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敢,那就是還尊我一聲主母。”蕭玉蘭雖對眼前人厭惡至極,卻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徹底撕破臉的時(shí)候,她緩和了一下語氣,繼續(xù)說道,“俗語說,子不教父之過,依你之見,今天這事兒要如何處置呢?”
賣了一個好,還順勢把棘手的問題拋過來,讓他騎虎難下、左右為難,溫良在心底暗暗罵了聲老狐貍,臉上卻還要硬擠出誠惶誠恐的感激來,“老夫人在,哪有兒子發(fā)表愚見的資格,一切但憑……母親做主!”
最后那一聲母親是試探,蕭玉蘭在心里哼笑,他倒是不吃虧,不讓他喊媽了,他就喊母親,母親雖比不上媽這個稱呼親昵,卻好過老夫人這三個字太多,她面上仿若未覺,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那我這個老婆子就討嫌管一管。”
溫良恭順的退到一邊,儒雅溫和的容貌下,是隱忍的千瘡百孔的冷笑,“有勞母親辛苦了。”
蕭玉蘭就當(dāng)他是誠心實(shí)意的,免得自己找氣受,端正了一下身姿,又看向金美琳,“你可有什么意見?”
金美琳一顆不甘的心能扭曲成血來,可眼下,她也只能忍氣吞聲,“愚媳不敢。”
蕭玉蘭見狀,不再跟他們廢話,盯著溫馨,厲聲道,“還等什么?跪下!”
溫馨從軟榻那邊慢慢走過來,一臉的桀驁不馴,“奶奶,我不服!”
蕭玉蘭被氣笑了,“不服?你難不成還覺得我教訓(xùn)你是委屈你了?”
溫馨挺直著背,倔強(qiáng)的辯解道,“奶奶要教訓(xùn)孫女,孫女無話可說,但是,這次的事卻錯不在我,我敢做敢當(dāng),可黑鍋我不背。”
“你還有理了?”
“奶奶也該知道,這次相親您安排的很隱秘低調(diào),我事先并不清楚,所以今天被溫暖撞見我和大師兄在一起,并非是我有意為之,我可不是想搶人,不過是趕巧罷了。”
“那我問你,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
“大師兄約我,我就來了唄。”
“那和他做那些羞恥之事,也是他主動的?”
“不存在誰主動不主動的,男歡女愛而已……”
溫馨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蕭玉蘭看在眼里,閃過一抹鄙夷,明面上,她卻是痛心疾首、氣的直哆嗦,沖著溫良道,“你聽聽,這就是你和你媳婦教育出來的好女兒,就算她沒有故意搶親搗亂,可行事如此隨便放蕩,把女子的名節(jié)都當(dāng)成什么了?”
這般失望至極的質(zhì)問,聽在耳朵里,溫暖無聲的勾唇一笑,在心里默默點(diǎn)贊,溫馨想避輕就重,看來是是落空了,一頂行為不檢點(diǎn)的帽子壓下來,也夠她受的
果然,溫良臉上也不好看起來,似是極為惱恨,抬起手,一巴掌就揮在了溫馨的臉上,毫不留情,響聲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孽障,還不跪下?”
溫馨被打的身子趔趄了一下,艷麗的五官頓時(shí)紅腫起來,她忍著憤恨和難堪,不敢置信的喊了一聲,“爸……”
溫良面色冷厲,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跪下!”
溫馨捂著臉,咬牙沉默著。
金美琳看的心疼不已,想開口說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溫情和溫雅也被溫良的這一巴掌打的懵了下,印象中還沒見父親發(fā)過這么大的火氣,就是她們之前攪和了溫暖的相親,父親也只是不痛不癢的教訓(xùn)了幾句,可現(xiàn)在……
這一巴掌打的實(shí)在是太狠了,兩人心口都悸了悸,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浮上。
而溫馨這時(shí)忽然嘲弄的笑起來,呵呵幾聲,房間里的氣氛更顯詭異,齊念眉怔怔的看著她,突然覺得像是不認(rèn)識她了一樣,有種毛骨悚然之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溫馨唇角的嘲弄更甚,破罐子破摔般的跪了下去,七月的天,地上又鋪著毛毯并不涼,可她遍體生寒,“如你們所愿,我跪了,然后呢?還要怎么處置我?也賞賜我?guī)妆拮樱磕强梢覀€手勁大點(diǎn)的,這樣才能出氣解恨……”
說著,她無所謂的笑著,先看向溫良,“爸,要不您來?”
溫良臉上一僵,眼底暗含著警告。
溫馨不在意的撇開,又笑著看向蕭玉蘭,“不然,奶奶您來?”
蕭玉蘭故作氣急攻心的樣子,指著她說不出話來,“你……”
溫馨殘破的一笑,譏諷道,“呵呵……看來這是要我大姐姐親自動手了,就是不知道大姐姐傷心過度還有沒有那個力氣呢?”
“馨馨……”金美琳忍不住喊了一聲,示意她別再挑釁了,還嫌不夠亂啊?
溫馨絲毫聽不進(jìn)去,依然揪著溫暖不放,“大姐姐,你可要抓住機(jī)會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不對,或許等你下次相親時(shí),說不定我還會……”
“溫馨,閉嘴!”溫良厲聲喝止,動了真怒。
溫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終于垂下眼。
溫暖這會兒也不好再繼續(xù)柔弱凄苦的置身事外,從蕭玉蘭懷里坐直身子,抹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淚,強(qiáng)撐著道,“奶奶,您就別生溫馨的氣了,她都說了,她不是故意的,這事就算了吧……”
聞言,蕭玉蘭恨其不爭的數(shù)落她,“你就是太心軟老實(shí),所以才會被欺負(fù)……”
溫暖差點(diǎn)笑出來,強(qiáng)忍著擠出一句,“那不然呢?還能真抽溫馨幾鞭子啊?”
蕭玉蘭沒說話。
溫暖繼續(xù)當(dāng)白蓮花說情,“剛剛齊館長抽齊念修那幾鞭子您也看到了,那要是抽在溫馨身上,皮開肉綻的,您能舍得嗎?”
溫馨聽著她假模假式的話,一個勁的在心里冷笑,她還真是小看了溫暖,沒想到這心機(jī)耍起來,絲毫不比自己二姐遜色呢,這要是和二姐對上,誰輸誰贏呢?
她頗為期待的看了眼溫雅,果然,溫雅秀雅嬌美的臉上維持不住那一絲柔和的乖巧了。
蕭玉蘭配合著開口問,“那以你的意思呢?什么都不懲罰就算了?那樣的話,以后溫家的規(guī)矩誰還看在眼里?”
溫暖故作的為難的想了想,然后道,“奶奶的顧慮也對,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可體罰太重了又傷身,大家也不落忍,不然這樣好了,就罰溫馨禁足吧,留在家里反省,還能多聆聽您的教誨,一舉兩得,奶奶覺得如何?”
蕭玉蘭眸底閃過一抹欣慰,順著她的話問道,“那禁足多久合適呢?”
溫暖一副純真為溫馨好的模樣,“太久了的話,溫馨妹妹哪能受的了?我看,就三個月好了。”
聞言,溫馨差點(diǎn)沒跳起來,三個月?關(guān)她三個月,還不如抽她三鞭子呢,溫暖一定是故意的,她肯定對自己有過了解,知道自己不怕打罵,可唯獨(dú)受不了關(guān)在家里,那能憋死她,這懲罰還真是……
可惜,她想抗議,被蕭玉蘭一句輕飄飄的話就給擋回去了,“嗯,我看可以,溫馨,你還不快謝謝暖兒,要不是她大度,今天有你受的。”
溫馨冷笑,謝她?我呵呵……
溫暖也笑,“奶奶,都是一家人,說什么謝啊,太生分了,您覺得呢,二叔?”
溫良觸上溫暖那雙平靜澄澈如遠(yuǎn)山的眸子,心頭一跳,晃了下神,才一臉慈愛的道,“暖兒心善,是大哥的福氣。”
這話出,蕭玉蘭就像是被人扎了下胸口,那是她不愿提及的痛,現(xiàn)在卻被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溫良似乎覺得自己失言,忙惶然解釋,“母親,我……”
溫暖握著蕭玉蘭冰冷的手,不以為意的笑著道,“二叔謬贊了,父親泉下有知,也會感激二叔這些年對奶奶的孝心照料,還有對我的疼愛。”
溫良表情有些生硬的道,“這都是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