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白家門口的走廊上, 此時還是一片漆黑。
易將不明白自己半夜三更的爲什麼會站在這裡,想要開門進去,但不知爲什麼, 身體卻不聽自己的使喚。
背後突然發出叮的一聲, 電梯到了。出來的是那個熟悉的撬門男, 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陌生男子和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
“大哥, 我就說那女人藏不住的, ”高個子說,“她那種人拿了錢跑路,肯定先把自己的窩弄得舒舒服服的, 往新蓋的高級花園小區找準沒錯?!?
“她真的在這裡?”撬門男用懷疑的眼神望了保安一眼,“你給我的鑰匙根本打不開這門!”
“錯不了錯不了, ”保安狗腿地把撬門男引到簫白家隔壁的門前, “就是這一戶, 今天我親眼看著她回來進屋的,馬上就給你打電話了。應該是她自己換了鎖, 所以物業留的鑰匙纔打不開。”
撬門男哼了一聲,和高個子一起站到一邊,讓那個保安去叫門。保安按了門鈴,又敲了幾下,裡面果然有動靜。
“誰呀?”
一個女人的聲音貼著門傳來, 想必是正通過貓眼在往外望。
“你好, 居委會查暫住人口, ”保安把手裡拿的本子在貓眼附近舉了舉, “你家最近有沒有外地來暫住的親戚之類的?”
女人用不耐煩的聲音說, “我家就兩口人,沒什麼外來的暫住人口?!?
“哦哦……不好意思了, 我們也就走走過場,按規定每家都得看看的?!?
女人在門後不知嘟喃了一句什麼話,然後隨著一聲咔嚓的開鎖聲,緊閉的屋門終於打開。
這個女人,就是簫白家隔壁的女鬼。即使現在她的臉還保持著人類的外形,但在易將眼中,那張臉已經開始腐爛,慢慢向她女鬼的模樣變化著。
“我家就我跟兒子兩個人……”
女人正要將保安讓進去,但只半開的門卻突然被藏在外面的高個子猛地打開。只聽那女人尖叫了一聲,就被高個子拽著領子拖了進去,撬門男則一臉陰沉地跟進屋子,保安卻狗腿地把門關上,自己守在外面。
易將心裡急起來,因爲他早已知道了結局。不知爲何,身體的禁錮解開了,他猛地衝向那間屋子,頭腦一熱,居然就這樣無視了門口守著的保安,一下子穿牆而過,輕鬆進到了屋內。而外面的保安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爲他的金主守著房門。
屋中,女人已被拖到了客廳,被高個子男人推到了沙發上。撬門男上去便給了她一耳光,眼中露出兇狠之色。
“你倒是逍遙啊,拿我的錢在這裡享受,讓我好找啊你!”
撬門男邊說邊從口袋裡摸出一把刀子,女人恐懼地驚叫起來,大聲地邊叫著救命邊向窗戶逃去。然而高個子卻擋住了她的去路,將掙扎的女人綁在了一張椅子上,並堵上了她的嘴。
女人眼中流下恐懼的淚水。易將想去救她,卻發現自己又不能動了。撬門男邊罵邊動手,將那張年輕美麗的臉龐劃得稀爛。冷汗從易將的脖子一直流到後背,他想救人,卻又想逃跑。但事實上,他兩者都無法做到。
直到最後一刀捅在女人喉嚨上,幾聲尖厲的抽氣聲後,女人終於死了。鮮血已經濺滿了整個客廳,易將在被無形之手的控制下強行觀看了一出殺人現場後倒在了地上,激烈地喘著氣。
他心中即害怕又憤怒,一個人在自己眼前被殺,卻什麼也做不了的無力感深深地向他襲來。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的那個夢,小時候大院門口的那隻狗的屍體給他帶來的,正是如今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想爲死去的狗做點什麼,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狗的屍體被扔進垃圾桶?,F在,他想保護一個在自己眼前被害的女人,但依然只是當了一個沒用的旁觀者而已。
“大哥,要把這收拾收拾嗎?”
“不用,”撬門男把刀收進口袋裡,“她不是物管都簽了十年嗎?就讓她爛在這好了。多給那保安點錢,讓他把這裡給我看好了。這裡就是那□□的墳墓,讓她跟那野種一起死在這好了?!?
“喲,對了,還有那野種,”高個子男人說,“還差點把那野種給忘了。”
說著,高個子便開始在房間裡找起來。然而奇怪的是,整個屋子找遍了,也不見小男孩的身影。
“奇怪了,”高個子對撬門男說,“那保安不是說他們母子倆都回來了嗎?”
“是不是後面又出去了?”撬門男給高個子使了個眼色,“你去問問那野種會去哪,斬草就得除根!”
高個子應著聲來到門邊,只是撥拉了幾下鎖,門卻開不了。
“這門是怎麼回事……”高個子粗暴地撥弄著門鎖,又大力地敲著門,“喂,門打不開了!外邊的,搞什麼東西啊?!”
“怎麼回事?”
“大哥,這門開不了了!”
撬門男正想去看看,誰知屋裡原本亮著的燈在下一刻卻全部熄滅了。
“XX的,不會是那保安在搞鬼吧?”
不過,黑暗卻很快消失,客廳的電視突然莫明其妙地亮了起來,在一片雪花的映照下,被綁在椅子上死去的女人,動了。
“大哥……那女人還、還沒死呢?”
高個子的聲音裡透著些畏縮,撬門男哼了一聲,“沒出息,沒死就讓她死透點!”
再次摸出刀子,撬門男走到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旁邊,正要一刀下去,本該已死的女人卻猛地擡起了頭。她滿臉都是鮮紅的刀痕,肉向外翻著,兩隻眼睛變成了空洞,裡面有無數的蛆蟲在蠕動著
就像易將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滿頭冷汗地從躺著的沙發上蹦了起來,易將這才發現原來只是個夢。只是這個夢的感覺太過真實,就如同自己真是親眼所見一般。
“喲,活著醒過來啦?!?
順著聲音望過去,宮棋和簫白正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喝茶兼下五子棋。
“小將~~~”
簫白瞬間將茶杯放下,帶著淚花飛撲過來抱著易將哭鬧,“你終於平安地穿越回來啦~~~我還以爲你要一去不回了哩~~~”
“別咒我啊……而且你剛纔明明是在悠閒地喝茶吧別以爲我剛睡醒就沒看到!”
“人家好擔心你哦~突然間臉就綠了,跟怪物似的,好怕怕哦~”
“……你也想綠嗎……”
“好啦好啦,”宮棋把簫白拖開,問道,“都看見些啥?說來聽聽?”
易將乖乖地把噩夢的內容告訴了宮棋,宮棋皺起眉頭說,“不對啊,爲什麼沒有那個孩子?”
“我也很奇怪,”易將說,“當時聽到他們談到孩子時我也一起觀察了整個屋子,但的確沒看到那個小男孩在哪?!?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問問他好了?!?
說著,宮棋便拿出了棋子,易將急忙阻止他道,“等等,你剛纔對那女鬼做了什麼?之前說什麼有點粗暴會增加怨念之類的……”
“廢話啊,”宮棋鄙視地說,“有人強行挖你的隱私,你會高高興興地讓他看麼?”
“呃……不會= =”
“有人未經你允許就把你今天便便的樣子全拍下來然後回來給別人看,你會說沒關係請隨意嗎?”
“……肯定要好好扁他一頓= =”
“有人把你五花大綁起來暴你菊花你願意嗎?”
“喂喂!已經是這種程度了麼?!”
“嘛,從疼痛程度上來說差不多?!?
“……說得像你體驗過似的。”
“……”
“……這個微妙的停頓是什麼意思……”
“總之,”宮棋插開話題,一顆棋子彈向簫白的肩膀,“既然他媽媽都這麼配合了,那小鬼也應該向他媽媽學習纔對?!?
“他媽媽看起來也不像是心甘情願配合的?。 ?
重新在易將面前現出樣子的小鬼雖然同樣恐怖,但由於剛剛纔做了個更真實的噩夢,易將倒覺得一點也不可怕。反倒是簫白全身僵硬起來,脖子更像是打了石膏一樣根本不敢向任何方向扭動。
“小朋友,”易將露出一副陽光燦爛的笑容對小鬼說,“你現在很安全,能先從這個哥哥背上下來嗎?”
小鬼的動作有些遲疑,扭頭看了看簫白,又看看易將,猶豫著要不要照做。
“小朋友,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會幫你救你媽媽的哦,真的哦!”
易將盡量把語氣放到最溫和最親切的程度,臉笑得簡直像是開了花。
小鬼考慮了一下,開始順著簫白的背滑下來。
“喂,”宮棋不耐煩地說,“動作快點,你媽可在我們手裡呢!再不下來我讓她灰飛煙滅你信不信!”
就快降落到沙發上的小鬼聽了這話,立馬又爬到簫白脖子後面死死地抓著簫白的衣領,空洞的眼睛裡放出不祥的紅光,臉部表情立即變得猙獰起來。
“你有沒有搞錯??!”易將無語,“好不容易快哄下來了!又被你給嚇成這樣了,你看這下好了,小白都翻白眼鄙視你了!”
“……我覺得他翻白眼不是這個意思……”
這時,臥屋的門打開,琴箏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走了出來,看到客廳裡快被小鬼掐死的簫白,立即空手灑出氣息凝成的絲線,把那小鬼像裹蠶繭一樣綁起來。
“你們在玩什麼?賭小白幾分鐘後掛掉嗎?”
“5555555咳咳咳……小箏還是你最好了啦!小宮想謀殺我,小將也不管我~~~”
琴箏一巴掌把貼過來的簫白拍開,對宮棋說,“剛纔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暈過去的?”
“嗯……不知不覺就暈過去了……”
“哈?”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易將對琴箏說,“小箏你醒得正是時候啊!我們剛纔看到了女鬼的記憶吧啦吧啦吧啦……但居然沒在屋子裡發現這個孩子,正在想是怎麼回事呢,小宮說要強行看小鬼的記憶但這對小朋友的教育不好?。∵€是用你的控靈術來讓小朋友給我們講講當時發生的事吧!”
琴箏不耐煩地說,“幹嘛要用控靈術,直接拷問不就得了。小孩子嘛,打打更健康。”
易將無語。
“而且啊,本來就混了個鬼進來,怎麼現在又多了一個?”
“呃……這個嘛……”易將解釋道,“今天我們去後山洞裡打怪的時候發現小白背後粘了一隻……”
“哈?你還給帶手信回來了?!鼻俟~不爽地說,“趕緊拿去扔掉!”
“扔……扔在哪???!別說得跟個可燃性垃圾一樣?。『么跞思以浭莻€小盆宇呢!”
“現在只是一隻死掉的小盆宇,”琴箏陰著臉說,“剛那女鬼是他媽吧?敢附我身……哼哼哼,看我怎麼收拾她兒子……”
“你、你要幹什麼……”
“拿去廁所馬桶裡沖掉?!?
易將盯了被裹成蠶繭的小鬼,“我倒真想看你怎麼把他沖掉……”
“算了算了,”宮棋拿出棋子把小鬼封起來,“今天大家也累了,都洗洗睡吧?,F在連載再開了,以後可有得忙啦?!?
“咦?”易將這才注意到,“對了後半段貌似跟以前不一樣了也!”
“因爲碼字的突然良心發現並且回來重寫了後半段,”宮棋解釋道,“從今天開始打鬼遊戲就要重開啦?!?
“開什麼玩笑啊,”易將不滿地說,“上一章裡面才說碼字的要在年前完結,後來不但放了鴿子,還隨便爛尾,知不知道‘嗶——’二字怎麼寫啊!”
“???”宮棋問,“你剛纔說什麼禁語了吧,那聲‘嗶——’是怎麼回事?”
易將疑惑,“沒有啊,我說的是很正常的話啊,我說她知不知道‘嗶——’二字怎麼寫啊……咦?我說的是‘嗶——’……”
宮棋默,“好了我大概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但事實就是那兩個字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寫。以後遇到這事,你要積極藉助諧音知道不?”
“譜音啊……”易將點點頭,重新說道,“我是說,她知不知道‘姐草’二字怎麼寫?。 ?
我知道啊,就是讓你自動消音!
易將抽搐:“剛纔那個畫外音是怎麼回事……”
“意思是我們該去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