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紅景一貫的風格,蕭海璟知道了前因後果,長嘆一聲,卻是無言。
梅英過來端湯,又吩咐了下一頓主子想吃的,現在主子需要營養,是一個半時辰就要吃一次,雖然不多,但也不停。
看到蕭海璟在這兒,她也不意外,主子剛纔說了,這個遞送站點裡就她身邊這幾個人可能會被人盯著,讓她不要大驚小怪的,也交代一下林氏,別驚訝,常態對待就行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林氏先拉著她問主子的身份。
“夫人……是王妃?”
這消息比這位皇子到來或者是她前夫白賢來這兒,更讓她驚訝!
“知道了?”梅英點頭:“知道就行了,不用張揚,也不用做什麼額外的,該如何,還如何。”
“真是王妃啊?”
林氏有些接受不了,這王妃……也太隨意了吧?
梅英冷眼看她:“想什麼呢?趕緊做飯去吧。”
“額……”
林氏雖然聽懂了也聽全了,但她太過驚訝,以至於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整個人在廚房,茫然了——
她被休棄,被攆走,無家可歸,想找個可以活下去的可能,竟然找到了王妃身上,而這個王妃,竟然也吭聲,就好像的尋常人家,她怎麼會到這一步的?
……
想不明白的還有蕭海璟。
“你爲什麼不找個奶媽?”
他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蕭清平,這名字,絕對得改!
“我帶人多不方便。”紅景正用梳子梳髮根——她沒睡好,有點兒頭疼,梳一梳頭皮能緩解。
“你帶的人不少,林氏都收留了。”
這種一聽就是藉口的話,蕭海璟真不想搭理,但是沒辦法,他覺得自己還有話沒說出來,有種說不出來的憋悶。
紅景看了他一眼:“你不累嗎?”
“啊?”
……
紅景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經黑了,屋裡已經掌燈,不過是他忽略了這個,竟然遲遲不走,這麼精神,但紅景沒精神陪著了。
天天帶孩子,她是真的很累。
“兩個月前,就有消息說,你要回京。”蕭海璟說正事:“但你現在還在這兒,三哥是不知道吧?”
“他知道,但他分不開身。”紅景說:“金國也不是傻子,林葉跟著大軍,在用藥打仗,金國也用了藥,而金國的藥,比大越的更偏,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全憑林葉和修竹在撐著。
我不是不回去,我這不是在路上了嗎?只是走的慢了些,你有意見?”
真是她說她有理,蕭海璟咬牙:“我沒意見,反正我只是來傳旨的。”
“戰況複雜,交戰區意見在金國的……”紅景一時想不起那是什麼城了:“現在打的那個城,我不知道是什麼城,反正拿下來就是大越的了,如果拿不下來,阿澤也接不了你的旨。
除非,你去那邊,不過那邊是兩大毒區,你如果中毒了,那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這威脅都是明目張膽的,蕭海璟笑了一下:“你不想知道旨意是什麼嗎?”
“你愛說不說,反正我有時間。”紅景擺手:“趕緊回去休息吧,真要去傳旨,路還遠著呢。”
蕭海璟無語,直接攆他了,這可還行。
“從火從心,低一輩兒的名字,你重新取,”他臨走,到底是把名字的事說了:“你總不能讓兒子和老子是一個字派的吧?”
和他老子一個字派嗎?
紅景還真沒想這個,只是希望他以後清平安樂,歲月靜好,竟然還這樣,果然只能當小名了,那大名……從火從心嗎?
烴怘。
tinghu。
就這麼定了,給蕭澤琰寫封信,和他說一下,畢竟是要入玉牒的名字。
一夜無話。
除了林氏太過震驚沒睡好和白賢思慮過甚沒睡好之外,其他人都休息的很好。
蕭海璟一大早也吃到了難得合口舒適的早餐,心情大好,傳旨,他也不著急。
小孩子是很神奇的,早上很早醒來,然後辰時又睡了,午時再醒,申時又睡,酉時還會再醒一回。
兩個月的奶娃娃,現在正是最可愛的時候,紅景在孩子醒的時候抱著逗弄,餓了就回房去喂,困了就哄著睡。
蕭海璟全程新奇了一整天。
原來有個孩子,是這樣的,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樣。
他戳了一下小肉包的臉,被紅景一巴掌打開了。
“紅景,爲什麼你總是和別人不一樣呢?”
紅景瞪他:“別人是什麼人?”
隨便誰都能拿來做比較的嗎?
“就是……其他人,其他的女人。”蕭海璟不知自己這話該怎麼說,大他就是那個意思。
“那肯定是不同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可能相似,絕無相同,如果大家都一樣了,那還有什麼美感可言?還有什麼趣味可言?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爲各不相同,各有特色。”
說起這個,紅景二話沒有,先忽悠一波再說。
蕭海璟無語的看著她。
他又不傻,雖然這話有道理,但也不是真的,聽著就虛,明顯在敷衍。
他說:“難得我們能這麼和氣的說話,你就不能好好說?”
“是我不好好說嗎?”紅景撇他:“明明是你在破壞氣氛。”
“我……”蕭海璟服了:“你就不想和我好好說話。”
“沒法好好說了,”紅景忽然正經起來:“自從知道你有了那份心,我就一直在考慮如何面對你,畢竟,我和淑妃娘娘,還挺合得來的,不想因爲你,破壞了那份難得的友誼,還有,你也有家有口的,何必呢?”
挑開了。
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毫無鋪墊全無欠揍的挑開說明了。
蕭海璟看著她,忽然很心累:“你說話這麼直接,真不討喜。”
“話不說不明,你不說,我不說,暗隱情義,有意思啊?”紅景就是這麼坦然。
相對於她的坦然,蕭海璟很是有些接受無能——怎麼能說出來呢?怎麼能說呢?這種話就不能宣之於口的啊!
“你平時就這麼和我三哥說的?”
他忽然有點兒想知道老三的反應了——老三應該比他還內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