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并不是附靈體質,但靈體會在人類心靈產生負面情緒時乘虛而入,即使不能完全附著到身體上,也會引發人心中的陰暗部分,從而變得瘋狂,或被靈體支配。
附到藤原身上的靈體是徘徊在這一帶的一個惡靈。據琴箏調查,這一帶的河邊在六年前曾經發生過一系列的連續殺人碎尸案,受害者全是十幾歲的女生。雖然當時警方全力調查過,卻最終沒有任何結果。在第四起殺人碎尸案后,才終于沒有再出現犧牲者。
琴箏注意到的是,在當年的第四起殺人碎尸案發生后的一周,河的下流發現了一名無名男子的尸體。尸體已經被泡得發脹,完全認不出本來面目,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東西。在碎尸案的余韻中,這種無名浮尸被無視,只在當天新聞的一個角落里占據了幾行字。不過這個無名的浮尸卻正是當年的連續碎尸案兇手。
“這可以說是變態相吸嗎?”琴箏面無表情地盯著藤原,“變態的跟蹤狂引來了變態的惡靈,你在我家樓下蹲點的這些天被還游蕩在這附近的碎尸案兇手的惡靈盯上了,于是便乘你的身心都疲憊至極的時候附到了你身上想借尸還魂。”
“我……我還不是尸呢……”
“離尸也不遠了,簡直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樣子,你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這附近的居民的恐慌了嗎?特別是那些家中有小孩子的,和一個人住的女性,這幾天都在跟警衛反映附近有可疑的人呢。”
“是嗎……”
藤原尷尬地笑笑,原來自己已經可疑到這種程度了嗎?
“呃……你、你都知道我在家你樓下蹲點的么……”
“你以為你的跟蹤技術很高明么?”琴箏無語,“這么大個人像根木頭一樣站在樓下,你當別人都是瞎子啊?”
“我只是想乘你那兩個保鏢不在的時候找你嘛……”藤原說,“本來想混進去的,不過那樓的警衛都好厲害。”
“能讓你這種可疑份子混進去才奇怪了吧!”
上游的煙花大會已經結束,在完全黑下來的夜里,二人坐在河堤上一時陷入了沉默。藤原心里有好多話要問,但在這種突發的附靈事件后,反倒不知道從何說起。
坐了一會兒之后,琴箏站了起來。藤原急忙拉住他的手問,“你去哪?”
“回家啊。”
藤原臉色變來變去,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只是拉著琴箏的手不放。過了一會兒,琴箏又說,“你也來吧。”
藤原高興得像條哈巴狗一樣去了琴箏住的地方。一路上為了防止琴箏突然逃跑,他一直拉著琴箏的手不放。不過琴箏倒也沒有反對,二人就這樣牽著手來到了公寓樓下。警衛驚訝地盤問了藤原,在琴箏說是熟人過后才放藤原進去。
進屋之后,琴箏一句“臟死了”,便把藤原趕去洗澡。藤原第一次到琴箏住的地方來,一激動就把身上的衣服不小心丟進了還乘著水的浴缸里,仔細洗完澡,又少見地把臉刮得干干凈凈,這才發現沒有衣服穿,只得在腰間圍了浴巾跑出來。
“小箏,有衣服嗎?”
琴箏瞄了他一眼,又繼續敲打著電腦,“我哪來的你能穿的衣服啊,自己洗了哄干。”
“哦,”
回到浴室找到洗衣機,把一身衣服全丟進去開了自動檔。藤原再次回到琴箏所在的書房,看他正在給某人發郵件,內容大概是寫的河邊的惡靈的處理情況。
“對了,你剛才那招是誰教你的?”藤原問,“居然能具現化出古箏這種復雜的東西來當武器,才大半年不見就進步這么多嘛!”
“那當然,”琴箏沒好氣地說,“我現在的老師可不像某人一樣整天只知道YY!”
“呃……”藤原狡辯道,“我也沒有整天YY啊,我只是……啊,對了!”
他這才想起自己跟蹤琴箏的最初目的,“你、你怎么……我是說,那個……”
“什么啊?”按下發送郵件的琴箏轉過來看著他。
“你以前為什么要扮成女生騙我?”藤原理直氣壯地問,“這也要怪你自己不好啊,要是一開始就知道你是男的,我就不會YY你了啊!”
琴箏白了他一眼,“我有跟你說我是女的么?”
“啊?”
藤原一愣,貌似還真沒說過!
“可、可是……”藤原又說,“你那天不就穿裙子了嘛!”
“法律有規定男的不能穿裙子嗎?”
“也?”
好像沒規定!
“那你……”藤原試探著問,“難道……你是傳說中的……那啥……女裝癖?”
“你想腦袋開花嗎?”
“不想!當我什么也沒問!”
琴箏嘆了口氣,把電腦放到一邊,轉過來對著藤原說,“我家的人呢,很傳統,很迷信,這個以前也跟你說過吧。”
“嗯嗯。”藤原點頭。
“特別是我爺爺奶奶,還吃齋念佛的。不是什么正宗的佛教信徒,只是老年人求個心理安慰罷了。其實他們連佛和道是兩家人這種常識性問題都不知道,不管是寺廟還是道觀,只要路過都會去拜一拜的那種。
“我是早產兒,小時候經常生病,好幾次都差點掛了,而且還經常會被那些東西纏上。醫院可解決不了靈異事件,只當是我體質差,除了說好好保養以外就沒別的招了。于是爺爺奶奶就請了個所謂的高人過來給我相命,那個二百五高人跟兩個老人說,我命薄,要當個女孩養才能養大。
“本來這種笑話到了科學時代都只在古裝電視劇里出現,結果我爺爺奶奶還真信了。于是從此就給我買了很多女生的衣服,頭發也讓留起來不準剪。我當時還是個小屁孩啊,哪里反對得了家長的強權。父母也指望不上,我媽是天生的純情小白女主類型的女人,沒什么大腦,而且當初她可想生女孩了,沒想到生出來個帶把的,而且由于體質原因,以后也生不了了。現在聽說要當女孩養,還巴不得呢。我爸又特孝順,而且對我媽也言聽計從,而且聽那個二百五高人說只要當女孩子一樣養到16歲,今后就能平安無事了,于是我爸也就這么著了。
“后來我就被迫穿了女生衣服,因為女生的衣服也不全是裙子,去學校的時候爺爺奶奶就給我穿的是女式的衣服和褲子,只有在家的時候讓我穿裙子。不過由于留長頭發的原因,在學校總是被欺負,老師也經常來家訪說學校規定男生不準留長頭發。不過我爺爺奶奶哪聽得進去,連老師也拿他們沒辦法。
“后來到小學畢業之后,我爸就給我辦了出國手續,讓我到太陽國來念中學。我之前念的那所學校的校長是我爸的好朋友,于是給我特殊待遇。我奶奶也跟著到這邊來照顧我,直到那個二百五高人所說的滿了16歲就能平安無事之后,她才安心地回國去。”
“原來如此,”藤原說,“難怪那時候你說你滿16歲了,奶奶就要回國了。”
“是啊,”琴箏說,“其實我到了這邊之后,除了在家里穿裙子給奶奶看好讓她安心以外,在外面都是穿的很中性的衣服,也沒說自己是女的,有變態要認為我是女的也沒辦法,跟變態是無法用人類的語言溝通的。”
“喂,你是在說我嗎?”
“你倒滿有變態的自覺嘛。”
“那你可以跟我說清楚啊,”藤原不滿地說,“明確地告訴我你是男的不就好了,偏偏什么也不說,就讓我直接誤會了這么久!”
“你問我了嗎?”
“啊?”藤原傻兮兮地張大嘴。
“你有問我是男是女嗎?”
“這……這還用問嗎?”藤原結結巴巴地說,“一看就覺得是女的……”
“你不問,我怎么知道你把我當女的了?”
這倒也是哈!自己又沒問:喂,小箏你是男的女的?但當時自己根本就沒想到他會是男的啊!
藤原無語,又說,“那你為什么要穿裙子給我看?你既然都穿裙子了,被認為是女生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嘛,因為你貌似很期待的樣子,”琴箏倒是非常淡定地說,“你對我這么好,又教了我不少東西,我又沒給你學費,變態老師有這么一點小要求,那就滿足下你好了。”
“說得輕巧啊!”藤原上當似地大叫起來,“什么滿足下你就好了~那我親你的時候干嘛要跑?”
“滿足需求也有個限度,對得寸進尺的變態,沒報警你就該謝天謝地啦!”
“我……”藤原不甘心地問,“只是這樣嗎?因為我很期待你就穿裙子給我看……難道這不就證明……證明……”
“你想證明什么啊?”琴箏翻了個大白眼,“嘛,因為小時候一直被家里當女孩養,我現在對穿裙子反串這種事也并不是特別抗拒,也可以說是心理被扭曲了吧。不過跟你這種典型的變態不一樣,我最多只能算是‘心理扭曲’,可不是‘心理變態’哦。”
都扭曲了還不是變態么,藤原繼續不甘心,“真的只是這樣嗎?你真的……對我一點也……”
“你想讓我對你怎么樣啊?”
“呃……”
倒也不是說要琴箏對他怎么樣,現在都知道琴箏是男的了,還能怎么樣?不過那個時候的藤原,看到從來不穿裙子的琴箏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穿制服裙給自己看,心里還偷偷地認為是琴箏對他有好感的表現,所以才那么大膽的親了他。然后果斷地被討厭,從此在他眼前消失。
“那后來,你怎么不理我了?手機換了,我去學校打聽還說沒這個人。”
“我好歹也是個還在未成年人保護法范圍內的青少年好不好?突然被變態親當然會害怕啦。”
“那你現在也還沒成年,怎么就敢讓變態到家里來了?”
“因為發現這個變態其實是個紙老虎啊,”琴箏說,“那個時候的確是小看你啦,雖然你從來都只敢YY不敢行動,不過貌似刺激大了點還是會犯罪的。不過現在知道了我是男的,你還想犯罪嗎?”
“呃……這個嘛……”
藤原突然覺得心驚肉跳,因為聽到琴箏這么問,他心里有個聲音馬上回答道:想!
哇啊啊~不得了啦!難道我真是像黑川說的那樣,不但是□□,還是BL?
藤原腦袋里一片混亂,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
“你在那里一個人掙扎個什么勁啊?”琴箏說,“而且不要用這種只圍著個浴巾的狀態在那里立正,很傻也!”
突然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態的藤原老臉噗地一下紅了。剛剛在河堤上被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琴箏教訓得哭出來,現在又像小學生罰站一樣只圍了個浴巾站在抄著手坐在沙發上的琴箏面前,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吶,小箏……”
藤原小心地坐到了琴箏身邊。
“干嘛?”
“我還想試試……”
“嗯?”
琴箏不明所以地望著他,藤原靠得更近,小聲地說,“我想親你……”
“……即使知道我是男的?”
“嗯……”
藤原點點頭,卻馬上被琴箏狠狠地敲了個暴栗。
“你自己腦袋壞了,還以為我腦袋也壞了嗎?”
“不、不是啦……”藤原揉著火辣辣地痛的腦門說,“我只是想試試看嘛……我朋友說我不但是□□還是BL……”
“哈,你朋友總結得還真是精辟啊。”
“只要試一下就知道啦!”藤原并沒有因暴栗而氣餒,繼續說,“小箏其實也想試試的吧?再親一次的話,就知道是不是喜歡我了。”
琴箏眉毛一挑,“啥?我什么時候喜歡你了?!”
“就是去年生日那一次,”藤原堅定地說,“小箏肯定是喜歡我的吧?至少那個時候是喜歡我的!不然也不會特意穿裙子給我看了啊!說什么是因為我教了你不少東西所以滿足我一下,哪有這么輕松的理由啊!就算你還沒有明確地意識到,但只要試一下就肯定會知道的!”
“……”
琴箏一言不發地瞇著眼睛盯著藤原。被琴箏這樣盯著,藤原只覺得心臟狂跳,喉嚨發干,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跟變態果然無法用人類的語言溝通啊。”
“呃?”
“既然語言無法溝涌,”琴箏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藤原,“那就用行動來溝通好了。”
行動?要行動了嗎?!
藤原心里狂喜,只見琴箏微笑著對他輕聲說道,“把腿開張。”
不是吧?直接就上本壘么?!
聽話的藤原不由自主地張開了腿,然后……
“啊——!!!!!!!!!”
一聲慘叫從高級公寓里傳出,驚起了樓頂的一片烏鴉。
原來不是本壘打,是斷子絕孫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