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棋棋被一路帶去了路邊馬車, 那護衛請蘇棋棋上了車后,先是駕車慢慢行了幾步,之后趁其他人不留神, 居然駕車就跑。蘇棋棋一愣, 顛簸中顫顫抖抖掀開車簾“這位, 厄, 好漢, 你是要帶我去哪兒?”
那護衛嘿嘿笑道“自然是帶公主去診治。”蘇棋棋一聽他叫破,又見他笑得不懷好意,恨不得就干脆跳車而逃。不過, 厄,這馬車行進的快速, 自己又沒練過什么功夫, 這電視劇上跳車后狂奔, 最后被俠客救了的戲碼,自己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那護衛似乎也看破蘇棋棋的心思“公主還是不要輕易嘗試逃跑為好, 要知道在下”忽的換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在下素來無憐香惜玉的心腸。”蘇棋棋咽下口水,干笑兩聲“不敢不敢。”應付兩聲便縮回車廂內,不再發一言。心里盤算,雖然這人叫破自己身份,卻沒有對自己下殺手, 那起碼自己性命無憂。
好在并沒有行駛多久, 車猛得停了下來, 蘇棋棋一不留神就撞到了車板上。正捂著額頭, 就見車簾被猛的掀開, 一張熟到不能再熟得臉在眼前放大。蘇棋棋滿臉驚喜,卻又覺得那人雖比自己早離開竹屋, 但應該還來不及這里出現吧。于是猶豫了下,才試探問道“華其離?”
那張臉瞬間垮了下來,嘆了口氣,剛想伸手將蘇棋棋給拉下車,卻見她光著腳,皺了皺眉頭“坐在車上。”那護衛見蘇棋棋仍是滿臉驚慌神色,笑嘻嘻的在一邊說道“公主膽子可真小,在下不過開個玩笑罷了。”玩笑你妹啊,有這么開玩笑的嗎?老子真以為你是劫持啊,蘇棋棋忿忿暗罵。
華其謙笑著拍拍那護衛的肩膀“老趙,你一板臉,你家幾位不也嚇得縮成一團。”老趙哈哈大笑,一抹臉,神奇般的現出和之前全然不同的相貌。
老趙見蘇棋棋瞪大眼睛看著他,卻搖頭道“正是無趣的很。可我又是愛開玩笑的,誰曉得女人的膽子都那么小。”轉頭看向蘇棋棋,拱了拱手“得罪,得罪。華老弟,我可是將美人救出了,現在,也沒我什么事了吧。告辭告辭!”仰頭又哈哈大笑,縱身幾步便走的遠了。
蘇棋棋舒了口氣“華其謙?”華其謙點頭,本想抱怨蘇棋棋見到他就叫大哥的名字,卻又咽了下去,笑嘻嘻的說道“你沒事吧。”蘇棋棋搖頭“腳疼的很。”縮回腳,抽著冷氣,苦笑道“我現在是渾身都疼的很,不想動彈。對了,你怎么來了,我剛才還以為華其離來了呢。”
華其謙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是我家大哥?”蘇棋棋聳聳肩“我出門前讓桂嬤嬤去尋他,讓他來救我們,我見到兵馬自然以為是他。不過你家大哥呢,還有那個離若又是哪位?”
華其謙聽蘇棋棋類似解釋的話,心里舒坦許多。也不答蘇棋棋的一連串問號,翻身上馬,向蘇棋棋伸出手“騎馬快一些。怕是離將軍很快會派人追來。”蘇棋棋皺眉點頭,將手伸給華其謙,就覺身上一輕,人就被拉到了華其謙身前。
華其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讓蘇棋棋側坐在馬上,自己則緊緊將她摟在臂彎中。蘇棋棋有些別扭,微微側臉,想掩飾尷尬。華其謙疑惑看向她“可是哪里不舒服?”蘇棋棋總不見得說,這種像及了公主抱的姿勢,實在曖昧且尷尬。只能勉強說道“也不是,只是從沒這么騎過馬。”
華其謙呵呵低笑幾聲,笑聲卷著熱氣慢悠悠的就沖入蘇棋棋耳朵。蘇棋棋臉唰的紅了,原因無他,只是這么側坐著,讓蘇棋棋不由想到那日在皇宮里的情景,當時華其謙就是慢慢湊近,然后將自己耳垂給含進嘴里。這么一想,臉燙得厲害,更是覺得華其謙嘴唇近在耳邊,越發拘謹。
華其謙雖猜不透蘇棋棋此時心思已經轉到何處,但瞧著她雙頰犯紅,心里不由一動。一手拉著馬韁,另一只手便想去摸她的臉,手到一半看到蘇棋棋頭發凌亂,還往下滴著水。再瞧她,只穿了中衣,光著雙腳,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卻不知為何,手輕輕拉拉她的耳垂,笑罵“你逞能罷,怎么這么狼狽?”
蘇棋棋本見華其謙眼神流轉,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看著他抬起手,卻聽他問了這么一句,滿腹害羞瞬間消散,嘟囔著說道“我看你謊稱不會水,必定有什么計策。我又幫不上什么忙,只要不拖累你便好。何況我水性不錯,應該能逃得出。”
“是啊是啊,我本以為你的意思是讓我快些離開那里,調兵來救你。誰知你倒好,還沒等我找到援兵,你便逃了出來,還被離將軍給逮個正著。”華其謙回頭看了一眼“抱緊我!”
蘇棋棋見華其謙難得神色嚴肅,慌忙側轉身,將牢牢摟住華其謙的腰,將自己埋進他懷里。華其謙大笑“如此甚好!”一個駕馬,那馬如同飛馳一般,毫不停歇的往前沖去。蘇棋棋靠在華其謙懷中,只覺得安心的很,倒是沒有半點害怕“是誰在追我們嗎?”
華其謙搖頭,低聲說道“沒,只是我想嘗嘗被蘇蘇投懷送抱的滋味。”蘇棋棋雖聽華其謙說得不正經,但也知道他不過是為了寬慰自己罷了,嘆道“總是我連累了你。”
華其謙身體一僵,安撫的拍拍蘇棋棋的背,蘇棋棋只從那耳邊吹過的風中,若有若無的聽到華其謙那句“甘之如飴。”那句“甘之如飴”雖輕傳到蘇棋棋耳里卻似春雷響動。蘇棋棋越發抱緊華其謙,滿心滿腹的猶豫甜蜜又不敢相信這是真話。
這一路奔跑,蘇棋棋兩人再無說過半句。好不容易,那馬是停了下來,蘇棋棋卻仍然抱著華其謙沒有放手。華其謙本想抱她下馬,卻猶豫不決,只覺懷中小小的人這么抱著自己,委實舒服甜蜜的很。何況,如此情景,怕是這一生也只得一次,不如多待些時候。這么想著,他那猶豫了半天的手,終于摟了過去。
此時此刻,這天地萬物間,似乎獨存了他們二人,相擁相偎。本來此情此景甚是溫馨甜蜜,只是蘇棋棋從水里上來后,根本就一直疲于逃命,也沒換過衣裳。等見到了華其謙,渾身緊繃著的神經倒是松散下來,疼痛襲來,卻強忍著不提。到后來抱著華其謙策馬狂奔,躺在華其謙懷里只覺得溫暖舒適,又安心的很,一時間倒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于是,等華其謙摟著蘇棋棋過了一陣,總覺得該說什么話,低頭才發現,那蘇棋棋早就閉著眼睛睡著了。華其謙苦笑,卻也不敢驚動蘇棋棋,輕手輕腳將她摟進懷中,飛身下馬,快步便往不過幾步之遙的府院走去。
等蘇棋棋醒來,發現自己早就換了干凈的衣衫,腳上的傷口也被妥善處理,不由松了口氣。夕陽從木棱雕花的窗戶外斜射進來,一時間就覺得整個房間溫暖至極。她慢慢坐了起來,看了看身上的淡青色衣衫,倒是有點像華府里小丫鬟穿的樣子。環顧四周,房間雖小,但也算是整理的干凈整潔。
“蓮葉兒,你醒了?”一個和她穿的差不多得小丫頭走了進來“公子可擔心你呢。”掩嘴輕笑,眼神中說不出得羨慕。
“啊?”蘇棋棋摸不著頭腦的,卻見華其謙從門口跨步進來。那丫頭忙低頭行禮,華其謙笑瞇瞇的說道“青竹,多謝你照料她了。先下去罷。”青竹臉紅彤彤的“公子折殺奴婢了。”說完逃也似的走出房間。
華其謙從桌上拿了一枚銅鏡“看看。”蘇棋棋接過鏡子,驚訝叫道“怎么回事?我的臉。”華其謙得意說道“沒錯,怎么樣,很像罷。”蘇棋棋點頭“那蓮葉兒頂著我的臉?”華其謙詫異“你怎么知道?”電視劇都有演啊,是怎樣,我們要掉包是不是。
華其謙拍拍蘇棋棋的頭“如此,你就不用頂著公主身份了,若你想回淮安,我也可以派人送你去。”蘇棋棋張大嘴,指指自己。華其謙嘿嘿笑了笑“那劍啊,我看過了,也沒什么不同的。不過既然嵐傲馳說要隨身帶著,似乎總有些道理。我隨身帶著就是,你別擔心。”
蘇棋棋見華其謙雖帶著笑,卻似有一團憂郁籠罩著。兩眼直盯著她的眼睛,似乎在等她決定什么事情一般。心思轉了一圈。淮安是絕對不會去的,若是拿了一筆錢躲哪里了卻殘生,沒了華其謙拌嘴,怎么想怎么覺得無聊。
不過既然華其謙開了這個話頭,之前自己想去南蠻的事情,說不準能和他商量商量。便笑道“你替我想得真是周到。我想去哪里,你都送我去嗎?”華其謙頓了頓,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自嘲問道“是了。想去哪兒?”
蘇棋棋不明白為何華其謙會露出認命的神情,似乎自己嘴里說出的地方,能夠決斷他下半輩子似得。她歪著頭,小心翼翼吐出“南蠻!我要去南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