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雨看了我一眼,隨即開了局長辦公室的大門,而后裴婧瑤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就和李銘雨離開,留我一個人極其尷尬的呆在了這局長辦公室……
他兩走后,鐘蠡嘴角扯出一道微笑,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辦公桌,一臉玩味的對著我說道:“從我一進來你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身上,臭小子,想跟我說什么?”
我微微一愣,這么被他一說,我的確是有很多話想要問他,只是,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切,裝什么裝?現在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有什么話快說,等下我還有個會,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鐘蠡高冷的朝我挑了挑眉,沒耐心的說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臟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加快了跳動,我站在原地,醞釀了很久,向前一步,左手輕拍在桌上,問道:“鐘叔……當年你們在檢測我姐尸體的時候,真的沒有檢錯么?換一句話來說,當年那散落滿地和掛在門口的人頭,真的是我姐姐,葉茹的么?”
我知道我突然問出這句話來是比較冒失,但這件事情一直壓在我心里喘不過氣,雖然我表面沒說什么,但它就像是一塊千斤頂一下,死死地扣在了我的心臟之上。
他聽完我說的話之后徹底愣住了,然后眼神不自覺得看著我,奇怪的問道:“你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十三年之前的事情你不要過問,對你沒有好處。”
“啪”我瞪大了眼睛,沒管他是局長還是什么,雙手猛拍在了他的面前,震驚的說道:“不要過問?就是說,十三年前的事情,你們真的在瞞著我?你們到底在瞞我什么?是不是……葉茹真的沒有死?告訴我……快點告訴我啊……”
此刻,我已經不能自由掌控我的情緒,看著鐘蠡那凝重的表情,我內心的火焰也越來越濃,我做錯了什么?憑什么讓我一個人獨自承受了這十三年的痛苦,當時我還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啊,如果我姐沒死,那……那我算什么?這十三年又算什么?”
“沒有人讓你怨恨任何人,你自己不走出來,這永遠都是你的心魔,葉茹死了,這是當初蔡明瑞親自認定的,你不相信我們,難道還不相信第一女法醫么?我不知道你在這里跟我發什么瘋,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何必深究,好好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等你父親出來,這不好么?為什么非要這么執拗?“鐘蠡猛地站起,眉目緊蹙的對著我低聲怒吼道。
我愣住了,徹底愣住了,當年……我姐姐的尸體,是蔡明瑞檢測的?
鐘蠡見我沒有說話,繼續說道:“葉澤啊葉澤,知道當年為什么你既有林天的推薦書,在警察學校的成績又名列前茅,我卻把你分配去郭勇佳那邊么?不是為了你爸,更不是為了民怨,而是想要保護你,你在這個世界上受到的磨難太多了,刑偵大隊是一線部門,隨時會面臨犧牲和離別,你是葉正和章雅的兒子,你的父親已經失去了妻子和女兒,你想讓他出來之后沒有人養老嗎?”
“啪嗒”一聲,我呆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之上,就這樣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空氣,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我錯了,一切的猜想,一切的希望都錯了,我姐姐……真的死了。
鐘蠡從辦公桌對面繞到了我的身邊,拍著我的肩膀,道:“我能告訴你的是,十三年之前的事情,如果可以選擇,我們這些當叔叔伯伯的比任何一個人都不像看到你們的家庭支離破碎,你姐姐的事情的確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你的仇恨,可以讓你變成一個惡魔,也可以讓你變成一個正直果斷的刑警,現在你已經走到了岔路口,放棄仇恨,走正道,還是繼續攥著你心中的那些火焰,任由他滋長,一切都由你決定。”
“咚咚咚”
“請進。”
房門被輕輕叩響,緊接著,一個穿著刑警制服的男人從門外走到了鐘蠡的面前,一臉嚴肅的說道:“鐘局,剛剛110報案中心接到報警,說是在上市普區發現了疑似李大沖的男子,現在李隊已經帶人去了。”
鐘蠡點了點頭,然后轉身看著我,當著那個刑警的面,低聲說道:“你會怎么選?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還是聽從我的建議?”
我閉了閉眼睛,幾秒鐘之后,我拿起手機和外套,站再了鐘蠡的面前,盯著他那一雙堅毅的眼睛,沉聲說道:“我葉澤從來不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哪怕是錯的,我也要做下去,這是我的原則,鐘局長,讓李銘雨回來把,我想我已經知道這個叫做李大沖的人,在哪里了。”
鐘蠡聽罷,當即驚訝的看著我,連忙問道:“在哪里?”
“剛剛我用手機查了一下嘉市附近的那一座東山,兩年之前,東山后山發生大火,造成一人重傷,兩人輕傷,房屋燒毀大半,重傷者重度燒傷,毀了半張臉和半個身子,我在來的時候已經讓擼一發將李大沖的資料全部發給我并且仔細看過,這家旅店是李大沖爺爺留下來的,他們平時并不住在旅店里面,因為他們知道,要把這個旅店開的有聲有色,就必須弄出一點值得游客駐足的東西,所以他們就弄了一座鬼山,每當有人夜晚上山的時候,他們就會裝神弄鬼,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任何鬼怪,當然,我相信鐘局長自然也不會愚蠢到這種地步,按照戶籍記錄,住在東山上面的人家就他們一戶,所以裝神的是他們,弄鬼的也一定會是他們,用正常邏輯判斷,你是警察,就一定不會想到他會再次回到自己的祖屋里面去,而且他們在山上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經懂得在那里的生存之道,就算是不下山采買食物,也不至于餓死……“
“小李,快,調派人手,我東山李家祖屋,至于李隊長,你就不用讓他回來了,兩步著手,如果一步錯了,另外一個人也不會落空,你小子也一起跟著去。”鐘蠡沒好氣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命令道。
是的,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我想他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我現在并不想離開,我的心里還有很多疑問沒有問他,可他既然當著其他人的面讓我去抓犯罪嫌疑人,我就不能推辭,這老小子,怎么越來越像林天了。
接到命令之后,我和這個小李馬上帶著刑偵二隊的人全部匯聚到了東山,并且找了一個當地的農民帶著我們尋找李大沖的祖屋。
東山很陡峭,一進去我就感覺陰森森的,雖然是白天,但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很久沒有人前來的緣故,我總覺得有幾陣陰風朝著我們吹來。
“呵呵,很久就聽過你的名字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幸會幸會,我叫李然,是刑偵二隊的隊員,我們隊長正巧出國公干了,所以我現在是刑偵二隊的代理隊長。”剛剛那個被鐘局稱之為小李的刑警在我們上山之后就開始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奇怪的問他為什么在路上他不做自我介紹,反而上山了才來跟我說自己叫什么,他卻一臉嬌羞的說他害羞。
擼一發的即視感瞬間充滿了我的腦仁,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在我面前說害羞,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沖擊?
走到山腰處的時候,我身后的那四五個刑警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包括這個叫做李然的家伙,用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穿著粗氣對著我踉蹌說道:“哎……哎喲,呼……葉警官,你……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啊,我們從上山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休息過,你居然大氣都不喘一下?”
我撇了他們幾個一眼,然后伸手一把將李然拉起,笑著說道:“都是鍛煉出來的,你們幾個啊,看來是要好好鍛煉了。”
開什么玩笑,這點運動量就想讓哥喘氣?如果讓他們知道當年我是怎么樣被林天當成畜生一樣訓練的,我覺得他們眼珠子都得掉出來。