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那我一定是父親前世欠下的債。他在還債，我在逼債。

別看我父親這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可是他也有著自己的小金庫，這不他就在給我送錢了：“禮德，你錢夠不夠花，要不拿幾塊錢過去用。”可是我拿得是心安理得，卻也不怎么待見他。

歲月讓我漸長的個頭，少了兒時的懵懂，卻也沒教會我子不嫌母丑這種道理。是的，我父親是沒什么本事，隨波逐流的人生態度更多的是承接了老一輩的思想——養兒防老。

隨著九十年代日新月異的發展，人們的生活環境也得到了巨大的改善。相比之下，我家依舊是矮檐的小屋，錯落的雨滴還時不時能打在我的床沿，時常漏水仿佛已經成為一種常態。我不知道這瓦片要修上幾次，但是似乎年年都在修。

我的自卑緣自于我無法擺脫的貧窮，我恨父親，恨他無能。可是我是否有想過，那個年代的孩子又有多少能受到知識的熏陶，而我這個被九年義務教育的孩子呢？是的，我們永遠都在為自己著想，可是你站在他的角度上過嗎？可是我卻又很自負，像一個矛盾的載體，走在這塵世間。

我側身轉過他的身體，是父親最無奈的聲音，他看著我，看著我遠去的身影。

有時候給我錢也是浪費，不過就是再給老虎機添上幾兩碎銀。不過這次有點不一樣，我和王沖約了三五個小伙伴，成群的圍坐在老虎機旁。

我們搞了一個人用來專門把風，然后用電子點火器點投硬幣的地方，這樣這機子就像是個會下蛋的母雞，一塊一塊的往下滑落。當然小店的生意平時也沒這么好，看著人多老板總是會過來看幾眼，那么我們就會花上個一毛錢轉動個幾圈。

“禮德，快數數看有多少錢。”

“不多，才五六十塊錢。”王沖有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樣子。畢竟這錢到手，一分也沒有多少了。可這樣平攤我也覺得有點不太妥當，就商量著望風和作案的拿個大頭，其余的均攤。

有個小伙伴覺得這無本的買賣很是劃算，他也沒損失什么，頂多是出了一個圍擋的自己而已，不經問道：“禮德，下次我們什么時候過來。”畢竟都是白得的錢，還不擔著風險，有誰不喜歡天上掉餡餅的錢呢！

“下次吧！我叫你們，我們換一家。”

父親今天好像在給人家砌墻，新年才出點頭就在賺錢那一定是我的學費又開始緊張了。看看他拿泥刀的手，老繭卻爬滿了整只手掌，用我媽的話說：“半吊子的水平，技廣而不精。”

是了，我爸就是這么一個人。從我打小記事起，我爸能修自行車、整過雨傘的骨架，會做個生意卻少了精明的腦子。我想要更多更多的錢，可以不用像父親生活的這么苦澀。像一個提線木偶，沒有思想的過活著。

好吧！我有思想，我的思想就是這種不勞而獲？

回到家，是滿身疲憊的父親。索性他能吃上一口熱乎的飯菜，體味著家庭的余溫，如果我不那么頂嘴，他一定會很快樂吧！

“還缺上個百十來塊。”我媽把家里的錢一數，又接過父親遞過來的錢，放在一堆。

“我還能再去做幾天，應該夠孩子的學費了。”母親緊鎖的眉頭，滿懷著心事，似乎這歲月只是平添了憂愁和那無法褪去的年齡。

“你養的寶貝兒子，我說年年怎么對不上賬，也不知道隨了誰。”是的，我們家里除了我，就沒人那么愛賭博，我爸甚至還為了我媽戒掉了煙酒。或許這就是一個人的世界與兩個人的不同，我不懂大人世界的壓力，失去了對理解最基本的認知。

一想到這，母親就是一肚子的氣，就會對著父親一頓拳打腳踢。父親任憑她打著，沒有絲毫的怨言。可能是打累了，皮糙肉厚的還弄疼了母親的手。

“那孩子呢？”我又開始不著家了，錢多總是有那么一點難受，不花點出去總有點心不甘情不愿的。

“誰知道又死哪里去了。”還好過著年，不然父親一定會滿世界的找我，深怕我弄丟了一樣。

父親的背看上去有點佝僂了，不經遭到母親的說教：“你背還要不要了，站直了，不然老了就像你爸一樣。”年紀大了，也習慣了，有些毛病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不過父親還是會在母親面前做做樣子：“你又彎下去了。”那怒目的眼，似乎能吃人一樣，讓人不敢違抗。

一天、兩天、三天，父親那爬滿泥濘的衣服都成為了一種常態。可是父親總會給我買點大白兔奶糖，那時候的味道可甜可甜了，或許是我們對于滿足的定義是那么的小吧！

“你怎么老給孩子買東西，還凈買糖。”我媽不喜歡我吃糖的，說是容易得蛀牙。爸爸就不會去管那么多，他覺得這是自己的孩子，應該對他好點。

“孩子嘛，還小。看著別人有吃的，他沒有不好。”

“你就慣吧！”母親手指了指，嘆了口氣也就算掉了。

可我才不管大人的煩心事，拿在手里的才是硬貨。不過我一般有好東西都喜歡跟君雅分享，誰讓我們是好朋友呢！那時候她沒有跳牛皮筋的人，都會拉著我，可能也讓我更偏向于女生的游戲。籃球是什么？或許體育課沒有三步上籃的考試，我都不知道怎么運球吧！

“你爸又給你買糖了。”君雅還是蠻羨慕的，直接拿了顆糖往嘴里塞。或許在別人眼中，不止別人家的孩子是好的，別人家的父親也是好的吧！

“也就那么回事。”父親總是熱臉貼冷屁股，主要還是我不太喜歡他扮好人的樣子，父親也應該有著母親那樣的嚴厲。可是我從來沒有體會過，因為他舍不得打我，或許寵愛也是一種犯罪。在我的世界里，只要有父親在，好像都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叔叔人很好，為什么你就那么不喜歡他呀！”

“不喜歡，是不喜歡嗎？”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萌生的想法，讓我拉遠了對父親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