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父親穿著有點略帶正式,可是額頭的皺紋無不顯示著他的年齡,可是這一點卻在君雅父親中沒有發(fā)現(xiàn),這就是一個工人和老板的差距。
“這不是建火嗎?怎么有事。”
“這不是來找你喝幾杯嘛!”拎著幾瓶白酒,我爸就想給我說個媳婦,或者這世上也只有他了吧!
酒過三巡,似乎已然開始帶了點醉意:“張承宇,你看我們子女都這么大了,要不兩家就湊一對吧!”
“可以啊!我也一直把你兒子當成自己的,這樣最好了。”那熱情的勁,還一直給我爸滿上,感覺沒有幾斤白酒是下不了桌了。
“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嘛!”剛下樓梯的君雅聽見父親這么快答應(yīng),有點不怎么樂意了,嘟囔著嘴。
“有什么不好的,知根知底,還是我說話不怎么好使了。”她爸那酒一喝,是個人都會慌,就是這個酒品有那么一點不好。“可是我也沒說不嫁啊!再說這結(jié)不結(jié)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也許人家還不樂意呢!”
或許是她早已看出了我的不樂意,畢竟我們玩了這么多年,有時候只是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知道你下一個要表達的意思。
“他敢,看我不打死他。”父親這桌子拍得還是挺有男子氣概的。
“也就這里說說。”這么多年,君雅能不了解我嘛,我根本就不怵我父親,這也就酒后吧嗒幾句。
“你剛才說什么,能在說一遍嘛!”
“叔叔,不知道好話不說第二遍嗎?”
“怎么跟長輩說話的。”她爸一轉(zhuǎn)頭,就嚇得她一哆嗦。平時還好點,就怕她酒喝多了,還不如一個人到樓上看風景呢!雖然并沒能看到些什么,喝了幾口涼風倒是真的。
略過了一小會,她就看見我從遠方走了過來,興奮得小跑著下樓。“到哪里去。”她爸見女兒跑出去就問了一嘴。
“沒,就門口走走。”少女情懷都是詩,只是她也不想讓自己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就好像她本來就想靠著門前一樣,然后看似隨意的東張西望。
“剛才聽我媽說你在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嗎?”
“沒有,這不是剛回來,想找你熟悉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嘛!”這種托詞也顯得太蒼白無力了,就算你離家多年,可是這不過就是個小鎮(zhèn),東南西北也沒有啥特別不一樣的道路,還不至于讓人分不清南北。
好像空氣中突然飄來一種異味,鼻尖還往上聳動了幾下:“什么味道。”
“估計是喝大了吧!”桌上的花生都被滅的一干二凈,隱約可見的殘羹剩菜還攤在桌子上,略感惡心。
“收拾吧!”女生就是比較耐心點,可是我卻并不怎么喜歡。不過那也畢竟是自己的父親,還是會拿著紙巾擦去他嘴角的殘汁。“我扶不動,你快來幫我一把。”我笑了笑,因為在我映象中她一直有女強人的潛質(zhì),雖然有時也會帶著女子的嬌弱。
“我們能坐會聊聊嗎?”
“我父親還睡在這呢!”我一眼撇去,有點想送我爸回去,不知為什么有點怕跟她聊天。
“時間終于還是讓一個人填補了你的空缺,不知道那些年你經(jīng)歷了什么,那段我曾經(jīng)缺失的記憶。”
“沒有無所謂的缺失,只是成長帶給了我們不一樣的記憶。或許我可以對你沒有自卑,也或許我也奢望能與你一起,可終究……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側(cè)頭不敢凝視她的眼睛,多年的玩耍終究有著一種別樣的情緒。感覺似一種親人,又似一種逾越于朋友之上的情感,那種復(fù)雜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若無相欠,怎會相見。”她或許不愛,可終究在大人的言語和玩笑中以為,我們真的會在一起,走過一年、兩年、十年,原來所謂的青梅竹馬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你走吧!我可以給你時間,在我畢業(yè)的那一年。”她的心不知道為什么而痛,仿佛曾經(jīng)那個會追著公共汽車的少年,已經(jīng)真的一去不復(fù)返了。
我扶著醉酒的父親,走著。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哪怕他很無能卻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過上一個好日子。我知道我只要應(yīng)一聲,就能接受她家所有的資源,在這個人生路上我能省去十年的長跑,人生又能有多少個十年呢!可是我不知道,只是因為我的一個決定,卻將我們彼此都拖到了30歲的年紀。
我到底希望遇到一個怎樣的女孩,是詩瑩嗎?或許是吧!這個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時間會給予我一個答案。父親真的很重,別看他瘦骨嶙峋的卻也有著一身肌肉,或許這是那個年代苦出來的氣力,一點也不似五指不沾陽春水的我,干了一點活就會顯得很累。
“你終究連一次回頭,都覺得沒有必要了嗎?”她的性子或許很野,可終究還是有著女孩子該有的寧靜。她只是想安穩(wěn)的過上一輩子,沒有那么多的野心。
回到家中,我躺在床上看著天窗外的星空,一閃一閃的。時間真的好快,一晃已然過去多年。當年一起進的產(chǎn)房,一起出的醫(yī)院,我也曾以為我們真的會再一起。可是我們真太熟太熟了,熟悉到我們已然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我怕,我在怕什么,怕離婚后無法對兩家的長輩一個交代,可是我為什么會想到離婚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害怕了,恐懼了,思想紊亂了我的情緒。
君雅看著父親,躺在床上的他是如此的寧靜,沒有絲毫的脾氣。她慢慢摸著父親的臉頰,她知道其實父親是希望他倆在一起的。長輩中的愛情,不是非得煙花漫天,玫瑰鋪滿地面的氣息,只是一個能過日子會過日子,就是這么的一生。
她靠在父親的懷里:”爸,你的懷里真的好溫暖。”夜色是如此的迷人,可是她的眼角卻有著殘留的水漬。好像過了一會卻又好似很久,她才緩緩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