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病友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趙直一命。
其實不僅僅是救了他一命,也是救了他們自己一命,畢竟包庇殺人罪也是很嚴重的罪。
但不管怎么說,二子和孫震陽今天的表現確實讓趙直大吃一驚,他原本以為真的就要被冷空置于死地了,沒想到兩個病友竟然早已幫他做好了一切的善后工作。
一想到冷空,趙直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一次的氣又跟之前不一樣,之前是小氣,都是雞毛蒜米的小事,或者是性格上的沖突和不合,是可以調節的。
但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大氣,是一言一行都足以置對方死地的大氣,出了大氣之外,他還徹底看清了冷空的真面目,他雖然知道冷空對他不爽,但從未想過他竟然真想置他于死地,真不知道當時梁哲為什么和冷空關系那么好。
這樣的人,絕對是死一百次都不夠多。
趙直在心底暗暗發誓絕對要讓冷空付出代價。
但現在卻不是找冷空撒氣的時候,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躺在二子床上的院警尸體。
雖然他們僥幸躲過了這一次,但不代表下一次還能躲得過,而且下一次,估計搜尋力度就沒有剛剛那次那么小了,肯定是有針對性的搜尋,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就行不通了。
更關鍵的是,尸體正在腐爛。
剛才趙直在掀開二子的被子的時候,他就已經聞到了尸體腐爛的味道,還有腐朽的血腥味。
如果不盡快處理掉這具尸體,再過一兩天,光是尸臭味就會將他們徹底暴露。
可究竟要怎么處理這具尸體呢?
趙直看著二子床上的那具直挺挺的尸體,想了一會之后,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望向孫震陽,低聲問道:“孫老師,這事你看我們該怎么辦?”
孫震陽也看了一眼二子的床,眉頭緊皺地搖了搖頭:“這個我是真的沒經驗,不過,從目前來看,并沒有什么好的方法,除非——”
孫震陽眼睛瞇起來,眼神中掠過了一絲的兇狠,這眼神讓趙直又吃了一驚,他現在越來越有點看不懂孫震陽了,似乎孫震陽之前展現在他眼前的性格特征都是假的,這兩天才逐漸暴露出真面目來。
孫震陽似乎并沒有注意到趙直的情緒變化,他繼續壓低了聲音,伸出一只手,做了一個‘切’的姿勢,道:“將他切成碎塊,然后一點點帶出去,扔到各個地方,別人的病房里,公共衛生間,閱覽室的書架上,活動室等等,甚至還可以將它們壓成碎末,從下水道中沖下去——”
聽見孫震陽說出這樣的話,趙直發自內心地感覺到了恐懼,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孫震陽竟然會有這么狠毒的心思,而且有點變態,似乎這個想法早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
趙直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孫震陽看,似乎要將孫震陽整個人都看透。
孫震陽忽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反正這是你的事,我和二子已經幫了你很多,處理尸體這件事,我們是真的幫不上什么忙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之后,孫震陽就回到了他的病床上,躺了下去。
沒過一會,二子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弓著身子,臉上摸著黑乎乎臟兮兮的塵土,從外面進來之后,環顧房間,然后對著趙直咧嘴笑了起來,似乎在說:做得還不錯吧。
趙直也回之以微笑,默默點了點頭,并朝著二子豎起了大拇指。
二子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早飯的時間就結束了。
“轟!”地一聲響,病房的門被統一關上。
孫震陽用被子罩住身子,將身上的警服脫了下來,扔到了趙直的床上道:“警服倒是可以塞進洗臉盆里,但我建議你還是直接和尸體一起處理掉,以免夜長夢多。”
二子點了點頭道:“中午之前,最遲下午自由活動時間結束前,我們必須要把尸體處理掉。”
趙直問向二子:“你有沒有好的方法?”
二子搖了搖頭道:“反正背著這么一大具尸體出去肯定是不靠譜的,而且也根本就沒有地方藏。”
趙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地方,也許合適。”
二子問道:“哪?”
趙直道:“院長辦公室。”
二子的眼睛放出光芒:“這么說,昨晚你真的進去了?”
趙直笑了起來:“不僅進去了,還找到一些趁手的兵器,等晚上給你們看,現在不是很方便。”
二子扶了扶手掌道:“這倒是不著急,咱們還是先說尸體的事。”
趙直接著他之前的話繼續道:“院長辦公室的門已經被我打開了,我在里面不僅找到了武器,還看見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趙直看了一眼二子,停頓了一下之后,繼續道,“在臥室的床上,我看見了鄭護士長的尸體,裸身,沒有頭,被包在真空薄膜里,但薄膜已經破了一個洞,尸體快要腐爛了。”
趙直說完之后,二子睜大了眼睛,似乎頗為震驚,孫震陽倒是面色未變,淡淡地說了一句:“怕是我們院長對尸體有著特殊的熱愛,就像他熱愛戴面具一樣,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過了一會之后,二子才道:“你的意思是,將院警的尸體和鄭護士長的尸體弄到一起去,到時候院長即使回來之后發現了,這件事也不好光明正大地處理,畢竟還有鄭護士長在那……”
趙直點了點頭道:“反正里面已經有一具尸體了,再多一具也無妨,而且看現在這架勢,院長一時半會肯定也回不來,就算是無意間被院警們發現了,他們怕也是毫無辦法,說不定會裝作根本就沒看見。”
“這一招好!”二子點了點頭道,“但關鍵是如何將尸體運到三樓,又搬進院長的辦公室呢?”
“是的,這就是所有問題的關鍵了,所以我們需要賭一把。”
“怎么賭?”
“賭他們根本就看不見。”
“這怕是有難度,畢竟搬運那么大一個大死人,咋可能會看不見呢。”
“之前這個大死人就躺在你的床上,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他們還不是沒看見,有時候越是危險的地方,便越是安全。”
二子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拍了一下腦袋道:“你是說讓他扮活人?”
“沒錯,他的名字就叫二子,剛才既然他們認不出來,我相信后面肯定也認不出來,只要我們演的逼真,他們必然看不出破綻。”
“這下我明白了,但這個戲比我們之前任何一次都有難度。”
“要演戲還需要找我們影帝——茗人,有了他,這一切根本不是問題,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了,中午如果他們沒有發現看守院警失蹤,沒有對所有病房進行搜查,那么下午自由活動時間的時候,我們就把這件事情辦了。”
“好,聽你的。”二子說道。
“下午之前,就先委屈一下你了。”趙直指了指二子床上的尸體道,“如果不嫌棄,你們倒是可以睡一張床。”
二子搖了搖頭道:“雖然我不怕鬼,但我可不想進夢世界的時候,還拉進去一具尸體,而且還是院警的。”
趙直和二子兩人對視一笑,為了不引起院警的懷疑,二子一個人走進了洗手間,他將洗手間的門朝外打開,在門口的位置地面上鋪放上一件衣服,坐在了上面,背靠房門,倒也是個不錯的睡覺場所。
趙直則躺會了自己的病床,開始閉上眼睛思考接下來要演的那一場戲。
他蓋上被子,手悄悄摸向了被子里面的警服口袋——
忽然間,他的心頭一涼,一邊將被子掀了起來,將警服的口袋仔仔細細摸了一個遍。
原本放在警服口袋中的槍、子彈和匕首竟然都沒見了!
趙直從床上一躍而起,走到了孫震陽跟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孫老師,警服的東西是不是你拿了?”
“警服里的東西?”孫震陽眉頭一皺,一臉的茫然。
趙直愣住了,他千算萬算竟然沒有算到孫震陽竟然會偷偷順掉他的武器!
這只老狐貍,果然一直都是在心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