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恍若未聞,無情而專情。歲月指針滴答,滴答,轉動的不止一天兩天。春露隨著微風而擺動,展露著她晶瑩的笑容。又是一年的開學季,我們踩著朝陽,洋溢著一種名叫青春的詞匯。
打我記事起,我媽就帶我就過一次學校,往后的日子都是我自己走路過去。今天她拿出我的學費,交到我的手里:“這是你的學費,把錢交給老師,別弄丟了。”媽的手有點冰涼,我把錢從她手機接過,她的手不自覺得抖動了下。
隔壁的阿姨,不免有點擔心,走了過來拍拍我媽的手小聲道:“你就不怕他拿著錢出去玩了,我聽說他老是去游戲機店。”
“路都是自己走的,他選擇了什么都得為自己的后果買單,我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他一世。而且這孩子的脾氣死倔死倔的,也不知道像誰。難弄死了,說多了也不好,不說又不好。”
“還是要多注意點,這年頭錢難賺啊!”
“咦,那不是禮德嘛?”這年頭走在哪里都有幾個不對付的,特別是我的手容易脫臼,感覺我比較好欺負一點似的。
“怎么又想打架啊!”不過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身上帶著學費我也不敢瞎胡鬧。那我只能低著頭往前走,還生怕被他們攔著。
四周都是起哄的聲音,隱約間還能聽見:“禮德是個膽小鬼,愛哭愛叫怕媳婦。”
交完學費我就冷不丁的揍了他一拳,隨之而來的是他們狂轟亂炸般的暴打。我才不怕他們呢!除非他們能把我打死打殘,不然我就一直死咬著他們不放。可是當手腳都被束縛的時候,我就顯得有點無力了,只能靠擺動來逃脫他們的束縛。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君雅冷不丁的叫喚還是起到了作用。她輕輕摸著我的右手:“疼嗎?”
“我真想說一句很疼。”可是我沒有,舉不起來的手看起來只能讓我媽去上了。略過幾分鐘,王沖和張澤宇走了過來,還問我放學后要不要跟他們做過一場。
“怎么?你們還想打架。”她站了起來,兩手叉著腰,氣鼓鼓的。
“沒,沒,就是說說的。”這孩子一碰到君雅就成了軟腳蝦。她進一步,他退一步;她進一步,他退一步。氣場大的,讓他的小手都無處安放。
回過頭來:“阿姨不是讓你少打架嘛?你為什么又打架。”我才不告訴她是因為他們說的話讓我反感了。我撇著頭,默然無聲。
回到家中,是母親的一頓臭罵。在母親眼里,哭泣是一個男人最懦弱的表現。你可以打輸,只要你有回擊的勇氣,即使是流上了血,估計也是好樣的吧!
原本我以為這事到這樣也就結束了,可是王沖還是帶著他哥哥在放學的路上,又做過了一場。這不我們又被叫進了辦公室,不過我都習以為常。
那時候我以為我和王沖永遠都不會吵架,我覺得他應該是我這一輩子最好最好的兄弟。
有一天君雅跑過來,笑著對我說:“她父親打算全家都搬到上海去,可是我沒答應。”那時候我有點驚詫和難過,我不知道為什么難過,或許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離我而去。
在她父親的想法里,或許上海的教育更能讓他的女兒成才。她的不離去也注定了她需要付出的代價,從那以后似乎少了一點玩鬧,多了一些看書的時間。后來我才知道,她留下的條件,是每學期都要上全年紀第十。
我聽到時微楞了下,想要去摸下她的頭發,那種不自覺的動作似乎都已成為了我的一種習慣。縮回了我的手,可是我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
“如,如果你離開了,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我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的問出來,可能是我的潛意識里還是預感到了那一天的來臨吧!
“怎么會呢!這里有我爸這么多朋友,只要我學習好就沒事了。”
“學習好,那學習不好呢!”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我怕我說了是對她的一種不肯定:“她一直都是三好學生,或許……”我不敢多想,甚至不敢多想。
“我們去玩羽毛球吧!”她很是樂意的答應了,或許也怕我雜亂的思緒,帶給我不必要的傷心。我拉著她的手到了一處空曠的場地上。
那里是一片綠油油的野草,隨著春風而輕擺她恣意的身態。輕輕一踩彎下了腰,可是一點也不妨礙他受雨水的滋養——茁壯生長。
你來我往的攻伐中,依稀回憶起從前的往日。母親會親挽著腰,將球拍遞到我們的手里。握緊的雙手看著球垂落的方向,冠以巧力擊打而去。
看著球飛落而下,似乎我已無接住的可能。如是往日或許這樣已是結束,可是這次我卻側身而去,忍受著被土壤摩擦的痛楚,也要接住那個球。
“怎么樣,你的胳膊沒事吧?”她飛跑過來,紅彤彤的小臉還喘著一口急氣。
“沒事,摔摔碰碰不是很正常。”我輕輕擦拭掉她的汗水,可是被她無情的擊落了:“怎么了?”
“以后你不準這樣了。”我笑了笑默然不語。
回到家中,洗去我一身汗水的泥濘。那時的我還是露天洗澡,準備了兩瓶熱水壺,再加上那一臉盆的水。我用毛巾過了一下身子,香皂的氣息慢慢在我身上呈現出一種別樣的體態。很滑潤,似水般的肌膚。
“媽,君雅他們要離開這里了嗎?”母親正捧著她手里的醫書,逐字逐行的詳讀。聽見我的聲音,不經抬頭一看:“這事你應該問你的父親。”
“父親,那好吧!”我走到父親的床邊推了推他的身子。他可能很累,今天一早就有了睡意。
“嗯,有事嗎?還是你沒錢花了?”他睜開眼睛,看著我不假思索的問道。或許在父親的眼里,我也只有想到錢的時候才會記得他。
“我就想問下,君雅她們是不是要搬家了。”我的眼神帶著一種迫切,又帶著一絲彷徨。
“可能就這兩年吧!聽說上海的房子已經在裝修了。”
“是這樣嘛!”我有點落寞和無聲的難過,躺在床上淚水不自覺的往下流。我是愛哭,可是我卻不想哭,眼角處透著晶瑩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