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涚的小臂就在那里,而剛剛還咬緊牙關的高玉娘,此時卻怔怔的抬頭望著劉涚。
“沒事的,咬下來吧,讓我也知道你的痛苦。”劉涚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好像那只結實緊致的小臂不是他的一般。
此時高玉娘沒有開口,她再次默默的看了劉涚一眼,檀口微開,貝齒掛住劉涚的肌肉,雙唇一合,咬了下去。
清虛散人仿佛對身邊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只是認真的檢查著高玉娘的雙腿,甚至于根本不顧高玉娘的感受。而高玉娘終于忘記了嘴里的小臂是屬于誰的,用力咬著,漸漸地,嘴角沁出了鮮血,而眼角也淌出了淚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清虛散人檢查的很仔細,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微微頜首,王重陽和高寵兩人則是一直望著劉涚,還有高玉娘。
眼淚跟鮮血同時流淌,兩者在高玉娘的嘴角混成一片淡淡的紅,說不清楚是一種什么樣的顏色,但卻讓人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唯獨只有劉涚,臉上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好像那流血的小臂不是他的一般,望向高玉娘的眼神里只有濃濃的柔情和憐憫。
“呼~好嚴重的傷勢,奇怪了,照理說應該化膿的吧?”
終于,清虛散人的檢查結束了。高玉娘身子一顫,下頜骨顫抖著松開了劉涚的小臂,她嘴角還有血,眼角還有淚。
劉涚的反應很快,幾乎就是在高玉娘身體晃動的那一瞬間就伸手將其扶住。
滿臉清淚的高玉娘轉頭過來,淚眼婆娑的望著劉涚,張了張嘴,卻好像因為太多的鮮血填塞以至于發不出聲音來。
輕輕拍打,以示安慰高玉娘的同時,劉涚問清虛散人道:“道長,玉娘她的腿傷。”
搖搖頭,清虛散人長嘆一聲道:“治愈不難,過程難啊,像剛剛那般的痛苦,她還要承受好幾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了。”
“她能的,只要我陪著她,她一定能!”
不等高玉娘點頭,劉涚就搶著說道,渾然忘記了自己的小臂此時還在流血不止,就連高寵都皺起眉頭,低聲對劉涚說道:“先去包扎吧,玉娘的傷不急這一天半天的。”
“沒事。”劉涚微微搖頭,笑道:“只要玉娘能夠快點好起來,流這點血算什么,你們看,都沒流了。”說也是奇怪,劉涚的小臂上那個被高玉娘咬出來的橢圓形傷口,當真是已經凝血。
沒有經過任何處理卻自己凝血,這種詭異的現象讓高寵皺了皺眉頭。
“玉娘,你堅持的住么?”
低下頭,劉涚輕聲問懷中的高玉娘。
“堅持的住,只不過,我不想再咬你了。”
“別使性子,你不咬我,難道咬二哥啊?你看我皮粗肉厚的很,咬咬不打緊。道長,啥時候開始治療啊?”
不容高玉娘分說,劉涚就要清虛散人開始治療。
而清虛散人給出的治療方案也很簡單。高玉娘的雙腿在后世那就是粉碎性的骨折,除非使用鋼板和鐵釘,再輔助x光和ct,才能保證治愈,然而在這個落后的時代,劉涚也只是簡單的復位包扎,根本就不能保證每塊碎骨精確復位。
經過這些天的將養之后,高玉娘腿上的那些碎骨相互之間已經開始融合,其實這并不是好事,因為這些碎骨的位置不正,不僅僅會造成血脈不暢,更重要的是直接影響到愈合之后的骨骼堅固程度甚至是導致殘疾!
其實這一點當初劉涚早已經考慮到了,但迫于沒有良醫的實際情況,劉涚是硬著頭皮處理的。
所以清虛散人提出的治療方案第一步,就是要將高玉娘的雙腿重新碾碎。當然這種碾碎并非真是要將其全部壓爛,清虛散人能夠控制手底下的力道,僅僅是將那些已經開始愈合的骨片重新分離,然后利用內勁將其一一精確復位,固定之后催促其生長,融合。
只要輔以有效的食物和藥物,那么以高玉娘如今的年齡來說,應該用不了半年的時間就可以痊愈,一兩年之后就再無任何影響。
“只不過這個過程,有些痛苦啊!”
清虛散人此時只是個醫者,他提供治療方式,卻不能替病患做出決定。
僅僅剛才,為了準確的診斷出高玉娘雙腿的情況,清虛散人也就是稍稍用力來判斷哪些骨片已經開始融合,融合程度,就讓高玉娘痛不欲生,想想要將雙腿重新打斷,高玉娘一張臉就變得慘白。
有時候人不怕死,卻難以忍受刻骨銘心的疼。
“道長,這事情就按你說的辦!”
高寵還在猶豫,劉涚卻沒有遲疑,他不想高玉娘從此成為一個殘疾,更不希望高玉娘一身武學就這么報銷了。他可以不介意高玉娘的殘疾,但他知道那樣高玉娘沒法昂著頭活下去。
愿意跪著生的人不少,但高玉娘絕非其中之一。
“劉涚。”高寵臉色微微一變,叫了一聲劉涚后,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二哥,劉涚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管多痛苦,我都能夠忍受!”此時高玉娘已經恢復了許多,不需要再依偎著劉涚的臂彎里,雖說兩人的心意整個高家莊都知道,但畢竟還沒有邁出那一步,高玉娘此時能夠緊緊握住劉涚的手,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最大的尺度了。
“那。就按道長的意思辦吧,我的不急,需要什么準備工作或者是藥物這些,道長你盡管說!”高寵也是個決斷之人,既然高玉娘自己都沒意見,治療過程也不會傷及性命,只是承受一些痛苦,即便清虛散人沒有十足把握,換成他高寵都愿意一試,遑論清虛散人表現的成竹在胸?
“不急!”
見三人意見達成一致,清虛散人暗暗點頭,手捋長須道:“還是等我先看看你的傷勢再說。”
檢查高寵的傷口,就不像高玉娘這般簡單了。
雖說高寵表現的遠不如剛才高玉娘那般痛苦,但這種卻不是什么好事。清虛散人幾乎是用同樣的方式在檢查,而高寵感覺不到痛苦,就只能說明一種情況——麻木!
高寵的雙腿,事實上是處在一種麻木狀態之下,所以才對清虛散人的刺激反應如此遲鈍。
跟檢查高玉娘的時間相比,檢查高寵花費的時間著實長了許多,就連仆人都在外面通傳,說是胡立等人來了,正在外面大堂里坐著。此時劉涚如何走得開,只能讓仆人去告訴胡立等人,先等著,一會兒他就出去。
“難啊。高寵你這傷,重在經脈而非骨骼,但就骨骼來說,其錯位的程度比玉娘更甚,而且因為經年的生長之后,這些錯位的骨骼已經出現畸形,相互之間融合的程度也已經很深了。”
清虛散人一邊搖頭一邊說道:“光是重新打破再復位已經無法治愈你的腿傷了,更關鍵的是經脈的斷裂,才讓你失去了對雙腳的控制。想要讓骨骼正位,老道我是可以做到,那些畸形的地方,切開皮肉用鋒利的小刀削去即可,但唯有經脈斷裂,非一味藥不可治!”
這一番話聽的劉涚和高玉娘面上變色,緊張不已,反倒是高寵滿臉的坦然,他好像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淡淡道:“道長所謂的靈藥,是不是極難獲取呢?”
“其實也不難,只是我早沒有想到而已,否則上個月跟普風見面的時候,就該問他要一些。”
“普風?”
聽到這個名字,王重陽和劉涚同時詫異出聲。
“是啊,這黑玉續斷,普天之下只有普風才有,只因為其中有兩位重要的藥材,唯有在他們金人老家的雪林之中才產,其他地方皆是沒有。且不說別人不知道藥方,縱然知道,那雪林在金人重重包圍守護下,尋常人豈能找得到,故而這靈藥,當真是別無分號啊!”
“那豈不是說。”劉涚正想說只能用武力獲取,然而當他眼神挪到王重陽身上時,卻突然想起王重陽身上不就有一塊鐵牌子么?那代表普風和尚本人的鐵牌子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本身就是普風對清虛散人和王重陽重視的代表。
“別看我!我跟普風和尚關系可不好!你要這個牌子,拿去就是,反正我也嫌它累贅的很!”王重陽倒是敏感的很,劉涚眼神才掃過去,他馬上就猜到了劉涚的心思,立馬開口說道。
“重陽老弟啊,那牌子你給我也沒用啊!人家普風是送給你的,若是面對普通金人,這塊牌子或許有用,但要求靈藥,那是要直接跟普風打交道,他還會看這塊牌子的面子不成?”劉涚擺擺手,趕緊打消王重陽扔牌子的沖動,但即便這樣,兩人的對話還是引來高家兄妹疑惑的眼神。
“老道我跟如今的金國國師普風曾經也算是朋友,只不過嘛,僧道不同謀,說是朋友,其實更多還是競爭關系,他是看上了重陽,想將重陽留在金國為完顏家效力,才舍得送那牌子的,跟老道一點關系都沒有!”
清虛散人呵呵一笑,隨口解釋。
以他的名頭,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高家兄妹又豈會不信?
“那怎么辦?”高玉娘這話,是沖著劉涚而去的,在她心中也只有劉涚是最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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