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拉本此刻無疑是心緒極度複雜的,他並不怎麼憐惜攜帶而來的這支小隊的隕落,事實上,在他眼裡,只要爲他心中的目標而死的兵士,眼皮都會眨也不眨,甚至,一旦牽涉到幫派確切地說是他個人的利益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後者。
而他的手下精銳在盡數隕落的情況下,登拉本不但沒有得到絲毫的有效進展,反而因爲手下的原因使得唯一的通道被毀了。
“道路,通往班沙努的路,竟然坍塌了!”登拉本不得不面對這一結果,而使他更爲鬱悶的是,他竟然無法跨過這一天塹,也相應地沒有人手前去將消息通知給XT。
“鬧出了這麼大動靜,相信XT先生會察覺吧?如果他察覺了的話,派兵儘快建出一條通道,應該在半天內可以通行。”登拉本此刻只得將希望寄託在飄渺的希冀中去。
可是,等了大半天,他沒有等到意料中的援兵,而是一個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物。
“登拉本先生,好久不見了。”
一陣略帶玩味的聲音傳來,登拉聞言巨震,以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目光轉過頭去。看著那個面色冷漠嘴角帶著淡淡微笑的青年。
“是你?”登拉本的口氣有些複雜,怨恨、忌憚、警惕……
“當然是我,怎麼,登拉本先生覺得很意外?”林影笑了笑,略帶深意地看著對方,“不但是我,很多人,都一直惦記著登拉本先生呢!”
“你來幹什麼?”
感受著對方明顯森寒下去的口氣,林影卻不爲所動,“班沙努是我的地盤,這裡當然也是了。我來自己的地盤看看,又有何不可?倒是你,無緣無故來到我的勢力範圍內,難不成你想挑起爭端?”
“哼!”對此,登拉本悶哼一聲,只是口氣中明顯底氣弱了幾分,看起來,這傢伙也知曉目前的確處於劣勢,局勢不容許他那麼猖狂,不然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登拉本儘管是公認的恐怖組織第一人,卻是數次在林影手下吃了幾次不小的虧,甚至還有一次面臨團滅的危險。他非常明白,面對這個傳說中的兇人,現在可不是逞強,擺高姿態的時候。他唯有慎之又慎,如履薄冰,纔會有重新東山再起的可能,不然,結果只能與安麗吉靠攏。
林影微微一招手,他身後立即現出兩個粗壯的大漢,向登拉本緩緩靠去,隱隱將對方困守在內,不讓他逃匿的樣子。
“嘿嘿,登拉本先生,最近我有個朋友想見你,他託我爲你引路,順便去我的營帳內坐坐,讓我盡些地主之宜,你覺得怎樣?”
登拉本眼神立即凌厲起來,絲毫不隱諱的殺氣猶如實質般逼向對方,可那兩個粗壯的漢卻是不爲所動,隨著林影的腳步一步步逼向自己,以一種最合理的三角結構圍困住自己。
這兩人加上林影三人,從其威勢上看去,絲毫不弱於登拉本的一個最精銳的十人隊,而現在,他們幾人沒有給登拉本留下任何機會。
登拉本面色複雜,寒芒閃過之後,卻是冷靜了下來,“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現在,你就跟著我走,我自然會派人安排的。”林影也是滿臉暴虐氣息,聽到登拉本的回答卻是愣了一愣,還夾雜著一些失望,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不然,他還可以趁機將對手狙殺在此地的。
“好吧!”令人意外的是,登拉本竟沒有過多的掙扎,而是皺了皺眉之後答應了。
“那麼……走吧。”林影說完之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往著山脈方向淡淡瞄了一眼,而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登拉本一眼,然後嘆了口氣,緩緩地踱步離開了。
登拉本自然是心有不甘地也望了山脈方向一眼,卻是微微有些失望。只見山脈方向一片祥和,飛鳥婉轉鳴叫,微風習習,哪還見得到XT的影子!
幾人離開了大約五分鐘後,從天塹的草堆旁陡然冒出一個兵士的腦袋,只見他搖了搖頭,迅速沿著山路往上走去,來到了一個隱秘的臨時營帳前。
還沒步入其內,他就聽到一聲帶著無盡威嚴的聲音,“怎麼樣了?他們走了嗎?”
“是的,他們五分鐘前已經確定離開了。”這名兵士自然是老實回答。
“哦。”對方漫不經心答了一聲,就陷入了沉默中,就在斥候兵士就要離開時,他又忽然問道,“你也在爲我見到登拉本處於困境中不去援救而納悶甚至腹誹吧?”
“不敢……”斥候兵士立馬像被踩到了尾巴,臉色驟然大變,恭身道,“XT先生料事如神,做出的任何決定豈是我這樣的小人物可以猜測和斷論的?”
XT俊朗的五官卻是一皺,微微嘆了口氣,“哎……你們這些卒子啊!平時叫你們好好做事,不要去管一些不該管的事,你們偏偏不懂,非要反其道而行之,現在,我想聽聽你們的真實想法,反而什麼都是假的。哎……”
“在下知錯了。”斥候兵士面色蒼白如紙,膝蓋在微微顫抖。
“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XT眉頭一皺,片刻後揮了揮手,“算了,你出去吧!”
登拉本在林影與兩名驃悍大漢的押運下,沿著一條羊腸小道,以迅捷無比的速度穿過了山腳,再向東南方向行進了大約兩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班沙努城中央。
一到此地,登拉本頓時一驚。
班沙努稍微外圍,目光所至的地方,都可以看到無數個精銳的小隊正強有力地進行著訓練,地面上揚起了一陣灰塵,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厚的肅殺之氣。
而漸漸往內,可以看到五步一崗哨,十步一暗哨,甚至,登拉本再次經過這裡,發現此時與上次有著些許不同,四周佈置了一些簡單的工事,且對於各區域的劃分更合理科學了一些。幾隊小隊不停地跑步而過,他們的步伐整整齊齊,堅韌有力,肩膀與側身的擺動帶著一種精確的角度,他們目不斜視,眼神充斥著精光。
“這一定是巴塞部署中精銳的精銳!”登拉本立即做出了判斷,“如果正常情況下與他們交鋒,就算是我那支經過藥劑強化的小隊,也很難輕易佔據上風的!”
而林影到了城市的中心地帶,也沒有絲毫的停歇,又一次帶著登拉本穿過出現得似乎有些突兀的小巷道,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間隱秘的黑屋子前。
“你就要把我關在這裡?”登拉本看了看一臉淡然的林影,皺了皺眉,“難道你所說的朋友就在這裡面?”
“不管是不是,有一點,我希望你記住,登拉本先生,”林影臉色陰沉下來,冷冷說道,“你現在的身份僅僅是一個被控制的玩偶,不要還保持在你的強橫意識內,不要耍出花招,不要玩出一些手段,落到了我的手裡,你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如果你要以行動來挑戰我的耐性,相信我,你所承受的代價遠遠來得嚴重得多,甚至讓你後悔還生存在這個世上。”
“你在威脅我?”登拉本眼皮一跳,氣勢卻是沒來由弱了幾分。
“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總之,你記住,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我失望之下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林影不置於否道,“進去吧,你的老朋友就在裡面。”
這下,就連登拉本也是詫異起來,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朋友在內的。
吱呀!黑屋子的鐵門緩緩打開,驟然,一股子陰黴的氣味從裡面蔓延開來。
登拉本下意識地掩了掩鼻子,看著裡面一片陰暗,好象心思也在一瞬間降臨到了最低點,順著從門縫照射進來的光線,他漸漸看到在屋子的角落處,蜷縮著一個人。
其實說是人倒有些牽強,只見屋子裡面的傢伙披頭散髮,渾身血洞,散發著一股子陰涼的氣息,雙目無神,幾近呆滯。更重要的是,他全身的四肢關節和骨頭似乎全斷了,只留下一個下巴能夠支撐他堪堪望向門外的眼神……
“天吶!”饒是以登拉本這樣的心志,也是驚得全身冰涼,以一種怪異的目光盯著林影,半信半疑道,“這人是我的老朋友?”
“你再仔細看看。”
登拉本這才認真觀察起來,看著這個全身骯髒與卑劣的傢伙,似乎發覺,眼前這人的臉部輪廓,帶著一股子怪異的端正和俊秀……
“是他!安麗吉!”
如果說剛纔還是沒怎麼擔憂的話,現在見到三大盟友之一的安麗吉竟落到這步田地,登拉本還是不由渾身一顫。
安麗吉雖然行事怪異、做事猖狂不留餘地,但這絲毫不能掩蓋他的驚人的天份,從其青年時代便掌控龐大的幫派中可見一斑。而現在,這陰險的傢伙像是地上死狗般變成這樣,和眼前的林影實在分不開,登拉本不得不爲自己擔憂起來,巴塞這瘋子,到底會採取怎樣的方式報復?
“我也不多說,登拉本先生,安麗吉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好處了。我並介意你們能在黑屋子內遭遇的,當然,安麗吉傷成這樣,爲了公平起見,我不得不採取一些手段了。兩天,給你們兩天時間,兩天之後,我希望見到你們其中一人還活著,在這兩天內,我不會再來管顧,我想看看,你們這兩個巨頭,到底會採取怎樣的方式爭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