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電石間,宋伊心頭浮現(xiàn)明朗的輪廓,稍稍有了底氣。
“是,我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
宋伊低若蚊吶的嗓音細(xì)細(xì)道,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流淌的暗流:“林惜朝,你可知道我那兩年是怎么熬過來的?”
“沒有安熙池,我無法重新入伍;沒有安熙池,我可能大腦紊亂而死;沒有安熙池......”宋伊的聲音染上一層喑啞,后背的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盡管她挺直了脊梁,卻仍是給人孱弱嬌小的感覺。
電話那邊依稀傳來男人淺淺的呼吸。
宋伊心安了不少,知道男人被她說動了,繼續(xù)道:“我已經(jīng)拒絕他了!”
“如果你還以為我背叛你,那我無話可說。”
“......我沒出現(xiàn),你會嫁給他?”男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宋伊巴掌大的小臉滿是倦怠,無力靠在輪椅上力不從心道:“我不知道。”
或許她會一時沖動真的嫁給安熙池,又或許她會在婚禮上逃跑......
事情還沒有走到那一步,誰又能知道?
“我晚點過去。”擱下這么一句,男人匆匆掛了電話。
宋伊盯著話筒好一會兒,才將電話放了回去。
他說的晚點過去,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要過來不成?
宋伊微微有些無語。
公寓打掃之后,總算是能待人了。
傍晚時分,司喬和阿好在廚房里弄了三四個菜端了出來。
“宋白怎么會昏迷不醒?”宋伊拿起筷子,掃了一眼在座的隊員。
即便是鞭傷,也不該這么長都醒不了!
“他被人灌了藥。”司喬坐在她的身側(cè),淡淡開了口,“趙菁會解決的。”
宋伊眸色閃了閃,視線若有所思地從司喬身上掠過,沒再深究。
“你們一個個地都不回去,上頭就沒給你們施壓?”
換做她有這么一群不聽話的手下,早就親自將他們抓回去了,哪里容得他們在這里無法無天、不守軍紀(jì)。
祁少白一臉機智,笑瞇瞇道:“那也得要他們有那個本事啊。”
“喏,你左邊這位,他爺爺是司令官;慕容,軍閥世家,有那么兩位在,誰敢真的來硬的!”
“惱怒了上頭,解散小組,你們又打算怎么辦?”宋伊視祁少白如空氣。
祁少白委屈地撇了撇嘴巴,吃了一大口米飯以示不滿,卻沒想到差點將自己噎到。
“趙菁他們不見了,隊長,你打算回去嗎?”安熙池沒什么胃口,翹著腿,單手敲了敲膝蓋。
換做是她,又會怎么做?
宋伊肺部吸入一口涼氣,金三角這里,一旦到了晚上,就格外地冷。
“和你們一樣!”
她也不會走!
晚飯吃得有些沉重,除了宋伊開口問了幾個問題,其他人都在安安靜靜吃著碗里的飯菜,祁少白敏銳察覺到氣氛有變,瞪著圓咕隆咚的眼睛不停地掃視桌子上每人的表情,死活不敢張嘴。
阿好習(xí)慣性站在宋伊的身后,飯后,宋伊將她安排了一間空的房間,離她有些遠(yuǎn)。
回到自己的臥室,宋伊從輪椅上換到了拐杖。
趕了兩天兩夜的路,她只感覺臭味都快入了骨子里,便去浴室給浴缸放了水。
因為傷口不能沾水,每次男人給她洗澡都要特別小心,而林惜朝也將這樣細(xì)致的工作,做得十分熟練,將她的一條腿用繃帶掛在毛巾架上,然后抱著她沉入水里。
她自己來的話,就簡單很多了,脫掉衣服,用半濕的毛巾將自己的身子擦拭一遍。
手指摸上脖子上的鏈子,宋伊還是將它給取下放到了床上。
畢竟沒人喜歡莫名其妙地給人白白看了去!
水放了差不多,宋伊脫掉自己的衣服扔在了地上,用熱毛巾擦了兩遍,仍覺得沒多大效果,遠(yuǎn)遠(yuǎn)不如男人幫她洗得干凈。
“需要效勞嗎?”
“......”
裊裊升騰起的白霧暈染了整個浴室,宋伊尋著聲源望了出來,只見白霧皚皚之中,男人俊朗的輪廓一點點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然后是肩膀、身軀最后是腿部。
“啊——”
饒是她再鎮(zhèn)定,還是被男人這樣出場嚇了一跳。
她坐在浴缸的邊緣,屁股一滑,身子跟著后傾,虧得男人眼明手快,快步上前大手勾住她的腰肢,險險穩(wěn)住了她。
“你怎么來得這么快?”穩(wěn)定了心神,宋伊軟軟趴在男人胸前的西裝上。
想過他會糾纏跟來,卻不想他竟在她到的當(dāng)天就趕來了!
“你前腳剛走,我便跟過來了。”
盡管阿好是個女的,他還是特意吩咐于她,不要幫她洗澡!
他會吃醋、嫉妒、抓狂!
她是他的,被任何人看了去都不可以!
“既然這樣,那就將鏈子拿回去。”脖子上戴著一個跟蹤器,還能錄下視頻,還有她時不時真覺得這玩意會將她的脖子給壓斷。
男人漆黑的眸子竄上幾簇暗黑的火焰,沉聲道:“不行!”
說完,從口袋里又掏出那條鏈子。
就在宋伊嘴角抽搐之際,男人為她重新戴好,霸道命令:“以后,不準(zhǔn)摘下來。”
“嗯。”
和一個偏執(zhí)狂去辯證什么,絕對是吃力不討好的一件事。
宋伊悶哼一聲,敷衍道。
男人熟稔地將她的腿固定好,脫掉身上的衣服,抱著她重新下了水。
相貼的肌膚泡在熱水里,無需任何言語就能感覺到彼此壓抑的熱情。
“伊伊,我們復(fù)婚。”
男人的唇舌開始在她皮膚上熟練流連。
宋伊眼底陡然澄亮,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復(fù)婚——
“離婚的時候,你不是連見都不肯見我嗎?”簽好將協(xié)議書,讓祁少白和她見面談離婚。
一提起這事兒,宋伊就是一片火氣,對著男人的下巴重重咬了下去:“你當(dāng)時干嘛去了?”
林惜朝被女人突如其來的不滿弄得有些呆滯,浴缸本就狹小,水嘩啦溢了出來,流淌之間是男人無辜的聲音:“你當(dāng)時,不是不想見我嗎?”
鬼知道,當(dāng)時他是有多煎熬!
宋伊怔了怔,反問道:“你是因為我不想見,而不見?”
“嗯。”
“......”
她糾結(jié)了這么多年的事情,真相竟然就這么簡單!
“我當(dāng)時,想你都快想瘋了!”
“......”
短暫的沐浴結(jié)束后,宋伊幾乎成了一灘爛泥,雙手勾著他的脖子,臉色緋紅,在低頭重重親了她幾口,林惜朝這才給她裹上浴巾,抱到床上吹頭發(fā)。
“林惜朝——”宋伊的臉色被長發(fā)遮掩住,低低地有些看不清。
男人纖細(xì)的手指靈巧地在她發(fā)間穿梭,眼底的陰霾卻淺淺的笑意給取代:“嗯。”
“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你會怎樣?”
垂下的手指緊了緊,宋伊試探問道。
身后男人的手指仍舊在忙活著,只是整個人沉默了下來:“不會的。”
“你憑什么那么篤定?”宋伊眉頭蹙了蹙。
“自信吧。”
“......”
宋伊決計不同他說話了。
林惜朝看著女人可愛的模樣,無聲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
他的女人,只需乖乖接收他給的疼愛就好,不需要知道太多。
“你的姐妹趙菁,又回到了山村。”
想起趙菁,宋伊臉色凝肅了不少。
“......你給宋白喝了什么?”
“不太清楚。”林惜朝淡道,“我只同陸夜北說了,不要讓他醒來。”
宋伊回頭瞪了過去。
男人補充道:“在不傷及性命和健康的條件下。”
“如果他一直昏迷不醒怎么辦?”
就這么睡一輩子,也不傷及性命和健康!
“陸夜北配制出來的藥品,都有解藥。”
男人這么說,宋伊這才堪堪饒過了他。
扣、扣——
耳鬢廝磨之際,耳邊傳來敲門聲。
宋伊咯噔了一下,縱使她覺得自己面色如常,落在男人眼底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緋紅誘人。
“誰?”壓低了聲線,宋伊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聽上去正常一點。
“我,安熙池。”
宋伊陡然一個頭兩個大。
尤其是身側(cè)的男人,在聽到是安熙池之后,四周的氣息都降低不少,手指開始不安分地四處在她的身上點火、撩撥。
宋伊連忙拿眼睛瞪他,奈何自己被他雙臂圈得死死的,腿部還打著石膏,怎么著也從他的懷里掙脫不了:“放手。”咬上男人的耳朵。
男人好看地笑了笑,動作愈發(fā)火熱,輕而易舉地令她丟盔棄甲,跟著意搖神馳。
連忙捂住自己溢出來的呻吟,宋伊真恨不得此刻自己消失不見,也不敢提高聲音和男人說話。
“有、有什么事嗎?”宋伊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越是她的表情取悅了男人,林惜朝沉黑的臉逐漸好轉(zhuǎn),表情沒剛才那么冷了。
門外安熙池的身子僵了僵,剛才的聲音,分明是侵染了情欲后的......
轉(zhuǎn)念想起宋伊回來同自己講得話,一個模糊的念頭愈發(fā)明朗清晰。
“......沒事。”
宋伊因著安熙池的話,身子軟了下去,真的快要被他給嚇?biāo)懒耍?
抓著松垮的浴巾,宋伊趴到男人的身上,低聲威脅:“收斂一點。”
這里畢竟是他們小組的根據(jù)地,她可不想因私生活而在隊員面前抬不了頭。
“伊伊——”
安熙池的聲音又響起,他還沒有走。
“......我能進(jìn)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