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回她的手,眼眸盯著她的臉。她的表情帶著憤怒,固執,委屈卻帶著不甘示弱的眼神瞪著他。
她忽然明白為什么路青青會突然的到底哭的聲嘶力竭,她嗤笑,原來這種嬌弱無力都是是演給他看的。她很容易的就上了她的當,只因她一再觸碰她內心最深處的疼。
他甩開的她的手,失去重心的她隨著他的強勁的力道狠狠的跌落在地上。她疼的無法站立,手臂的疼、胸口的疼、心里的疼。她曾以為自己放下了,到今日才發現她只是不斷暗示自己其實已經放下來了,原來所謂放下只是一念之間,而這一念之間存在太多的變換。
她趴在地上依舊用無比倔犟的眼神盯著他,他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深邃的眼,薄涼的唇。他眉頭已經緊蹙的如峰巒,深潭似的眼眸黝黑的望不到底。他筆挺的站在她的眼前,就如三年前他第一次站在她的眼前。
那時的她一眼便覺這是他一輩子的人。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籠罩在她的周圍。她抬起頭背著陽光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的此時的神情,她感受的到。
他一驚,她的眼神冷漠的讓他震驚。在他的印象中,她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那么陌生、那么空洞、那么失望。他剛才真的是有些生氣,才用了這么大的力氣甩開她。可他馬上就后悔了,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的更深,伸出的手不知是近還是退,只是尷尬的不知道怎么辦。
路青青從剛才小聲的抽泣變得幾乎是放生大哭,身子也不自己的哆嗦著。她的眼角撇過俊秀,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她看穿了俊秀的眼神,不知責備,而是自責。此時他更應該的是站在自己身邊,而不是憐香惜玉一個已經曾經他已經拋棄的人。她才是他應該一輩子來保護的女子。
他猛然驚醒,扶起路青青。蔥白的指節撫上她的額頭,輕輕的理順她有些雜亂的頭發,聲音柔情疼惜:“發生什么事情了。”
路青青撲在他的懷里哭的更加嬌柔:“我…我剛才只是想過來幫靈兒忙,聊了些女兒家的話。青青只說今生所愿便是和俊秀哥哥長相廝守。結果…結果靈兒她…她就對我動了手,她說她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別想得到。”路青青將頭埋在他的胸口,聲淚俱下。
她柔弱的像是一朵溫室的牡丹,深受呵護備至。而靈兒只是隨意墻頭的一株薔薇,任憑風吹。誰都不知道她對陽光的期盼,又是如何在蹉跎中熬過黑夜。
“你太過分了”他盯著靈兒,緊咬著牙齒一字字的說出來,就像一記重錘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她只是個弱女子,什么都不會,你為什么這么對她。”
靈兒嗤笑,忍著疼撐起身子。她的眼中干澀的疼,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她的淚或是早已經流干了,她以為他只是討厭她,但是他應該知道她是怎樣的人。
她連一只螞蟻都不會踩死,怎么會因為嫉妒而傷了她,她是什么人難道他不懂嗎?她一步步的走進他們,看她依偎在他懷里哭的梨花帶雨,看他疼惜的將路青青護在他的懷中戒備的看著她。她縱然是已經流不出眼淚,可是心里卻在滴滴的淌著血。
他可以不愛她,但是他怎么可以不信她。她似乎可以聽到心臟碎裂的聲音,勸慰了自己那么多,三年來她無數的告誡自己要放棄,可是真正讓她放下的確是他今日對她的冷漠與誤解。他竟然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便判了死刑。
“你怎可是如此心存歹毒之人,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不可能喜歡你。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你可知青青對我來說有多重要,若她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他的語氣冰冷,責備沒有一絲憐憫。卻看著滿眼血紅的無言看著他的靈兒,心猛的痛了一下。
“你真的覺得是我傷了她?”她的臉沒有一絲表情,語氣不帶一絲情緒。每一字牽強的從嘴里擠出,原來心痛的極限便是死灰。
“你什么意思?”他一驚,感受到懷里的人也是一震。他輕柔的拍拍路青青的后背,低頭撫上她的發絲:“別怕,有我在。”
“你就只看見她纖弱可憐,受了委屈需要人呵護。你又哪里看得見我幽禁三年的孤苦無助?”她苦笑,既然要說今日大家就把說清楚,以后互不相欠。她以為自己往壞了,原來在內心深處依舊還是怪他:“我不知故意趁你故意練功的時候打擾你,那是因為…”
“那是你咎由自取。”他轉過頭不在看她,早知道她終究會將幽禁三年的事怪到他頭上,她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不自知。一股莫名的怒氣涌上心頭,他想若是她在搬出三年前那么種種他便立即掉頭就走。
本要說出的話還是忍了回去:“是,是我咎由自取。”她的眼眶有些氤氳:“若不是你眼中這個咎由自取不知羞恥的人救了你,你早就死了。”
“救我?”他鄙夷的看著她,事到如今她還想騙他:“若不是你,今日的俊秀早已經可以獨霸天下,你只會害我。”他的口氣生冷,臉上的青筋根根的凸起:“若不是那日青青以死相救替我擋劍,若不是她割腕取血,你今日看到的俊秀已經是堆白骨了,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難道你覺得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靈兒一怔,不可置信的盯著他懷中的人:“你是說,是路青青救了你?”
“不是她,難道會是你?”他的胳膊又緊了緊,低頭看了眼懷中還在抽噎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踉蹌的退后了兩步。她奮力的將已經快要溢出的眼里咽回去,她不想在讓他看不起,不想再在他眼前卑微的流淚:“路青青,真的,是你救了他嗎?你敢當著我的面再說一次嗎?”
路青青將頭埋的更深,她承認找到俊秀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大礙,眼睛被紗布包著。身上的傷也已經有人處理過,聽到有人他警惕的問了句:“姑娘是你嗎?”她只是輕哼了一聲,輕輕的將他的紗布取下。他惺忪的眼睛迷離的睜開,嘴角勾出淺淺的笑意:“終于看到你了。”
他縱然以為是路青青救了她,他許她“此生榮華,長相廝守,不負天下不負卿。”
她沒有救他,而只是找到了他。而他自此卻對她萬般呵護,她本想告訴他實情。無數次的想開口,但是看著他如此情深意切的眼眸,她卻退卻了。她怕,怕知道真相后他便自此跟她天涯相隔。路青青想,既然上天有意將他從到她的身邊,她又何必要逆天而行。或許救他的人,只是隨手之勞,早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