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皎終於得見天日,但是她去完全開心不起來,她知道賀言愷就會來見她,來救她,可是,可是有辦法嗎?
她揚(yáng)起頭看著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她不知道他是誰,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十分的狠辣,她不知道那個小黑屋裡頭都是什麼,只是她感覺,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也許是剛剛死去的人也不一定。
穆皎沉著臉色,男人見她眼珠子一直轉(zhuǎn),好像在想事情,上去就衝著她的腦袋狠狠打了一下:“臭婊子,給我老實(shí)待著,不要想著能逃出去,不然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穆皎吃痛的皺眉,手用力的撐著地面,沉沉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很重要嗎?”男人陰森森的笑出聲來,挑起穆皎的下顎,說:“等你快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是誰的。”
說罷,他狠狠甩開穆皎,穆皎悶哼一聲,身體越發(fā)的虛弱,人長時間的待在一個完全黑暗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出來後,是比較難以適應(yīng),甚至大腦會缺氧,加上她本身的恐懼,整個人就感覺快要頂不住了。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能就這麼倒下了,賀言愷還要來救她,她答應(yīng)了他們,要好好的活著不是嗎?
強(qiáng)迫自己坐起來,她抹了下自己的嘴角,冷冷看向那男人:“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爲(wèi)什麼要抓我,還是你跟賀言愷有什麼仇恨,要拿我開刀,你說你是賀先生派來送早餐的,那賀先生是賀言愷嗎?你到底是誰,哪怕是死,也要我死的明明白白的。”
男人的心其實(shí)一直都在煎熬,他很希望這件事可以快一點(diǎn)的過去,也不過等了兩三分鐘,卻覺得賀言愷真的太慢了,慢的穆皎說話,都覺得太聒噪了。
他不耐的拿著刀比著她的脖頸,狠狠瞪著她說:“你再說話,我就砍了你!”
穆皎縮了縮瞳孔,低眸看了眼那亮晃晃的刀,她不知道這一刀下來會是什麼情況,但是她肯定,這男人一定會這麼做。
她緊緊抿著脣角,沒有出聲,男人便將刀收了回去,站在天臺的邊緣查看情況,她被綁著,完全無法動彈。
又或者說只要她動,就會被發(fā)現(xiàn)。
穆皎靜默在那裡,周遭除了風(fēng)聲,隱隱約約的聽到其他的聲音,滴滴滴的聲音,十分的有節(jié)奏。
而且,好像就在自己的周圍,就在附近。
她仔細(xì)的聽,視線一點(diǎn)點(diǎn)來到自己的衣服,今早有些冷,她披了一件針織開衫,此刻針織開衫側(cè)邊的口袋裡,裝著的就是男人放進(jìn)去的東西。
她可以肯定的是,就是那個東西一直在想。
暗了暗神色,她低聲問道:“你往我的衣服裡放了什麼?爲(wèi)什麼會響?”
她儘量問的隨意一些,試圖不去激怒男人,男人挑了下眉頭,轉(zhuǎn)過身看著她,玩味的說:“你真的想知道?我還打算給你一個驚喜呢。”
穆皎幾不可察的擰了下眉頭,面色上還是淡淡的:“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
男人聳了聳肩膀,好像也無所謂,走過來,單手拿著刀搭在穆皎的後背上,微微傾身,看著她的眼睛,饒有興致的笑了。
賀言愷推開天臺的門,就看到這樣一幕,而男人則覆在穆皎的耳邊,輕描淡寫的說出兩個字。
穆皎聽過以後,心臟彷彿被誰開了一槍,她有些坐不穩(wěn)的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向男人。
而男人,只是無所謂的說:“你們兩個人,都別想跑得掉。”
“你幹什麼!別碰她!”賀言愷厲聲呵斥,男人不耐煩的看過去,用刀指著他,狠聲道:“你跟誰大聲說話,我告訴你,你再這樣跟我講話,我就砍她一刀,你說幾句,我砍幾刀!”
穆皎眼神有些木愣,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眼神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那個口袋,那滴滴滴的聲音,也擾的她沒有辦法平靜。
她的腦海中,只是回當(dāng)著男人的話:“炸彈!”
單單兩個字,就叫穆皎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好像已經(jīng)註定了會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她一直都希望結(jié)束生命,可最後用這種方式,她心有不甘,十分遺憾。
賀言愷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聽到,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賀言愷。
她緩緩擡起頭,看著賀言愷站在遠(yuǎn)處,她看得到他臉上的擔(dān)心,看得到他的堅(jiān)決,可是……
穆皎斂了斂神色,搖了搖頭,賀言愷看著她滿眼痛楚的望著自己,心疼的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男人如何了。
但男人拿刀架在穆皎的脖頸上,對他喝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下手了!把錢給我放下!”
賀言愷蹙著眉,嘴角微微下沉,漆黑的雙眸裡是深不見底的黑色,聞言,沉沉開口:“錢我已經(jīng)給你拿來了,你現(xiàn)在就把穆皎放了,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
男人哈哈大笑出聲,也許因爲(wèi)激動,他的手並沒有好好的放在穆皎的脖頸上,而是隨著身體在來回的擺動。
鋒利的刀刃就這樣摩挲著穆皎的皮膚,她可以感受到血液流出來的感覺,賀言愷見她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支撐不住自己。
急的走上前去,狠狠呵斥道:“你要的錢,我給你拿來了!現(xiàn)在就放了穆皎,快點(diǎn)!”
男人見他急了,另一隻手立馬抓住穆皎的頭髮,她被迫身體向上,痛苦的看著賀言愷,搖了搖頭,掙扎著說:“不要,不要過來!”
“穆皎,你別怕,我這就救你回來,不要怕。”賀言愷嗓音裡都透著篤定,隨即鷹一般銳利的眼眸緊緊盯著男人,一字一句的說:“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錢給你,人給我,你現(xiàn)在要反悔嗎?”
男人冷哼了一聲,諷刺的笑著說:“你還真信了?真是可笑,沒想到賀氏總裁也不過是個豬腦子。”
他鬆開穆皎,可刀卻依舊留在那裡,穆皎覺得有些疼,但還強(qiáng)忍著,可賀言愷看到她這個樣子,哪裡能夠忍得住。
也許下一刻,穆皎就會被這個男人砍傷,或者是受到其他什麼傷害,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他伸出手想要制止男人,男人見狀卻揚(yáng)起手狠狠打了穆皎一個巴掌:“你再靠近,我就還打她,你靠近啊!靠近啊!”
這樣赤裸裸的挑釁,讓賀言愷怒火中燒,黑眸裡燃燒著憤怒的烈火,彷彿隨時都能將男人淹沒。
可是,穆皎不能讓他過來,哪怕一步,都不可以!
“不要過來!賀言愷,我求你了,你趕緊離開這裡,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穆皎幾乎是哭喊出聲,雙眼通紅,帶著隱忍的情緒,身上好像揹負(fù)著什麼巨大的悲傷。
無從宣泄。
她就那樣懇求著他,賀言愷心臟不可遏制的顫抖,緊了緊自己的手,動容的看著穆皎:“皎皎,都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hù)好你,不管是死是活,我們都要在一起。”
他凜然看向男人:“你想怎麼樣,我們可以談條件,但是現(xiàn)在,不要再做傷害她的事情,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可笑!你還不放過我?”男人鄙夷的笑著,那雙眼睛裡已經(jīng)毫無良知可言,這樣的他,讓賀言愷很快就想到了他的弟弟。
同樣喪心病狂的那個男人。
他微瞇了下眼眸,意味深長的開口問道:“你弟弟的事情,如果你能放了穆皎,我可以幫你把他救出來。”
提到他的弟弟,他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大聲呵斥道:“誰要你救他,他搞我的妻子,還殺了她,讓我家破人亡,憑什麼還要救他!”
男人十分的激動,但手下的刀卻還是架在穆皎的肩頭,一刻沒有放鬆,賀言愷眼底閃過一道寒光,臉色陰沉的十分難看。
穆皎聽了這些話終於明白過來,這個男人是誰。
而他要幹什麼,不等他們問,他自己就說了,他心裡明白,再這樣糾纏下去,對自己沒有半點(diǎn)好處。
“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爲(wèi)什麼要這樣做嗎?我綁架這個女人,又叫你過來,當(dāng)然是因爲(wèi)……”男人拿著刀示意了下,一字一字的說:“你們不是最後跟他們有過接觸的人嗎,原本我是要親手殺了我弟弟和我那個臭娘們的,但是你們把人送到警察局去了,我只能,讓你們跟著他們陪葬啊!“
這算哪門子的理會,他的弟弟和妻子出事,跟他們有什麼關(guān)係,他們也是無辜的啊。
穆皎閉了閉眼睛,儘量讓自己平和起來。
“你弟弟和妻子的事情,跟我們沒有關(guān)係,爲(wèi)什麼偏偏要我們……”
“我不管!”男人根本就是聽不進(jìn)去任何的話,反而一見穆皎說,就更加激動的說:“我就是要你們陪葬,就要你們陪葬!”
賀言愷知道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理智可言,而這個時候,他情緒激動的已經(jīng)將刀拿了下來,賀言愷趁機(jī)快速上前,將男人推開,男人一個踉蹌,朝後仰去,賀言愷則將穆皎鬆綁。
男人見他正在鬆綁,掙扎著起身,舉著刀惡狠狠的衝過來,穆皎全身都在顫抖,她拼命的搖頭,拼命的想要推開賀言愷。
嘴裡一直念著:“不要弄了,解不開的,你快離開這裡,賀言愷,你聽我的,快點(diǎn)離開這裡啊!”
“我怎麼可能離開,今天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賀言愷用力的想要解開繩索,但是真的,那繩索系的很牢固,在這樣危機(jī)的時刻,想要快速的解開,確實(shí)有些困難。
男人已經(jīng)過來,賀言愷沒有辦法只能起身與男人周旋,男人手中有刀,再怎麼樣也是佔(zhàn)據(jù)上風(fēng)。
穆皎怕賀言愷受傷,擰起眉頭,大聲道:“警察,警察來了!”
男人聽到警察二字,睜大了眼睛,憤怒的看著賀言愷:“你竟然報(bào)警了?”
賀言愷沉著臉色,冷聲喝道:“我?guī)ё吣吗ǎ炀筒粫ツ恪!?
“放屁!你以爲(wèi)我會相信!好啊,也好,警察來了也好,讓他們共同見證,你們是如何死的吧!”男人將刀啪的扔到地上,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東西。
方方正正的一個東西,好像是遙控器。
穆皎見狀心下一沉,聳動了下喉嚨,手緊緊的扣在地上。
此時,警察確實(shí)已經(jīng)到位,甚至特警已經(jīng)出動,已經(jīng)不動聲色的在各個地方做了狙擊的準(zhǔn)備。
賀言愷已經(jīng)看到背對著男人的方向,有一個特警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射擊,賀言愷的心已經(jīng)漸漸平穩(wěn),他覺得他們一定會得救。
“你拿這個東西做什麼,你還想玩什麼把戲,我勸你現(xiàn)在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放我們離開,我也許還能夠讓你免受牢獄之災(zāi)。”
男人哈哈大笑,眼睛瞪得圓圓的,面部猙獰的笑著說:“你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你真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東西?那我要不要試給你看看?”
“言愷,不要。”
穆皎哽咽著出聲,賀言愷思忖了下,雙眼倏然睜大,下意識的保護(hù)著穆皎,沉聲道:“你要幹什麼!你不要亂來!”
“現(xiàn)在說什麼都已經(jīng)晚了,警察來了,我也是坐牢,沒意思,你們一起陪我去陰曹地府,做個伴吧。”
說話間,男人將手中的遙控器按下了按鈕。
他其實(shí)沒有將遙控器拿的多明顯,反而只是隱藏在自己的胸前。
他按下遙控器的時候,雖然隱蔽,但還是讓那些特警看到,賀言愷瞧了眼對面的特警,只見他點(diǎn)頭,賀言愷便緊緊抱著穆皎,下一秒,男人啊了一聲,隨即,倒在地上,肩頭開始源源不斷的流出血液。
疼痛不已的按住自己的肩頭,可還是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容:“沒用的,你們都去死吧。”
穆皎愣愣的看著他倒下,轉(zhuǎn)過頭,賀言愷在認(rèn)真的爲(wèi)她解開繩索,安慰著她:“沒事了,我們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
穆皎比起剛纔的激動,歇斯底里,現(xiàn)在的她,顯得格外的平靜,伸出手輕輕拂開賀言愷的手,她搖了搖頭,說:“沒用的。”
賀言愷怔愣在那裡,不解她爲(wèi)什麼這麼說,而穆皎則緩緩從口袋拿出了一個小裝置,舉在他的面前。
那上面,有幾個紅字的數(shù)字。
其中幾個數(shù)字還在變化。
速度很快。
賀言愷不敢相信的蹙著眉頭,剛毅的臉龐也變得動容起來,薄脣都有些顫抖了:“這……這是炸彈。”
穆皎點(diǎn)了點(diǎn)頭,賀言愷便伸出手搶過她手中的裝置,上面寫著還有……還有一分鐘……
警察趕到這裡,也需要幾秒鐘的時間,那麼拆彈呢?他們有通知拆彈專家趕來現(xiàn)場嗎?若是沒有……
賀言愷倏然起身,拿著那個裝置朝離穆皎很遠(yuǎn)的地方走去,穆皎掙扎著起身,吶喊著:“你幹什麼!快扔掉它,賀言愷,你瘋了嗎?賀言愷,你聽我說!扔掉它,扔掉啊!”
她跑過去,可賀言愷卻伸出手阻止道:“不要過來!穆皎,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過來了!”
這一帶屬於拆遷樓,雖然人不多,但是多半都住著老人,方纔他來時,已經(jīng)看大不少老人,他不知道這玩意威力有多大,若是威力很大,他貿(mào)然扔出去,造成的損失誰來負(fù)責(zé)。
難道爲(wèi)了自己活著,就去傷害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