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野從噩夢中驚醒,此時的時間,凌晨四點。
他夢見自己被五馬分尸,人們拿著他的器官在瘋狂啃噬,其中一個人正是韓笑。
吳野睡不著了,他的額頭開始冒汗,是冷汗。
他忽然有些害怕了起來。
不當大隊長的時候不知道,當上大隊長才知道很多事情根本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權利也不是看起來那么好用和好玩。
不,權利之所以不好用,是因為他的權利還不夠大。
這一點,吳野最近深有體會。
韓笑和看守院警的失蹤就是表象,而這個表象背后肯定隱藏著一些見不得人的陰謀,極有可能跟黑衣人有關,甚至院長可能也參與了進去,目的就是要對他們這些人趕盡殺絕,讓黑衣人上位,統領整個病院。
韓笑和看守院警只是一個引子,或者說是一個警鐘。
好在,吳野還沒有那么傻,他不傻,他身邊的人也不傻,比如猴二和鉤子,一個比一個聰明。
吳野之所以能成為大隊長,不是因為他能力強,也不是因為他心狠手辣,而是因為他混了太多的年歲,又得到了章悅的幫忙。
其實,吳野的兇悍更多是表演出來的,也就是裝出來的,當然他那張撕裂的嘴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如果和吳野認識久了,就會發現他是一個表面剛強兇狠,內心軟弱無助的人,甚至在關鍵時候會六神無主和臨陣脫逃。
這樣的人,注定難成大事。
章悅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在吳野的幫助下成為護士長之后就果斷將他拋棄了,投靠了另外一個能力更強的男人——重病樓安保主管萬褚。
畢竟以吳野的能力來說,他對章悅的幫助和提攜,上限也就是個護士長了。
在昨天大搜查之后,吳野又去找章悅幫他拿主意,幫他分析事件背后隱藏的東西,但找了半天卻什么都沒找到,最后,他明白過來,章悅肯定在重病樓。
于是,他去了重病樓。
但是,身為普通病區樓的大隊長卻被重病樓的一個小小的看門院警給堵在了門口,吳野要用強進去,甚至還被人家拿槍指著腦門。
就是在那時候,吳野深刻意識到了自己其實狗屁不是,他的權利太小太小,跟螻蟻被什么區別,在這家精神病院,他們就是被放養的狗,用來嚇唬人的,用來裝門面的,甚至有時候他們連狗都不如。
真正重要的,真正有實力的,是重病樓的那些院警,以及重病樓里面關押的病人們。
普通樓的病人和普通樓的院警,都是可以隨時被放棄的。
吳野明白這個道理之后,忽然有些想念他之前的頂頭上司——孔武。
吳野也知道自己骨子里比較軟弱,怕事,而孔武就不一樣了,孔武是真正的威猛,真正的勇敢,而且真正的孔武有力,就算是對付重病樓的院警,都不吃虧,相比孔武,吳野從身體素質上來說,就差的太遠,更別說性格的強硬程度了。
吳野被重病樓的看門院警拿沖鋒槍頂著腦門,他甚至連腰間的手槍都不好意思拔出來,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服軟,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跟他扯,料定這樣一個無實權的院警不敢對他開槍。
正在僵局的時候,章悅走了出來。
章悅的衣服似乎是急匆匆穿上的,看起來有些衣冠不整,最上排的扣子都扣歪了,一雙大腿露在外面,雪白而結實。
吳野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覺章悅似乎比之前更美了,更加誘人了,像是樹上的柿子一樣,熟的透透的,讓人看見就忍不住想食用。
但吳野同樣也看出來,章悅剛剛肯定在重病樓里干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的穿著打扮就足以說明。
章悅云淡風輕地拿開看門院警的槍,看門院警似乎對章悅比較忌憚,沒說什么,往后退了兩步。
章悅拉起吳野的手,走到了旁邊的墻壁后面,沒好臉色地低聲道:“你到底想要干嘛?!”
吳野本想直接跟章悅說韓笑和看守院警失蹤,以及他大搜查的事情,但看見章悅的身體之后,那些事頃刻間被他拋到了腦后,他舔著嘴唇,嘿嘿笑道:“我想你——”
吳野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去抱章悅,卻被章悅猛地一把推開:“你真是條狗,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別的?”
吳野有些生氣:“你別忘了,當初是我把你推到護士長的位置上的。”
章悅冷著臉道:“你也沒少從我這里得到好處,要是還,我早還清了,而且,你欠我的也不少!”
吳野嘴巴咧開,惡狠狠地道:“你真是個忘恩負義的蕩婦!”
章悅同樣不甘示弱地道:“你這個廢物!快滾回你的狗窩吧!以后不要再糾纏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忙!”
吳野氣往上涌,雙眼泛紅,輕呼一聲,按住了章悅的脖子,將她狠狠頂在了墻壁上。
“臭婊子!今天老子就讓你知道知道和我作對的下場!”
吳野用手掌卡住了章悅的脖子,如同蒜瓣一樣裂開的嘴巴緊貼在了章悅的臉上,舌頭伸在外面,神情猙獰而兇狠。
章悅奮力地撥弄著吳野的手掌,發出一陣陣輕微的呼叫聲。
就在這時,重病樓的看門院警走了過來,一拳頭打在了吳野的腰眼上,吳野的身子霎時就軟了,一只手扶著腰,騰騰后退了兩步。
看門院警滿面黝黑,體格健碩,身上掛著沖鋒槍,神情嚴峻而冷漠地對著吳野吼了一聲:“滾!”
章悅尖叫一聲,出其不意地沖上去,一腳踹在了吳野的襠部,同時‘噗!’地一聲往吳野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隨后轉身,揚長而去,走進了重病樓。
吳野半蹲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聲,他的槍從腰間拔了出來,但是還沒等舉起,另外一只又粗又長的槍口就頂著了他的腦袋上。
槍口猛然一用力,將吳野推倒在了地上。
看門院警再次厲喝一聲:“快滾!”
吳野本來是要來找章悅拿主意的,沒想到不僅和章悅鬧崩了,還被重病樓的一個看門的被欺負了。
吳野深刻地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但越是在章悅那里無能,越是在重病樓院警那里無能,他就越是在普通病樓、在他的院警隊伍里,表現的能耐特別大。
當天晚上,他就揍了一個軟弱的普通院警,對著他拳打腳踢,還盡情地嘲笑他,將唾沫噴在他的臉上。
這樣發泄一通之后,吳野又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他感覺自己很厲害了之后,就想要報復章悅。
但現在章悅抱上了重病樓安保主管萬褚的大腿,倒是也不敢輕易動她,但可以從普通樓的護士們著手,讓她護士長的職位保不住。
能將她推上去,就能將她拿下來!
吳野在心底惡狠狠地想著。
當天晚上,他睡得不是很踏實。
所以,凌晨四點的時候,他被噩夢驚醒。
驚醒之后,他回想了過去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再對比著夢境的內容,他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是時候要反擊了。
不然,必定要被人五馬分尸,而且還要被吃的尸骨全無。
他在床上一直思考到七點鐘,他準備就這樣躺著直到思考出結果來。
但是,還沒等他想出個眉目,房門就響了起來。
“砰砰砰砰!”聲音越來越響亮,吳野甚至懷疑門外是不是有千軍萬馬。
他套上一條褲子,一邊罵著娘一邊打開了門。
門外沒有千軍萬馬,只有一個猴二。
他剛打開門,猴二就貼了上來:“老大,有情況!”
吳野眉頭一皺:“什么情況?”
猴二閃身到屋子里,躲到門后,低聲道:“我在園區里面發現了一攤血跡。”
緊接著,猴二從兜里掏出一個黃色的皮筋手環道:“在血跡的旁邊,撿到了這個。”
吳野盯著那個黃色手環,眉頭緊皺起來,這個手環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猴二低聲道:“這個手環是小玉的。”
吳野大吃一驚:“你的意思是?”
猴二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吳野一眼,隨即道:“我已經派出警犬去尋找尸體了,如果尸體還在園區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
吳野面色凝重了起來,他沒再說話,回到床頭,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別上槍支,拿起警棍,和猴二一起走了出去。
一邊走著,吳野一邊道:“這事有些蹊蹺。”
猴二盯著地面,陰沉沉地道:“反正不簡單……老大,我覺得我們要做好反擊的準備了……有人在針對我們……”
吳野點了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手槍。
他們剛下樓,就有一個院警朝著他們跑了過來,那個院警喘著粗氣道:“老大,猴哥,我們找到尸體了!”
“在哪?!快帶我們去!”吳野低喝一聲,院警前面領路,三人一路狂奔朝著園區深處跑去。
在園區東邊,靠近圍墻的地方,有一條水溝。
在水溝旁邊,有一個新挖的土坑,在土坑里面,躺著一具尸體。
尸體身上還有血跡尚未完全干涸,看起來應該埋的時間不是太久。
幾個院警一起將尸體從土坑里面拉了出來。
一名院警蹲下身子,擦掉尸體臉上的泥土,他的臉露了出來。
這具尸體不是別人,正是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