么?”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