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其離說出這番話后,又輕嘆“我聽其謙喚你蘇蘇,見你們兩人親近。雖知你們之間沒什么,但心里總不是滋味。總盼自己也能喚你一聲蘇蘇,盼你對我毫無芥蒂歡笑。”
表白嗎,是表白?蘇棋棋頓時腦子里漿糊一片,就見華其離將自己拉得越發近了,心里不停打架,快快推開他,不不,反正總歸要嫁給他了。
就見華其離低下頭,那好看的嘴唇微微勾起,輕吐“蘇蘇。”蘇棋棋有那么瞬間就要腦中空白一片,忽得一聲輕笑,華其離猛得抬起頭,迅速將蘇棋棋藏在身后。轉身面對來人,渾身散發不善的冷意。
“華大人,真是巧。”嵐傲馳笑吟吟的站在華其離面前。華其離冷哼“不是巧吧,怕是你一路跟來。”
嵐傲馳點頭“華大人說得是。在下奉旨向公主請教茶道,去了貴府,卻說是華大人帶公主出去了。在下便一路問著,恰巧在這里遇見。”
蘇棋棋總算將自己思緒理清楚,暗嘆自己差點就受了華其離美色蠱惑。若真是親了下去,那可不是像前兩次和華其謙那樣,只是無意的巧合,而是真正的心甘情愿的親近。到時,怕是自己就算想抽身,也不可能了。腦中忽的閃過白蕊兒似怨似哀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嘖嘖,要宅斗?算了,我還是守著自己清凈日子過罷。
此時華其離和嵐傲馳已經你來我往幾句,蘇棋棋將頭探了出去,看向淡定自若的嵐傲馳問道“嵐公子,你尋我什么事?”
華其離微微側身,卻瞪了蘇棋棋一眼,不等嵐傲馳說話“嵐公子,在下和公主正有要事,請嵐公子下次再訪罷。”
嵐傲馳嗤笑道“只是華大人,看似公主并不愿意和你做什么要事,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這一下正好戳中華其離的罩門,華其離哼哼幾聲,手卻不由自主抓住了蘇棋棋的小手。蘇棋棋試圖抽出,卻覺得那華其離的手如同鉗子一般,牢固至極,又正好瞥見嵐傲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倒也靜下來,不再掙扎,任由那嵐傲馳看去。
華其離見蘇棋棋不再掙扎,心里卻是樂了,也不想蘇棋棋不過是不想那嵐傲馳看笑話,只覺得蘇棋棋必是面對現實,決意安分待嫁了。
嵐傲馳也不和華其離說話,只看著蘇棋棋說道“在下奉旨向公主討教茶道,只是總是尋不著公主。不知明日公主可在府上,容在下前來拜訪?”蘇棋棋聽到嵐傲馳抬出奉旨這么大的帽子出來,更是想拒絕“嵐公子,只是我也在客中,怕是不甚方便。”
嵐傲馳哈哈笑道“那華大人,你家規甚嚴啊,連公主都要瞧您臉色行事。”蘇棋棋皺著眉頭,心里對嵐傲馳越加不喜,先前對二華也是如此刻薄,如今還說道華其離頭上。
冷著臉說道“嵐公子慎言。華公子對我盡地主之誼,我自然也要懂賓客之禮。雖說我朝對規矩二字不甚看重,但凡是知書達禮的,都會有自我約束罷。”
話音落下,就覺華其離手輕輕握緊,又輕拍數下,似是安撫,便止了話。那嵐傲馳卻不怒不惱,更加探究看向蘇棋棋道“在下在淮陽頗有些熟人,聽聞公主之前未能言語,此時卻好了,多虧華公子照顧周到。”
蘇棋棋聽他說起淮陽舊事,心道,你這個人是來拆臺的罷,簡直是莫名其妙,我怎么你了,不就是幫了華其謙一次嘛。你嫉妒,你有本事也找個像華其離一樣的大哥去。
臉上裝成惱怒“嵐公子所言是何道理?我自那日觀星撞傷后,便行為與之前異樣,且再也記不得前事,有誰不知?我都不記得我之前能否言語,你來說此事做什么!”
心里暗道,要是之前不能說話,我突然說話了,他們兄弟不吃驚也就算了,怎么桂嬤嬤和屏姨半點反應都無?而且也不過說了幾句公主的病都好了。難不成,那不能說話原就是病?
嵐傲馳沒料到蘇棋棋會突然發火,倒一時吶吶幾句“在下,在下不是這個意思。”蘇棋棋撇撇嘴,拉拉華其離說道“華公子,咱們出來久了,不如回去罷。”
華其離一聽,正中下懷,仍然抱著蘇棋棋飛身上馬,沖著馬下的嵐傲馳說道“嵐公子素愛風雅,此處必定深得嵐公子意。不敢打擾,先告辭了。”
華其離先是驅馬快行,過了片刻,才放松馬韁,仍由那黑馬慢慢悠悠的行走,自己卻伸手輕輕攬住蘇棋棋的腰,將她靠在自己身上“蘇蘇,蘇蘇。”華其離喚了幾聲,蘇棋棋此時卻渾身緊繃,提醒自己莫再昏了頭,聽華其離親昵呼喚,垂下眼睛,就當未見未聽。
華其離忽的笑道“你總躲著也不是辦法,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怕我,還是怕你自己真的對我動心?”
蘇棋棋側身道“華公子,我委實對你動心,不過。。。”華其離卻猛得打斷她的話語“既然動心便好,我們好好相處,何必成為怨偶。”蘇棋棋低聲說道“我知道,我所想怕是你不能明白的,但是,你可知道,我真的怕自己對你動心。”
停了片刻,蘇棋棋又道“心動了,那行為便不可控。我見你和白蕊兒在一起,心便會疼。而我又最不耐煩這些后院里的女人爭斗,可若我想你來見我,我或許便要使手段,那便會有爭斗。可我真不想活成這個樣子。”
華其離似乎完全不懂,蘇棋棋嗤笑“我就曉得你不懂,你只覺得那白蕊兒大度,讓我也學著點忍讓。可這天下什么都能忍讓,唯自己所親所愛之人讓不了。所以,華公子,這就是為何我要獨辟小院,我寧愿沒有,也不愿意笑著讓自己心愛的人走去別的女人懷抱。”
華其離揣摩半天,問道“說到底,你是不樂意見白蕊兒,難不成,你想讓我將白蕊兒放在別苑?”蘇棋棋嘆了口氣“華公子,就算沒有白蕊兒,你也會有黃蕊兒紅蕊兒,因為你覺得三妻四妾很正常。”
華其離越發糊涂,卻堅持道“不管你說的這些,總之,你以后可以另辟小院,你和白蕊兒分主側兩院而居,一在東面,一在西面。你可放心了,除你們之外,我不會再納其他妻妾。”
蘇棋棋簡直要振臂疾呼了,這是什么世道,怎么就聽不明白呢,我說,我不要分享,他老大說,沒事,你們不用見面。我說我怕動心受傷害,他說,沒事,我不會再搞別的小老婆進門。華老大,你語文不及格啊,簡直是腦子里一根筋。
蘇棋棋嘆了口氣,不去理他。華其離倒以為蘇棋棋不過還在別扭,又一門心思覺得既然蘇棋棋動心,那便是他掌中之物,再也逃脫不得。華其離坐在蘇棋棋身后,只覺得鼻尖一股股花香涌入,低頭看那蘇棋棋正垂眼看著自己的手發呆,忍不住探頭向前,想看看她在瞧什么。卻瞥見蘇棋棋低垂的睫毛正撲閃撲閃,像把小刷子一下下在自己心尖上撩撥什么。
華其離覺得自己實在不對勁的很,雖說沒和白蕊兒正式成親,但那人倫大禮卻早就行了。這女人的滋味嘗了之后,也并不覺得有多好,也從未在白蕊兒身上覺得些酥酥麻麻的感覺。卻不知為何,瞧著那蘇棋棋忽挑眉,忽大笑,忽又裝腔作勢的拿腔拿調說話,整個便鮮活起來。比之那美是美矣的白蕊兒,蘇棋棋是活生生的人,而那白蕊兒倒成了只懂得擺出個仰望姿態的泥雕。
華其離湊近蘇棋棋耳邊“瞧什么?”蘇棋棋說道“發呆。”華其離心道,若是問蕊兒,她大約會含羞不語罷。
蘇棋棋見華其離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的手,想起先前自己喂他喝粥時,他故意輕薄,不由將手指縮攏掌中。“別,你的手真好看。”華其離低聲在耳邊說道。
蘇棋棋臉噌的紅了,華老大,你其實是被華其謙附身了吧,是怎樣,你現在是在勾引良家婦女啊,有木有!蘇棋棋暗嘆,還是以前的華其離容易抵抗,如今的華其離太過,太過誘惑,自己還能抗多久啊。老子不要轉宅斗啊!
老天聽到蘇棋棋的呼聲,非常給力的下起大雨,一時狂風暴雨襲來,那華其離自然也不再想少兒不宜的事情,忙脫下衣衫將蘇棋棋牢牢裹住,自己著了單衫,策馬便往府里狂奔。等奔回華府,那華管家就沖了出來,給蘇棋棋他們打傘。見華其離已是全身濕透,著急的說道“爺,爺,快進屋換件衣服。”
華其離點頭,卻又關照道“你先送公主回院子,著人送點姜茶過去。公主身子弱,你們機靈點。”正說著,白蕊兒撐著傘疾步走了過來“是,華管家,你快去照料公主。離哥哥有我便是。”華管家自然轉頭照顧蘇棋棋,卻見蘇棋棋將華其離的衣服往華管家手里一放,聳聳肩,便奔進雨中。
本來蘇棋棋以為自己當時沖動,必然會感冒生病什么,然后華其離作為男主,便日夜衣不解帶的守候等等。誰知自己皮糙肉厚,這點點風雨根本就打不倒她,反而那白蕊兒就這么接一接華其離,便病倒了。聽說夜夜咳嗽不止,那華其離雖然沒有衣不解帶的照料,但是這幾日確實再也無時間過來看看咱們蘇棋棋。
而這場大雨卻一直這么下著,老天爺就沒怎么放晴,偶爾還起陣怪風,將些弱花柔草連根拔起,在天上旋著旋著卷走。只聽說京城還算好,可邊緣的村子都遭了災。
皇宮某時
“嗯?國師不是說過,只要災星和紫星相生相克,那便能抵消嗎?”
“是,只是微臣夜觀星象,那災星原本已然黯淡,但災星旁又多了一顆禍星,雙星呼應,倒使那原本明亮紫星暗了下去。需知此消彼長,如今災星越發厲害,怕是紫星。。。”
“宣華其離進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