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家庭。父親對于母親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態度早已習以為常了,可是我卻很厭煩,厭煩這個家,厭煩我所生活的狀態。我喜歡去游戲廳消耗我的生命,那能帶給我兒時不一樣的樂趣,有時候成長其實就是一種厭倦到另一種的厭倦。
傳奇的世界就是一種暴力因子的分解,看著自己的名字變成了紅色,被各大城市所不喜,就像我此刻浪子的心情。兒時的我并不知道大人為什么這么喜歡爭吵,后來我知道了一切的貧窮就是這個世界最初的原罪。雖然我背著紅名流竄在各個不同的環境,害怕被發現就像我害怕被父親在網吧室里抓住一樣。所幸還有朋友為我送點藥來,能讓我擦拭掉還未結痂的傷疤。可是命運卻又何其的相似,沒有誰能為誰的行為負責,只有自己。我冷不丁的被人合圍了,我試圖掙扎地跑掉,可是一切又顯得那么的徒勞。我在我的四周布滿了火墻,試圖消耗他們的血量,延滯他們的步伐,可是有個人卻阻擋了我想要前進的方向,我一個忽閃,試圖從他的另一邊逃去,可是一個閃電讓我停頓了一會。
“快點,快點,我被合圍了。”我可能熬不到他們來救我的時候了,包里面我已經看不見還有什么藥水能夠止住我不斷下滑的血量。
“你往比奇省方向突圍,我們在這邊接應你。”王沖去藥店一頓采購,就向著我的方向趕來。可惜我看不到了,被一道閃電結束了我此刻的生命。
原來生命的逝去是一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故事,我重新出生在了一個城市,而這個城市被統稱為監獄。就像過錯被審判后的原諒,可以免去東躲西藏的驚慌,以換取另一種的新生。
“你爸來找你了。”網吧老板冷不丁的提醒,真是嚇尿了我,忙往下面躲了起來。可是只有這么丁點的地方,還有哪里是視野無法觸及到的盲點呢!
“禮德,你媽叫你回家吃飯了。”父親見我時很是平穩,可是我卻不喜歡他老好人的態度,他的眼里從來都是寵溺的目光。這個充滿歲月的滄桑,還有那天然的卷發,是我這一生最為愧疚的父親。他粗壯的手臂為我撐起一片無憂的天地,那雙粗糙的手掌,就是歲月磨礪的見證。
“王沖,你也在這啊?你奶奶還在家等你呢!”
他扯了下我的衣袖說道:“被你害死了。”
“沒事,待會別跟我一起回就行,我爸不喜歡打報告的。”
我跟在父親的背后走著,他的嘮叨沒完沒了,無非讓我順著我媽,她氣消了也就散了。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沒感覺到什么,可快到家門口總是讓人那么的害怕。
“老的老的不爭氣,小的小的不聽話,你們是想氣死我啊!”母親的鞭子抽打在我的身上,我倔強的就是不肯求饒。
我問你:“你上網的錢哪里拿來的。”
“我平時早飯不吃省下來的。”
“可一可二不可三,我不管你是省的還是偷的,被我發現了,你吃不了兜著走。就是別人不送你去監獄,我都會給你送進去,聽見了沒。”
“我知道了。”
有句老話說得好:“知兒莫若母。”我的伎倆又怎么瞞得過母親呢!可是她不說,也不想問明白,她認為她的孩子會改好。可是她終究是事與愿違了,我就像是把刀,剜著她的肉在成長。
小時候,我可喜歡吃我母親做的飯菜了。那個年代的江浙菜,略微顯得單調了點。而她能煮得了川湘兩地等菜系,我喜歡那種辣辣的感覺,然后還會扇著嘴巴說:“好辣,好辣。”然后那一杯滾燙的熱水下去,就顯得更辣了。
“沒人跟你搶,慢點吃。”母親用手擦掉我嘴角的油質,沒事的時候,我們又能好得像對兄弟。
我是個不喜歡讀書的孩子,一看書我就犯困。她總說我不隨她們家的,隨我爸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性格。我被冷不丁的吃了個栗子:“頭這么低,你眼睛還要不要了,給我抬頭挺胸。”那時候的我還是挺怕我母親的,最起碼我不敢表面上沖撞她的威嚴。
可是只要我母親一時不盯著我,我就又會變成老樣子,年少的叛逆總是沒有去衡量那個后果。
清晨那一縷微光,折射在晚秋落葉時刻,帶著一絲徹骨的寒風,告別了這個悲涼的季節。可是我并不知道,有一天我會愛上這個季節,像我的孤獨無法被人理解,埋藏在那塵泥落葉之間。
我睜開那朦朧的睡眼,似乎還有點厚重的顆粒逗留在我的眼角處,被我輕輕擦拭,這還只是凌晨四點的時候。透過天窗外面是一片漆黑,我只是簡單的洗漱了下,忙從抽屜里拿上錢準備去上學了。
“媽,我上學去了熬。”我攤開只有兩塊錢的手掌,讓我媽看下,可是我自認為她不知道,我還從抽屜里多拿了點錢。直到我長大以后才發現,她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我因為錢而走在歪門邪道的路上。她的教育是如此的含蓄卻又不動聲色,可我卻將這種仁慈變成了我索取無度的開始。
我媽是開小店的,她基本上都會把一些零錢放在抽屜里,讓我自己拿錢買早飯吃。我不敢去動那些大鈔,在我兒時的思想中這個容易東窗事發。我喜歡去拿點硬幣,不多,但是這些卻足夠我去上網。在這個百來多個硬幣中,我理所當然的以為,少上那么幾個是無從發現的。
“才幾點,你這么早去干嘛?”母親躺在床上問道。
“這不都快5點了嘛!我等下朋友,吃碗面不就到時候了。”
十來歲的我對于上網還不至于如此瘋狂,只是我這人玩性太大,總是不喜歡在晚上把作業做完。每次我都會找個沒人住的人家,在人家的臺階上快速拿出我的作業做起來。可是起初的時候也并不是這么幸運,我聽著有腳步聲或者說話聲就會背著書包跑開。畢竟這個城市很小,小到我不知道哪個陌生人,就知道我是哪家的孩子,我會難為情也怕掉面子。
那個時候的我們,抄襲這個字眼甚至沒有在我們的心里萌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