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青怎么都想不到,這個人會是靈兒。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愛他入骨,她舍不得他離開,她絕對不會放手。
“俊秀哥哥,我怕!”路青青的手環(huán)住他筆挺的腰身,心臟好似快要跳出來。
“路青青,你說話呀”靈兒吼道,這是她第二次沖她嘶吼。
“你夠了”他說的厭惡沖瞪了她一眼:“靈兒,我從沒想過你是如此心機深沉的女人,我當真是看錯你了。”
她嗤笑,可笑的望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喬裝柔弱,一個黑白不分。他們真的是天下最配的一對,她想全天下再也找不出如此可以媲美的兩人。
“沒錯,你沒有看錯我。我就是心機深沉的女人。我嫉妒她,所以我想推她下水,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恩愛不絕的樣子,我就是討厭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我就不想你過的好。我就是要你一輩子不如意,你滿意了嗎?”她不需要解釋,在他的心里她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他不相信她,即使她說的是真的,他都不會相信。
他的手握成拳,微張的唇已經(jīng)氣的發(fā)白露出緊咬的牙齒。路青青在她懷中悶哼一聲,或許是他氣的太多用力弄疼了她。靈兒抬眼看著俊秀怒火滿溢的臉,她從未看他如此的動怒,即使她曾經(jīng)弄傷了他。那時的他也只是冷著臉嫌棄他,而今的他為了懷中的女子能夠如此的怒視她,他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一個仇人,恨不得掐死她。
俊秀深吸了口氣,他憤怒的抑制住內(nèi)心有些蕩漾的跳動。他憤怒是因為他本是應該恨她,卻因為她的話心中卻升起悄然的激動。他不知道此時的憤恨是對她,還是對自己。他該守護的是自己懷中的女子,她有著良好的出身、溫柔嫻熟、端莊大方,更何況還久了他,所有的事情看來都是跟他匹配無意。無論他娶誰,都不會是這個處心積慮、心機深沉的山中的蠻夷女子。
“我不想在看到你,以后你最好離我們遠一點。”他故意將“我們”這兩個字說的異常的重,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警告自己:“你大可不必在去護龍山莊,那里不歡迎你。”
“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她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我是奉了師父之名去護龍山莊,我靈兒斷然不會做違抗師令的事情。”她轉(zhuǎn)眼,看夠了那對眼前恩愛無間的兩人。多看一眼她都覺得渾身不舒服,看著他們的臉,她只覺得身上如同萬只螻蟻在肌膚上咬噬攀爬,所到之處無一不是一陣說不出卻難以忍受的痛癢。
路青青抓著俊秀的衣角的手,好似撒嬌般的搖了搖。她以為他會斷然拒絕靈兒繼續(xù)前往護龍山莊的要求,沒想到去之時聽到他似乎長舒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那你最好安分點,若你再有半點不敬之意,我不會放過你。”
路青青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俊秀,雖然心有不甘但是這樣的結(jié)果她已經(jīng)滿意。他不信她,所以無論她說什么他都不相信。這樣路青青懸著的一顆心落的踏踏實實,她如同勝者的眼神略過靈兒,滿意的勾起一抹笑意。
靈兒看著他們漸漸走遠的身影,終于將近透支的身子如棉絮一般落入泥土里。她的如潑墨般的長發(fā)散落入溪水,她的鼻尖清晰的可以聞到泥土濕潤后的青草味,她將頭埋的更深。身子微微的顫抖著。她像似在哭,眼睛干澀的卻擠不出一滴淚。
她的感情,終究是錯付了。往事如同流光一幕幕在她垂下眼簾,細水流長的將她的回憶席卷而來,她忽然覺得自己置身在一片木蘭花叢中,血紅的花蕊點綴著圣潔如雪的花瓣漫天飛舞,她抖動著肩膀抻出一雙晶瑩通透的翅膀遨游的花叢間。轉(zhuǎn)眼狂風大作,眼前是一個稚嫩模樣的姑娘,一刀刺在一直年幼獵豹的身上。獵豹翻身伸出利爪將她打的幾丈之遠,她面容痛苦卻轉(zhuǎn)眼看著不遠處一個盤膝而坐的翩翩白衣少年。
她的劍稍插入泥土,撐起身子又在一次撲了過去。終于那只獵豹倒在她的腳下,她笑著撐起身子。卻聽到一聲嘶吼,眼前一只眼睛泛光的成年獵豹就站在她的不遠處。她抱著必死心態(tài),緊握著劍柄。卻看見那成年的獵豹奔向那白衣少年,她瘋似得沖過去,將他抱在懷中。
獵豹還未跑進便掉進獵人的陷阱之中,她還沒來的及清醒。卻見他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他的懷里。她發(fā)瘋似的拖著他回到云海清幽,只是撿回來他一條命。
眼前一片漆黑,幽黑的讓人害怕。她癡癡的站在黑暗之中,內(nèi)心中的恐懼慢慢的擴散。突然眼前亮起一個白點,她發(fā)瘋似的亂跑,光點如同爆破一般的撐開,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
她輕咳兩聲,一口鮮血噴出。鮮紅的血滴滴的打在她的手上,白皙的手,嫣紅的血。她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或許是暈過去了吧。她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人來找過她,沒有人在乎她,沒有人關(guān)乎她是否還活著。
“起來!”男子的聲音帶著命令般的沉重,紫色的衣角擋在了靈兒的眼前。
她將頭埋得更低,指尖深深的嵌入土里。眼前凋零的花瓣枯萎在土里,在看到,誰都不會想起她曾經(jīng)的也為了誰綻放過,她只能依托在土壤中等待消散殆盡。她如同頹敗的花瓣,將自己扎在土里茍延殘喘。
“我讓你起來”他的聲音有些惱,帶著憤怒。
靈兒依舊沒有動,這么卑微的自己不想任何人看到,因為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她只覺得自己被人從泥土里摳出來,她的眼前印出寶言的眼。他帶著微怒有種說不出的神情看著她,漆黑的眸色如黑洞一般將她卷入眼底。
他抓著她肩膀,可以清晰的摸到她的骨節(jié)。她太瘦,如此柔弱,卻又要如此的硬撐著堅強。此時的她已經(jīng)毫無力氣,癱軟的任人魚肉,只要他一松手,她便會重新倒下去。她歪著頭眼神空洞無光,看似清澈的雙眼處處皆是黯然。
“靈兒,為什么不還手?”見她半天沒有開口,他只是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我問你為什么不還手?”她依舊依著他的力量站在那里,東搖西晃、目無表情空洞的眼神捕捉不到任何一絲光亮:“你以為這樣他就會疼惜你?對你刮目相看?你這樣自賤,你就以為他會將你看在眼里?”
靈兒暮然的回過頭,看著寶言的臉。她想責怪,他為什么將她從土里摳出來。她根本沒有理會他剛才到底是說的什么話,她不想見任何人,不需要得到任何人都同情。俊秀做的很好,他完完全全的將他的影子從她心里割除的一絲都不剩。
“你是誰?”她頓了頓:“你以為你是誰?”她的睫毛緩慢的張合,蒼白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木然的望著他。
“你!”他氣得手自覺的握得更緊,眉目蹙的更加濃重。他的眼定在她殘存了血漬的唇角上:“你受傷了?”順著嘴角眼神滑向她蔥白的手上印出一大片的殷紅。他強忍著憤怒將打橫抱起。她掙扎了兩下,抬眼對上他略帶憤怒的眼神。他抱得很緊。她愣了愣索性就不在掙扎任由他抱著,依舊沒有一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