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琰低聲問：“你在想什麼？”
紅景剛纔的話，他有些不太明白，要錢他倒是理解，但配藥……現在不是要幫葉遇春解決李澤嗎？
“我在想……你的腹肌。”紅景低聲回了一句，笑的自己收不住：“你剛受傷的時候，身材那叫一個好，可是這麼長時間沒練過，你現在可不如之前啊。”
“你……”蕭澤琰竟被她說的又羞又憤，登時就漲紅了臉，紅景往左右看了看：“放心吧，沒人聽到，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招惹人？”說著，意欲伸手去捏他臉。
沒眼力勁兒的葉遇春此時插話：“姑姑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撿你拿手的做！”紅景轉身，遮擋著阿澤，語氣不好：“再給你爹煮個藥膳，清熱解毒的那種。”
葉遇春後知後覺的應了聲：“哦。”往後院走的時候還是空著手的，走進去了又出來，去藥櫃那兒拿了些地黃蒲草車前子這些味道不太重的藥草。
“你把他們都打發去後面，這前面誰管？”蕭澤琰面色如常，說話淡淡的，紅景伸手拉了他一把，讓他坐下，指了一下麥冬。
麥冬捂著半邊臉進了櫃檯裡：“姑姑，你給我的藥，是什麼藥？”
他剛纔看到紅景和這俊公子拉了下手，那動作很是晃眼，他又不能走開，但也不能再看了，感覺說點什麼打亂這種氣氛，他就想到那個瓶子。
裡面的藥粉他都沒見過，無氣無味的，肯定是上等藥。
紅景去藥櫃旁找藥，回了他一句：“麪粉。”
“啊？”
他以爲自己沒聽清楚，又問了一次：“什麼？”
紅景抓了些烏梅，抓幹蜈蚣的時候猶豫了，要是用這副方子，藥性還是烈，可是現在這個季節，也沒有核桃青皮可用，她皺起眉心，瞪了一眼麥冬：“你一向機靈，這次是怎麼回事？”
麥冬偏了頭：“可能是被打的了……”
那真是麪粉啊，他急忙倒著瓶子，可是裡面沒有了，只倒出了一丁點兒粉末，根本看不出是什麼。
如果真是麪粉的話，那李澤是能看出來的吧？麥冬又想到了不好的可能，覺得臉上更疼了。
蕭澤琰看著紅景的身影，不覺莞爾——真是調皮，拿麪粉糊弄人，要是被發現了，怕是少不了被說一通，雖然她能反駁回去，但終歸是不好。正要說她幾句，紅景忽然轉身：“阿澤，給你用烏梅，青麻皮，五倍子，三七粉這些藥，你這次可不要用過量了，我配上兩幅不同的，你替換著用。”
一方用醋調配，一方用蜂蜜調配，兩樣都比較粘稠出味，紅景覺得，這樣他應該不會用過量了。
蕭澤琰到嘴邊的話，打了個轉兒，什麼都沒說，只點頭“嗯”了一聲。
紅景又是搗擠又是輾軋，還找了藥鋪裡的大肚小壇來裝。
她這邊忙了一通，那邊葉遇春也做好了吃的，給她端了出來，田七一直在後面就沒出來。
“做的不錯，有長進。”紅景嚐了一口，端到阿澤面前。
“虧得我還想著你們，沒想到你們還吃上了。”惠林葉拎著油紙包和食盒進來，直接就看到在問診桌前拿著筷子的蕭澤琰：“還是熱的？剛做好的？那我這些就該喂狗了。”
“有錢也不是這麼個浪費的法子，”紅景伸手把她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來來，坐下吃熱的，這個啊，借我送個人情。”
說著，直接往後院一進：“田七，把這個給你師父拎過去。”
蕭澤琰淡笑：“惠氏才說了那要喂狗，你就給葉逢春了。”
“那好好的，人還沒吃呢，喂什麼狗，葉家沒養狗。”紅景把點心留下了：“我看看這個，改日研究一下。”
“甜品可不好做。”惠林葉毫不客氣的坐下了，還不忘叫樑君也過來蹭飯，聽到紅景這麼說，她就潑了冷水。
紅景語氣輕鬆：“我又不是現在就要做，等我有錢了，有條件了，傢伙什都備齊了，纔會做的。”
“這樣啊，那就不難了，我還以爲你……咳，這店裡怎麼這麼冷清啊？上午到的時候不是還有好多人的嗎？這沒看診的，也沒個夥計嗎？就你們倆在這兒看門？”
“我是個大夫，這不叫看門，這是本職，”紅景白了她一眼：“剛聽你說了幾句好聽的，這就又像以前了，你就不能做個……”
“不能。”
惠林葉直接打斷她的話，不讓她說了。
……
吃過飯之後，惠林葉就去看藥櫃，一臉的驚歎：“原來，這東西以前是這樣的啊，我還以爲，一直都是那種三個格的抽屜，原來還有這種時候。”
現在是兩個格的，藥名也是寫在外側，一條橫向一條豎向，很好區分。紅景一來就看到這個了，她也沒在意，因爲她家裡也有這種，就是因爲區分容易，雖然裝的有些少。
此時聽惠林葉這麼說，她才反應過來：“你說藥格？一直都有，還有葫蘆形的，也有豎抽屜，其實三格的也不是沒有，只是每個人的習慣不同，你要是沒事，去仁寶堂看看唄，說不定就能看到不一樣的。”
紅景順勢給她安排了個去處——打探消息，真得要知己知彼，她已經和李澤打過照面了，現在不合適過去。
“仁寶堂？”惠林葉伸頭看櫃檯上的藥臼：“我去過了，上午的時候，我和樑君還在裡面看了病呢，然後託詞沒錢，就出來了。”
“看了什麼病？”紅景伸手按住藥臼，擋住她好奇的視線。
惠林葉抿了抿嘴，從袖袋裡掏出一張紙：“喏，這個是方子。”
方子還能帶出來？
紅景接過來，上面的字並不好認，草書。——還是狂草。
“這讓我想到了一句話，用來形容這字，很貼切。”紅景把那方子放在櫃檯面上：“形如雞爪，狀似鬼爬。”
“你的嘴還這麼毒呢？”惠林葉失笑：“老實說，我一個字都沒認出來，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也不敢讓他抓藥。”
“你等下，”紅景找了木枝，沾著墨水，把這藥方描了一遍：“這樣，你拿著去抓藥，雖然這字我不太認得，但我認識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