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H面色陰晴不定地站立在離班沙努不遠的一處,他身后是四個排布整齊的方陣,兵士們正荷槍實彈、嚴陣以待地等候著他的命令。
這四個方陣是ITH多年來帷幄沙場的終極利器,渾身沾染的血腥與臨陣的勇氣是其他普通黑幫所不能比擬的,尤其是在最后一個方陣更是第九區養精蓄銳的精華所在,雖然很少出現,但其威勢比其他三個方陣更甚幾分。
“巴塞,”ITH仍是有些復雜之色,口中喃喃說道,“終于要和你一戰見分曉么?說起來,認識你那么久,還從沒有真正地認識過對手,這也是人生一大憾事,無奈就要和你決戰了。”
事實上,在數年前,ITH在金三角的中層聚會中結識了巴塞,當時ITH的背景人物總是嚴正要求他拉攏巴塞,甚至之后,LW的三大地區都被加上T-BAG在內的三人瓜分了黑道勢力。
只是,世事變幻無常,數年前聯手威勢無匹的各方淪為敵手,ITH不得不向巴塞下手,也僅僅是利益所向,各為其主而已。
抬頭望了望西北方向,那里同樣駐扎著一大批兵士,ITH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哼!賀剛?不自量力的家伙!總是叫嚷著要尋仇,和巴塞戰?你以為你的實力能夠取得任何效果嗎?”
望了望天,天色陰沉得滴水,空氣中卻悶熱無常,明明眼見暴風雨來襲,卻始終不曾降臨。
ITH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望了望西北方向,他可不敢托大,畢竟西北面那股勢力去吸引一些敵手的火力也好,他自己的每個兵都是寶貝來著,他可不舍得沒來由Lang費掉幾個。
————————班沙努西北方向。
一片黃沙卷起,遮擋住一小段范圍的視線,賀剛略微煩躁地站立著,遠遠望著前方。
前方城內有兩幢高大建筑中間,鋪設了一條長長的關卡,遠遠看去,工事竟似一條絲帶卡住喉嚨,使整座城市為之束縛住。
“哼,ITH那家伙還不是看我勢單力薄,想把我部署排擠下去,”賀剛臉色陰沉,握緊了手中軍刀,用力之下不自覺將手腕骨縫處弄得一片慘白,“可是,我又豈會隨你愿?巴塞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滅殺他哪輪得到你下手?”
身旁的曾和平面色也是陰晴不定,他與賀剛不一樣,賀剛為市井混混出身,被李世提攜扶搖而上,曾和平他是出身名門,在西南的勢力根基并不小,本來以為抱上李世這棵大樹,前程該一片光明。誰想關鍵時刻,李世在西南的根基竟是被徹底掀翻,隨之案件累累的曾和平不得不跟隨他逃到金三角。
他卻是看不得這般血腥的直接廝殺!
和諧社會,每人都是削尖腦袋往高處爬,能者踩著弱者的身體居之,雖然殘忍,但也不會像黑道火拼這樣直接,火力強,兵狠就上位,猶如茹毛飲血的原始人!
曾和平見不慣,也因此他自從來到金三角,整個人像頹廢了一般,除了李世被刺殺那時攔截住了發狂的賀剛,平時他卻是悠閑的像個早已退隱的不世高人。
“你想硬捍巴塞的防御部隊,直接沖上前去?”曾和平皺了皺眉,眼神看著前方陣地布置的工事,“你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賀剛冷漠的臉上閃現一絲暴虐,轉過頭來,語氣冰冷異常,“倒是你,自從我們來到金三角,你就仿佛失去了曾經的信仰,萎靡困頓!”
曾和平聞言并不以為意,反而反問道,“信仰?那你說,你的信仰是什么?”
賀剛看著曾和平迷茫的眼睛,目光一滯。
“以前我們的信仰是攀登上政壇高位,步步為營,在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將政敵拉下馬去,雖然充滿艱險和算計,但也是招招謹慎,”曾和平聲音有些低沉,話鋒一轉,“但你看現今,我們淪落到什么樣子了?單單為了仇恨,就甘愿沒有尊嚴地屈居他人之下,弄得戰火紛飛?”
賀剛愣了愣,張口想說什么,卻終是沉默著,但從其表情來看,他是很不以為然的。
嘆了口氣,賀剛又像變了個人,渾身散發一股肅殺之氣,凌厲的眼神像是銳利的光束,緩緩喊出聲來,卻是威勢無匹,“傳令,出擊!目標東南方向!”
隨著賀剛的命令傳達開來,一直坐在地上休息的兵士驟然立起,迅速拾掇好槍械武器,排好陣型,在各個小頭目的帶領下分匹前行!
————————班沙努。
D統帥一臉興奮,他鎮守的北面地勢實在是大大有利,一條窄小的道路從他腳下蔓延到遠方,兩邊卻是長長的甬道,左邊是內戰之前官方擬定修筑的鐵路,通過山腹的鐵路才修建到一半,內戰爆發,這才就此擱置。
“如果對手能臨時通過山腹挖掘出一條棧道,接著還能承受我們的夾攻,那么我就干脆自刎算了!”D統帥又對著右邊斜坡上的稀疏的幾個兵士吼了幾聲,“都他媽給我守住!”
事實上,D統帥并不擔憂,他的右邊正是一條長長的預防洪澇的水壩,湄公河流域正好經過這個地方,但水量并不大,饒是如此,因為十幾年前的一次大洪澇災害,官方將這里修筑得猶如鐵筒,單單是壩高,就超過了數十丈,而且當前正是放閘期,水面淺得可憐,要想讓敵手通過水域,再沿壩攻上,也是不太可能!
“自從上一戰,我到現在還沒有射擊過一顆子彈!”D統帥一臉狂熱,儼然一副戰爭狂人模樣,看著身后的那些冷俊手下,“整天背負著一柄軍刀,進行枯燥疲憊的訓練,就連他們的軍刀都不知道鈍了多少把!”
“巴塞回歸就是令人熱血沸騰,有仗可打!”D統帥似乎對當年被林影收編絲毫不以為意,“哪個干黑幫的只要帶種,不是追求這種浴血奮戰的日子!?”
D統帥也有些憋悶,雇傭兵們在玄武、路人C的手下參戰無數,將敵手蹂躪得欲死欲仙,他卻不得不被劉長老給制約,每天進行單一的訓練,連嘴里都淡出個鳥毛來了,對于這般獸性的家伙來說,實在不是人過的日子!
而且,D統帥還聽說,路人C就在兩天前,帶著的五千雇傭精兵晉級為地獄幫嫡系,這令他著實紅眼了一把,D統帥并不怎么眼紅成為嫡系后,那個超絕計劃的生力軍,對幫派的作用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每個兵士建立了完善的個人檔案甚至是嚴謹的福利計劃。
他想著的是,成為嫡系后,可以更盡情地使用巴塞弄來的先進高端武器設備!可以為巴塞南征北戰開拓更廣袤的黑道新紀元收攏更多的小弟!
想到這,看著對面蜂擁而至敵人,D統帥的眼神從未閃爍有過如此銳利的精光,心中不斷念叨著,“北面大約兩萬,西北面也差不多,天吶!這次夠我們殺個痛快了!”
————————與D統帥這個戰爭狂人不同,在西北面鎮守的血刃,卻是另外一種想法。
兩幢宏偉建筑間,血刃的手下正在緊張地鋪設路障、戰斗工事,這些都是跟過他的兵,雖然白旗派老大幾次易主,其勢力掌控的實際一脈也是一波三折,但這些個兵,都是血刃多年征戰招攬、發展的嫡系。
血刃可以說是心思矛盾的,隱忍多年,從毫不起眼的侍者經過一次謀害主位一鳴驚人而上位,可見他的心思縝密和陰毒,他的野心遠遠不至于此,區區一個白旗派甚至還不入他的法眼,在他的計劃中,蠶食、吞噬是他謀劃暴漲的途徑。
而且他也是這般作為的,與老謀深算的桑切拉斯合作,將白旗派的殘余蘗黨給鏟除了一干二凈,可是正當他意欲大作為的時候,卻被突襲而來的巴塞給包圍住,并且硬氣地被吞并!
血刃無奈絕望但更多的是不甘,他無數次想尋求機會逃逸東山再起,卻被安插的路人C給整得死死的,路人C那單細胞的家伙根本就管不了那么多,管這血刃怎么算計怎么狠毒,直接一巴掌就解決了事。
換作別人,或許對血刃鎮不住,但是路人C的以暴制暴手段卻取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被壓制的血刃呆在地獄幫里,他見識過胡系勢力留下的俘虜的效忠轉變,他見識過雇傭兵的彪悍,他也見識過兇名遠揚的D統帥的狂熱。
詭異的是,在這一年的耳濡目染中,一向野心勃勃的血刃竟轉變了想法。
他的目標是上位,踩在別人頭上,以一種別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姿態生存。
但他又發現,其實呆在地獄幫內,其實作為巴塞手下的悍將,遠遠比他單干、東山再起容易有效得多。
明明同樣的效果,僅僅是途徑不同,血刃選擇了寧為鳳尾,不為雞頭這一策略。
所以此時的他,也是希冀著在與敵手的一戰中,展現出驚為天人的天賦,讓巴塞對他刮目相看。
四股攻防勢力,四股背景不同、實力不同,甚至目的都不同的勢力,眼看就要交雜在一起,也正由于此,班沙努的血戰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