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道:“姐姐,你為何這么在意張獻忠出不出兵?就算出兵,也不會讓我們去統領。我估計咱們姐弟兩個,還得窩在成都。”
唐賽兒道:“話是不錯,但你沒看出來嗎?李巖的用意,或者說秦王的用意,絕不會這么簡單。”
唐虎道:“他們不就是想打左良玉,得些地盤嗎?”唐賽兒沉吟著:“我總覺得秦王這一招的背后,或許還有什么秘密。要打左良玉,為何非要拉上張獻忠?咱們都知道,左良玉是張獻忠的克星,而張獻忠軍中對左良玉是非常忌憚的,秦王派李巖前來,萬一張獻忠不出兵,豈不是白跑一趟?我在想,如果想要聯合攻打左良玉,為何不拉上李自成?李自成可是擊敗過左良玉的。而且這次只要他們雙方聯手,擊敗左良玉,那么不光湖廣武昌等地方會到手,而且河南也安全了,所以從公從私,秦軍都應該去聯合李自成才是。”
唐虎道:“秦王可能覺得,能和張獻忠兩路出兵,一路在西,一路在北,更有把握些吧。”
唐賽兒笑道:“無論幾路夾擊,最重要的還是人馬的多少。李自成是有這個實力的。所以我覺得,秦王或許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唐虎道:“總不會是想聯合左良玉,打擊張獻忠吧。”
唐賽兒一抬頭:“嗯,有可能,還真有可能。”唐虎愣住:“這怎么可能?要論關系,秦軍與張獻忠更近,與左良玉曾是仇敵啊。”唐賽兒道:“如今亂世爭雄,諸候并立,誰是朋友,誰是仇敵,也只是一閃念的事。秦軍與孫傳庭還是仇敵呢,如今不也穿起了一條褲子?”
唐虎道:“可就算是秦軍和左良玉聯手,又能給張獻忠多大傷害呢?這種戰斗,張獻忠肯定不會親自出馬,他還要坐鎮成都,秦軍就算消滅了張獻忠派去的人馬,也打不進四川來。而且還會和張獻忠完全撕破臉。以秦軍此時的實力,這么做明智嗎?”
唐賽兒含笑看著自己的兄弟,伸出手指彈了他腦門一下:“你這愣小子,這兩年長了不少心眼啊。”
唐虎不好意思地笑笑:“還不是每天跟著姐姐,學的唄。”
唐賽兒收起笑容:“秦王是個果斷狠決的人,如果沒有十分的利益,他是不會與任何人撕破臉的。至于到底怎么一個情況,我也說不清楚,所以,還是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她鄭重其事地吩咐兄弟:“告訴咱們手下的弟兄,這一段時間要警惕著點,時刻做好準備,咱們雖然在成都,也有可能要出征了。”
唐賽兒手下有數百兄弟,有些是以前跟著他占山為王時帶出來的,還有些是投奔張獻忠時,一路上招募的。唐賽兒對他們很好,但是約束很嚴,不讓他們禍害百姓。
第二天一大早,李巖便收拾妥當,來見張獻忠。
一進朝堂,只見張獻忠身穿天子朝服,高高而坐。底下以唐賽兒為首的文官在東邊,以孫可望為首的武將在西邊,還是很有點威嚴氣象。
李巖以使節身份見了禮,張獻忠立刻賜座,顯示著兩家的關系好。
然后張獻忠才問:“李公子,秦王派你前來見朕,有什么事?”
李巖起身一拱手:“陛下,此次李巖前來,是奉了秦王之旨,敬約貴國與我秦軍同時出兵,攻打盤距在武昌的左良玉,這是我們共同的仇敵,只要貴我雙方同心協力,兩路夾攻,一定可以擊敗左良玉,取得湖廣大片土地。那時候貴國占據武昌,后有四川為依靠,進可攻,退可守,我秦軍也鞏固了河南,皆大歡喜。因此還希望陛下能夠同意此次聯手作戰。”
張獻忠哦了一聲:“原來如此。不過要攻打左良玉,絕非一件小事,朕要問問,各位卿家有什么看法?今日朝會,言者無罪,都可以說說。”
聽了這話,朝堂上的人一齊看著唐賽兒。
但是唐賽兒站在那里,雙目微閉,一言不發。有些人清楚唐賽兒以前和李巖的關系,并不奇怪,還有一些人覺得可能唐賽兒還沒有想好。
此時武將之中的孫可望站了出來:“陛下,我覺得李公子約我軍共伐左良玉,乃是一條很好的計策。”
張獻忠身邊有四大愛將,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眼下這四人只有孫可望和劉文秀在朝中,李定國與艾能奇分別鎮守夔門和劍閣,這兩個地方十分重要,不能分身。
劉文秀沒有開口,他的心思比較細密,而且為人也沉默低調,所以想先聽聽大家的意思,再做決斷。
張獻忠一聽孫可望同意李巖的主張,便問:“孫將軍,你說說看,這怎么就是一條好計策了?”
孫可望道:“陛下,眼下左良玉在武昌招兵買馬,據說手上已經有了十萬大軍。要是單單我們一家去打,一時半時吃不掉左良玉。可如果秦軍能在北邊進攻,左良玉一定分兵迎戰。左良玉和南明的小皇帝關系不好,所以南明的人馬不會前來救援他,只要我們集中優勢兵力,就可以擊敗左良玉。得下武昌。”
張獻忠哦了一聲:“別人還有什么意見?”
此時潘獨鰲出班施禮:“陛下,出兵之事,不能草率決定。大軍若動,必要有足夠的勝算,不然就不能貿然出兵。”
張獻忠道:“潘先生覺得,這次我們就算與秦軍同時舉兵,也沒有足夠的勝算?”潘獨鰲道:“正是如此。”張獻忠看看李巖:“李公子,你有何話說?”
李巖在沒見張獻忠之前,就已經在路上考慮過這些問題,他知道自己到了張獻忠面前,一提出兵的事,肯定會人出來阻攔,而自己必須要說倒這些人,才能促使張獻忠下決心出兵。
因此李巖淡然一笑:“潘先生覺得,此次聯手出兵,未有足夠勝算,我倒要問一問,我們哪里沒有勝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