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不鹹不淡的話,將我反問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心裡卻是挺矛盾的,一方面希望這件事情不是真的,可是白紙黑字鐵上釘釘,不可能有錯,而且依照蘇小對秦深的瞭解,這不是別人能夠捏造出來的。
可另一方面,如果秦深承認了,我改怎麼辦?和他離婚,我想過離婚這件事情,可是我總是捨不得,如果感情能夠說放就放縮放自如,那世界上就真的沒有失戀的痛苦,和婚姻陣亡的女人。
那麼多爲感情自殺的女人,原因不過是,捨不得,離不開,放不下,可我是因爲什麼?
秦深看著我沉默許久,忽然嘴角微挑彎成一個奇怪的表情,他說,“既然你沉默,我希望這件事情你也保持沉默,不相信我嗎?棠溪,你什麼時候學會相信我?”
他說完這句話,在也沒有說別的,轉身離開了,我看著他冷漠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我們婚姻的基本所在是不信任,和他在一起連基本的安定都沒有,我們哪裡來的信任,這件事情我暫時保持中立,我相信秦深,但是我也不是完全相信他,畢竟這麼多證據都擺在面前,空口無憑,我怎麼能夠相信。
這一場對峙就這樣淡淡的結束,我將那本被我摔的凌亂不堪的日記本從地上撿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終究是將她放進抽屜,之後還會要還給蘇慕辰的,這是他妹妹的遺物對他很重要。
第二天我去咖啡館的時候,周星星坐在哪裡等我,她說李助理知道她打掉孩子的事情了。
我至今都還沒想通她爲什麼要將孩子給拿掉,既然都已經選擇在一起了,生孩子不是必經之路嗎?
她跟我說,李助理髮了很大的脾氣,到現在都沒有理她,平時秦深不理我的話,和我冷戰,我總是找周星星要決策,周星星能夠給狗血招,也是招招出奇不勝,層層狗血漫天的,可是面對自己的事情時候,她也是慌亂無主。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我連自己的事情都沒理清楚,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她說,她不要這個孩子的原因是,因爲連這個孩子她都不知道是誰的。
我當時就楞了半響,看著周星星沉默的臉沒說話,這也夠亂的呀,連孩子都不知道是誰的,她是有多混亂,難怪她那麼堅決的想要打掉孩子。
如果換做是我,面對一個連孩子都不知道是前男友還是現任男友的事情,我也覺得對於這個孩子沒有任何期待,與其讓他不明不白出生,還不如早些將她扼殺,免去以後許多的麻煩事情,孩子也跟著少受些苦。
但這應該也是對於周星星的懲罰,這個孩子也有可能是李助理的,如果是李助理的,而她將他誤殺了,這該是多麼難過的事情。
我安慰了她許久,周星星滿臉失落的回去了,下午的時候我打了一個電話給蘇慕辰,讓他過來接日記本。
他那時候應該正在公司,因爲在他聽電話的時候,隱約聽見產品介紹的陳詞。
他說他會來我店裡一趟,我也沒有多大在意,只是匆匆講電話給掛斷了,急忙趕著去招呼客人。
大概是夜晚七點的時候,蘇慕辰開車過來了,他走了進來,我還記得那一次我的店被沈佳叫人砸掉的時候,他用紙條傳給我字的模樣,笑的真燦爛,可是現在,就算他笑的怎樣燦爛,我都無法用最真誠的笑容回報他,蘇慕辰想要報復秦深這個答案無疑是對的,那我和他應不應該是對立面?
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蘇慕辰依舊坐在靠窗的位置,燈光有些暗黃,讓他看上去頭髮呈現一種溫暖的暖色。
我坐在他對面,爲他點了一杯摩卡,他笑著問我,爲什麼不給他點清咖,我也不不知道爲什麼,大概是我覺得不太合適他吧,那樣的咖啡太苦,讓人喝第一次就不想品嚐第二次。
我將日記本擺放在他的面前,他盯著日記本凝神許久,眼眸裡又是那種哀傷的讓人心碎的神情,他說,“你都看了。”
我說,“我看了。”
他問我,“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要接近你了吧。”
我說,“蘇慕辰,蘇小最後是怎麼死的,她應該是自殺吧?上次你騙了我,根本不是和你飆車的時候死的。”
蘇慕辰笑著看了我一眼,低頭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他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說,“我猜測的。”
蘇慕辰說,“當時我妹妹懷了孕,她不敢告訴家裡人,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們最後終於發現了,我問她這個孩子是誰的,她當時無論我怎麼問她都不說,她只是說,一定會等到孩子的父親的。”
我倒奶球的手微微顫了一下,聲音卻沒有任何顫音,我說,“然後呢。”
蘇慕辰笑著看了我一眼,視線停留在我顫抖的手上,他從我手中接過奶球,爲我倒進咖啡內,白色的奶球瞬間佔領了咖啡色部分,渲染的好似卡通畫一樣。
他說,“然後,她再也沒有等到哪一個人,最後自殺了,是吃安眠藥,閉著眼睛的時候是夜晚七點,醒來的時候我去叫醒她,她在也沒醒來過。”
我聽著蘇慕辰平靜無波的敘述著,忽然發現看似他說的平靜,這裡面是有多大的痛苦才能讓他僞裝成這樣。
我說,“你真確定那個人就是秦深?”
蘇慕辰皺眉道,“難道你到現在還都不相信嗎?我妹妹在死的時候,枕頭下放滿了他的照片,不會有假。”
我手上的勺子從指間滑落了下來,掉落在咖啡杯內,瓷器撞到不鏽鋼,發出那種尖銳的響聲,讓人感覺頭有瞬間被人砸了一拳。
蘇慕辰還想說話,我捂著自己的耳朵道,“你別再說話了,讓我好好想想。”
我腦袋亂成一堆亂麻,蘇慕辰應該不會拿他妹妹的生命來騙我的,如果這件事情是真,我改怎麼辦,和秦深離婚嗎?我放的下一段感情嗎?
我忽然想到沈佳,只有沈佳知道內情的,可是她現在又去了加拿大,我又如何能夠聯繫她。
正當我腦袋混亂無比的時候,咖啡店內衝進來一個女孩,正是蘇慕辰上次帶她看電影的哪一個女孩,我還沒回過神來,她已經端著我面前那杯咖啡從我頭頂澆了下來。
她尖銳著聲音說,“原來是你這個賤人!上次在電影院哭的這樣的矯情難怪就是想要勾引慕辰!你怎麼那麼不擇手段!都是結了婚的女人!難道不知道羞恥嗎?”
蘇慕辰怒斥了一句,“王雪萊!胡鬧!”然後從桌上抽出幾張紙巾爲我擦頭頂的咖啡漬,我阻止了他,小雨他們看到這一變故,衝上來就要幫忙,被我喝住了。
我看著這個叫王雪萊的女孩子,氣勢確實囂張怒目,我看著她,她瞪著眼睛也在打量這我。
她說,“你看什麼看!死三八!”
說著就要伸手來打我,被蘇慕辰給制止住了,他說,“王雪萊!不要讓我說你第二次!”
王雪萊氣的轉身甩了蘇慕辰一個耳光,她說,“蘇慕辰!你不是人!你當初追我的時候你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你這輩子只喜歡我一個!可是現在呢!你的話到底算不算數?!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報道上面這幾天都在寫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你都給我說清楚啊!不說清楚的話,我會和你分手!一定會分手!”
王雪萊氣勢洶洶的說了這番話,蘇慕辰揉了揉眉心道,“那就分手吧。”
王雪萊睜著圓圓的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似乎以爲蘇慕辰被她抓個現行,怎麼說都應該跪下來向她求饒啊,她怎麼也沒想到,蘇慕辰居然就那樣輕輕鬆鬆的順手推舟說出了分手,連個讓她扳回一程尊嚴也沒有。
王雪萊氣的快要哭了出來,指著一直在一旁沒說話的我道,“一定是這個女人蠱惑了你!蘇慕辰!你會和她不得好死的!”
王雪萊說完這句話似乎並不打算走,還是站在那裡含著眼淚瞅著蘇慕辰,我被她這樣一攪合,什麼心思也沒有了,只是特別疲憊對蘇慕辰道,“這些事情我自己都會一一查清楚的,你們先回去吧。”
蘇慕辰看了我一眼,也沒在說話,只是拽住那女孩走了出去,他說,“你好好擦一下,這次不好意思了,下一次一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我說,“你不用向我保證什麼,我們之間沒有下一次。”
蘇慕辰看了我許久,他應該明白我說出的這番話,我狼狽的轉身離開,蘇慕辰離開後,我吩咐小雨讓他們看好店子,我先回去換件衣服。
一出門就看見秦深站在外面,靠在車身上垂眸抽菸,他抽菸姿勢極其嫺熟又優雅,時常有路過的女人回頭看向他。
我站定在他面前,他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冷冷笑了出來,伸出手將指尖的菸蒂一點一滴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