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朗連忙道:阿姨別說客氣話,我這樣做是應(yīng)該的,碧婷和我的感情——
容宛娥馬上接過話頭往薛碧婷身上繞去:我知道我知道,你和碧婷要不是出了那個禍事,早已是夫妻恩愛兒女一堆了!話說,既然西醫(yī)都無能為力,不如我們聽從閔醫(yī)生的勸告,轉(zhuǎn)為中醫(yī)療法吧,用中藥加針炙推拿等新式治療試試,沒準會有希望。
凌晨朗回應(yīng)她說:當然要試,只要有萬分之一希望都得試。
容宛娥順勢試探他口風:嗯嗯,這事我們再跟閔醫(yī)生那邊從長計議……晨朗啊,我聽說,近來你身邊有了新女友,阿姨這樣問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關(guān)心你一下,碧婷是我唯一的女兒,你是她心愛的男人,她不中用了實在救不醒我也不想看著你為了她蹉跎歲月白誤了美好青春,你另外再找一個是人之常情!
說到這里,容宛娥哽咽失聲。
閔醫(yī)生,我眼前立刻浮現(xiàn)出他那張只見過一次的臉,記得他目前在省醫(yī)里駐院,那天我和凌晨朗頭一遭去凌家大宅,回程的時候凌晨朗接到電話便急著要去省醫(yī),想必是去找這位閔醫(yī)生了。
凌晨朗接下來喃喃的勸慰容宛娥別傷心,之后他們倆的談話斷斷續(xù)續(xù)的,除了互相勸慰的一些話他們都沒有再長聊,好像都各懷厚重的心事,但又相對了很久才離開包房。
看看錄音時長,是兩個多小時,我忍不住撥電話給陳潔兒問,“他們八點多吃完飯,你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錄音給我?”
“我跟蹤凌晨朗回到辦公室,學弟留在酒樓里要想辦法拿回竊聽器啊,他弄了好久才拿到手,并且剛剛發(fā)給我,我又轉(zhuǎn)發(fā)給你!”陳潔兒振振有詞地解釋。
我垮下雙肩,“好吧,是我心急了——”
嘭!嘭!!
突然間,我房門被人大力敲響,凌晨朗拔得高高的嗓音叫喚,“顧寧,寧寧!開門!”
“誒?見鬼了!凌晨朗怎么回家去了?!”陳潔兒反應(yīng)極快地在電話那頭怪叫。
我這才回過神來,快快掐斷電話丟到床頭柜上,去開了門。
外面,一股子酒氣直沖我撲來。
凌晨朗顯然喝了不少,只是酒品極好的他幾乎沒表現(xiàn)出醉意,唯一感覺他醉了的臉頰上飄著兩朵紅云,以及他是扶著門框站立的。
“過來,扶我回房。”他低啞地吐字,吩咐的語調(diào)平穩(wěn)得讓我聽不出他舌頭有打結(jié)。
我走過去,擔起他的臂膀撐起他稍稍失去重心的龐大身軀,一晃一晃地小心挪步,漸往主臥室挪去。
用眼角掃一掃他,濃密睫毛在俊臉上投下一圈淡然的陰影,他似乎察覺到我的偷窺,便輕輕笑著問,“寧寧,你聰明,告訴我為什么人總會感覺到痛苦?”
問一個他認為暗戀自己已久的女人,他為什么會感覺到痛苦,也真是只有醉得不輕了他才這樣!
“說話!你為什么總要我催了才肯說話!”凌晨朗惱怒地伸手來掰我下巴。
我極快扭開下巴不讓他掰到,但是嘴上已經(jīng)
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痛苦是什么樣的,只覺得剛從一本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對你可能有用,這話是這樣說的,‘想要忘記一段感情,方法永遠只有一個:時間和新歡。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個: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
凌晨朗眉頭一皺,臉色拉沉,沒有說話。
我按了指模開了防盜門,把他半扛半撐著弄進門里,腳后跟一磕門背,終于將他安置到床邊沿坐著。
“時間和新歡,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他低啞重復(fù)道,語調(diào)還是平平穩(wěn)穩(wěn)的。
但他表情是瞎子都看得出的落寞和痛楚。
“要喝水嗎?”我蹙眉問他。
“要。”凌晨朗點頭。
去斟了水回來,我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垂下頭,整個龐大的身軀都在東搖西晃的,我一屁股坐下來,一手捧起他的臉,一手用杯子夠到他嘴邊。
可他已進入迷蒙的狀態(tài),牙關(guān)閉著沒辦法喝水,我只得先放下杯子,起身去將他推倒到床里。
“水……水!”剛想幫他脫了皮鞋,他又翻身側(cè)臥喃喃喊道。
這男人非要折騰我啊!
沒辦法,坐到床頭,我費勁地挽起他的頭身枕到自己身上,抄過水杯喂對上他的薄唇,再捏開一點嘴巴往里慢慢灌水。
就這么一會兒工夫,一身汗硬是給冒出來了。
凌晨朗好像滿意了,整個人沒了動靜。
我放好水杯,幫他扯掉領(lǐng)帶,解了襯衫領(lǐng)口的鈕扣,再脫去西裝外套,忽然間他眉輕輕皺起,臉色泛白了頭顱動了幾下好像很難受似的。
誒?不會是要嘔吐吧?我慌忙提抱起他一些,他靠在我胸肩上挪移了一會兒,這才消停下來。
低頭看去,他枕在我最柔軟的地方,我無語地定住身形,看他表情舒服愜意的睡去,這才慢慢的想卸開他,可是,他察覺到了,側(cè)側(cè)腦袋更深地埋進來,一雙長臂緊緊撈圈著我,不容我脫離他。
這醉了還要占便宜,把我當成抱枕了的節(jié)奏啊!
看著他沉沉睡去的俊臉,我不知所措唯有僵在那里,漸漸的后背承受不住重量往后靠,碰上床頭擋板便窩進去,再度伸手想把他的頭搬開一點,因為濕熱的呼吸直往我皮膚上烘燙,可是指尖一碰到他的發(fā)絲,沒來由的就移不開了,手指深埋進頭皮里揉著,他也極度依賴地偎進……
模模糊糊之間,感覺一張被子裹住我,溫熱的手指輕輕掃去臉上的發(fā)絲,我頓時覺得沒那么冷了……直到嘩啦嘩啦的水聲持續(xù)將我吵醒。
睜開眼,主臥室里并沒有開燈,只有敞開門的浴室透出燈光稍稍照亮了簡約又奢華的空間。
我半坐起身,拉起枕頭枕高點,靜靜等著男人沐浴出來。
水聲驟停,凌晨朗腰圍大浴巾,用干毛巾擦著濕頭發(fā)走出,接收到我眼神的瞬間他猛然抬起冷眸,那一剎那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被凍成了冰渣渣。
輕皺著眉頭,淡漠掃著我,他坐到
床尾低問,“醒了?”
我心尖微微刺痛,凌晨朗不等我回話,便將手上干毛巾往旁邊的空位置一丟,淡聲吩咐道,“來幫我弄干頭發(fā)。”
“我不舒服,您自己弄吧,我想回去自己的房間再睡一睡。”我清冷著臉,下地穿上高跟鞋。
深邃的眸光一直落在我身上,但他卻沒有阻止我的意思,我快快走出去闔上門,深深吐了一口氣,恍恍惚惚回到房間里倒頭就睡……
叫醒晨運的鬧鈴響起,沒理,繼續(xù)任由自己混混沌沌似睡非睡,到上班的鬧鈴響了,我才揉著眉心起床去洗澡換衣服,拎了電腦包和包包到樓下去吃早餐。
凌晨朗早就坐在餐桌的上首位一邊看報紙一邊喝牛奶,我輕喚一聲朗少就坐下來,拿起個面包手下力道輕一下重一下地撕了來吃。
微微蹙眉,凌晨朗從報紙版面調(diào)過視線來看我,“還是不舒服?”
“好一點了,”我沒有跟他對視,抄過盒裝牛奶往杯子里倒了大半杯。
“那今天上午去醫(yī)院看看吧,不必來上班了。”他微瞇起眼睛說。
“我沒那么嬌氣,還能扛著,”我頓了頓,再說,“今天說好要跟我演一出戲的,您沒忘吧?”
“沒忘。”他咬重字音說完,又調(diào)回視線繼續(xù)看報。
心上一陣涼,我也不管他了,專心吃好早餐,隨后出門。
凌晨朗上了商務(wù)車,我特意把電腦包交給蘇豪讓他放在賓利車里,還在湊近他耳邊小小聲吩咐了兩句,才登上商務(wù)車里往集團公司開去。
不知道是車廂里空調(diào)開得猛,還是一語成讖身體真的有不舒服前兆,我莫名地狂打兩個噴嚏。
凌晨朗將紙巾盒遞過來的同時,一雙深邃的眸橫掃在我臉上,我狼狽地抽了紙巾擦著嘴巴,沒想到他的手會移到我臉頰邊輕撫兩下,低啞說道,“別是感冒了吧,大熱天要多喝涼茶。”
“嗯。”我輕應(yīng)著他,手卻故意挪到他大手碰觸的地方去擦,以為這樣就能不著痕跡地掙開他。
更沒料到的是,他大手是離開了我臉頰,卻果斷繞到我另一邊肩膀上撈住帶到他懷里去。
我一驚,他這個動作做得何其順暢啊,讓我無從掙脫,而且他力道加大分明是不許我亂動,額角還抵過來我的額側(cè),低沉中帶著蠱惑人心的聲調(diào)說,“好了,說說你要我怎么配你演戲?”
一時冷漠,一時又親昵得過火,我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也鬧不懂他想怎樣!
掙扎是無效了,再扭捏只會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倒不如順勢說明情況吧。
我抬起清冷的眼神,“我懷疑秘書室的林穎在勾結(jié)外面的人,所以昨天上午故意將電腦包交給她保管一陣子,她果然上當了就在里頭放了竊聽器,我已經(jīng)讓慧星娛樂那邊的蘭姐派人手去跟蹤她并且追查隱藏在她背后的主使者是誰,等會兒回公司后請您準備兩三個可以泄漏出去的項目,裝作跟我們討論細節(jié)引她那邊的人上鉤,等魚兒真的完全咬鉤了我們再來收網(wǎng)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