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為了修道,王重陽或許真會成為咸陽城里的第一大紈绔,如果王重陽的老子沒有死的話,或許真會花費大筆大筆的銀子在金國朝廷里給王重陽買一頂烏紗帽,那時候的王重陽指定就會成為大金國屈指可數的昏官,倒是很難成為一個貪官——他都不缺錢了,還貪啥呢?
“有人來了!”
正在跟王重陽邊聊邊走的劉涚突然勒住馬韁,兩眼眺望前方。
“是有人來了,唔,來的好快!”王重陽的感知能力本就不輸劉涚,只是開頭提醒的時候慢了劉涚一拍而已,或許是對自己慢一步不甘心,王重陽搶在劉涚之前作出了判斷,說來者是高家莊的人。
“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來的不全然是高家莊的人,而應該是暫時寄居在高家莊后山的胡立等人!”
事實證明劉涚的判斷一定都不錯。他遠遠就看見了胡立,還有吳安邦這兩個激活。
他們是出來巡邏的!
自打在高家莊后山定居后,高玉娘每日里都會讓高進帶著劉涚制定的訓練之法去操練胡立等人,加上有高寵在旁邊監督,讓胡立等人被操練的痛苦不堪,而被排到外出巡邏,先比之下反而是最為幸福的一件事情!
今日就是胡立和吳安邦帶著兩個高家莊的子弟負責莊子東北面的巡邏,殊不料竟然出門不久,就碰上了劉涚。
“大人安好?”
同樣是老遠就發現劉涚一行的胡立幾乎是竭盡全力打馬而來,罵還沒挺穩胡立就已經滾鞍下馬,緊隨其后的吳安邦也是照做。
“起來吧,你們是專程來迎接我的?”劉涚也不是那種習慣端架子的人,招呼著胡立等人起來,開口問道。
“大人,我們倒不是專門出來迎接你的,又不是諸葛孔明,怎么算的到呢,不過就是來出來巡邏一番,嘿,大人是你定下的那些訓練計劃,當真是。”
看胡立欲言又止的模樣,劉涚心中暗笑,“定是這幾個小子吃了訓練的苦頭,打著巡邏的旗號出來放風來了。”想透其中的環節,劉涚也不跟他們廢話,擺手道:“既然你們是出來巡邏放哨,那該干啥就干啥去,對了,玉娘恢復的可好?”
“高小姐他恢復的很好,清虛道長都說了,再將養半個月,骨骼就合攏了,詹木那小子天天打著給師娘請安的旗號,提兄弟們打探消息呢。”胡立也知道他們的小算盤被劉涚識破,趕緊說些讓劉涚開心的事情,試圖蒙混過去。
不過這幾個小子一面跟劉涚說話,一面使勁兒的在瞅安娜。
可不是么,像安娜這樣金發碧眼的妖孽,胡立這些人啥時候見過,如果不是跟劉涚一并出現,而且亦步亦趨的跟著劉涚,指不定被胡立等人打殺了都不一定。
清咳兩聲提醒胡立等人悠著點,劉涚跟王重陽領著安娜往里面走,等到看見高家莊的牌坊時,劉涚心中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氣,回來了,總算是回來了!
這一次前往普風處求藥,當真是經歷的太多,就連清虛散人在再見愛徒王重陽時,都禁不住微微一愣神,問了一句:“你怎么了?”
“沒事!師傅啊,徒兒幸不辱命,這藥總算是拿回來了,不過師傅你最好試試藥性,我總覺得普風那老和尚我信不過!”
王重陽將一直帶在身上沒有片刻離開的布包裹拆開,拿出裝著黑玉續斷的木匣子,而坐在一旁輪椅上的高寵,也不禁是瞪直了雙眼!
這輩子還能不能站起來,指望就全在王重陽手里的木匣子上了,即便心性修為到高寵這般的人,也難免會情緒有些激動。
“試試藥性?重陽啊,這藥不會是你們偷回來的吧?”看來清虛散人對自己這個徒弟的性子還是挺了解的。
劉涚趕緊上前一步,擺手道:“道長您放心,這藥啊,絕對是普風老和尚親手交給我們的,而且他還說。”
將黑玉續斷詭異的配藥方式詳細解說之后,包括清虛散人在內,靜室里所有人都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劉涚在講述的過程之中也沒有忘記狠狠的黑一把完顏亮,反正在場的人都非尋常之輩,此時先將完顏亮的形象給抹黑了,將來指不定就會被誰順手給剪出也算是做件好事。
當然,劉涚也沒有隱瞞他們差點就試圖偷藥的事情,雖說最終還是沒有偷,但這個過程還是讓人捏了一把汗!若真是偷藥,那后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重陽兄弟,劉涚,此番我高寵若是能夠站起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藥回來了,藥回來了怎么不通知我?”
正當高寵開始說話的時候,高老爺子也急急忙忙的過來,隨之而后的還有高進,以及剛剛趕過來的高玉娘。
看到高玉娘,劉涚心中一喜,尤其是當他發現高玉娘竟然已經可以坐輪椅自己行動,證明距離康復不遠時,劉涚心中的喜悅就更別提了。
高玉娘第一眼看見歸來的劉涚,也是歡喜的不得了,兩眼里的柔情都快要能夠將金石給融了,然而當她第二眼看見站在劉涚身邊不遠的安娜時,那眼里的柔情瞬間就變成了詢問之色,穿進劉涚的瞳孔犀利的放佛兩支利箭。
“待老道我打開看看。”
當清虛散人從王重陽手中接過藥匣子的時,除開高玉娘和劉涚之外,幾乎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那藥匣子之上。
一股詭異的味道在清虛散人揭開蓋子之后散發出來,說不清這股味道特別在哪里,但又是眾人過去從不曾嗅到過的。
打開的黑玉續斷當真就跟其名字一般,是一團黑色的糊狀物,只不過這種糊狀物在抹平的時候卻能反射出一種玉石般的光澤,由此可見其成分被碾磨的多么細致,才會有這樣的效果。
難怪世人無法復制黑玉續斷,那種詭異的配藥方式,加上根本無從辨識的配料,除非是拿到藥方,否則誰也無法從成藥上下手,將其逆推出來。劉涚都覺得,怕是在后世有各種物理化學分析手法,哪怕就是進入dna分析環節,也無法復制這種神奇的藥物。
“這是黑玉續斷,嘖嘖,當真是不同凡響啊!”高老爺子是最后一個看的,而藥匣子最終也是停留在他掌上。拿著藥匣子,尋常不動情的高老爺子竟然變得感慨萬分,他緩緩走向輪椅上的高寵,老淚卻突然縱橫起來。
“孩子啊,這些年當真是苦了你,是我這個當爺爺的無能,到今天才能求到良藥,你一定要理解爺爺,不是當年爺爺舍不得花功夫花時間在你身上,實在是這諾大的高家莊,不能沒人掌舵啊。”
“爺爺,你莫這樣說,我懂,我都能理解,我從沒有怪過任何人啊,爺爺!”
那邊,老爺子跟高寵上演一出親情大戲,可惜劉涚沒機會欣賞,因為他此時正蹲在高玉娘的輪椅前,接受高玉娘的審問。
別看高玉娘如今是坐在輪椅里,但在劉涚的直覺當中,好像跟她騎在戰馬上縱橫辟闔時沒啥區別,一股股的殺氣騰騰而來,讓劉涚有些難以招架!
其實這完全是劉涚的錯覺,是因為劉涚的心虛造成的。
“那個妖怪一樣的東西,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直覺本就是恐怖的,雖說安娜進到這里之后就再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但高玉娘打一進來就感覺到這個女人跟她有牽連,而這個牽連的源頭就是在劉涚身上。
“這個。”劉涚沉吟片刻,卻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玉娘啊,這件事情等下來我再好好跟你解釋解釋,現在不太能夠說清楚呢,喏,情緒道人要試藥了!”
劉涚找了個借口想要從這件事情上脫身,只可惜高玉娘不是那種只有胸部沒腦子的女人,收斂其眼中的兇光,聲音變溫柔道:“哦,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看樣子她也是個女人吧,只要不是你的女人就跟我沒關系了。”
“她。還真不是我女人。”劉涚說這話也不覺得心慌,這是事實,他跟安娜之間到目前還是清清白白的,不過將來就難說了。
“早說嘛!劉涚啊,這些天我可擔心死你了!”聽到劉涚的話,高玉娘臉上頓時又換了個表情,看她那神態舉動,若不是因為周圍人多,怕不是現在就要找劉涚抱抱了。
另外一邊,高老爺子跟高寵的親情戲碼也正好用完,黑玉續斷重新回到清虛散人的手中。雖說清虛散人覺得這藥八成都是真的,但王重陽還是不放心,在經歷過咸陽的事情之后,王重陽心中已經徹底將金人跟畜生放在一個檔次上,說什么他也不會輕易相信金人的話。
為確保萬無一失,清虛散人還是決定先試試藥性。而王重陽此時則將劉涚在路上說的法子提出來,不過高家莊沒有合適的小狗,就干脆用小豬來代替。
被清虛散人輕輕一捏,小豬的右前腿就成了粉碎性骨折,拼命嚎叫的小畜生在眾目睽睽之下褪了腿上的毫毛,敷上薄薄一層的黑玉續斷,然后再用白布包上。為了不讓小畜生亂蹦亂跳影響到結果,高進又親自弄來厚實的布條,將這頭黑色小豬纏成了粽子,只能躺在地上直哼哼。
“接下來,就看這小畜生的了!”清虛散人靜了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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